第三章 佳人傾國又傾城

第三章 佳人傾國又傾城

回想了一下自己一年八個月的遠行,只是第一步,若要按照徐雲天的想法,他是想一人足矣,但是拗不過自己那個老爹,硬是要將兩個老僕塞在了自己身邊。

徐公子在南洲的名聲本就不佳,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忌,索性自己便當做遊山玩水了,將整個南洲都撒了一番子野,或許這會兒,那些子世家門派還在背後磨牙根子呢。

醉紅樓是終年燈不滅的。

作為南洲數一數二的煙花之地,自然沒有閉門謝客的道理,且看那些臉上抹了厚厚粉膩子的姑娘一個個在樓台上招搖著臂擺,引得樓下行男行人個個魂不守舍的樣子,真是恨不得進去快活瀟洒一番。而那些嫁做人婦亦或者是待字閨中的良家則是轉過頭不去看,心中多是暗呸一聲『下流無恥』。

徐雲天倒沒有那麼些想法,只是覺得有些噁心罷了。

「哎喲、公子爺!這麼久不見真的是想死奴家了,奴家還以為徐公子從良了,徹底與我這醉紅樓斷了情義。」

堪踏進醉紅樓的大門,眼尖的老鴇就發現了他的身影,頓時整個人就像站不穩的肉泥一樣往他身上貼來,頓時臉上厚重的脂粉齊刷刷掉了一層,一半灑在了地上,一半印在了胸前,印出半張五官扭曲的臉。

醉紅樓的這位老鴇叫做月季,其實只有三十齣頭的年華,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總喜歡化厚重的脂粉妝,活生生的把自己化老了二十歲,七年前徐雲天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便出於好奇,叫人將她的妝卸了,結果倒是不出他所料。

二十歲的臉孔,三十多歲的年紀,化著五十歲的妝,當真是一朵奇葩,人倒是長得不醜,能進醉紅樓的,都是走出去能迷倒萬千兒郎的姑娘。

「月大嬸,你就是再想,也不能夠將你這一腦袋的白粉膩子往我身上抹啊,你瞅瞅,小爺我昨兒個剛回來換上的『金絲流雲裳』都被你整成白絲流雲裳了,你說你該如賠我?」一把撥開靠在身上的脂粉球,徐雲天笑了笑對著月季說道。

被徐雲天推開的月季張了張嘴,將心底一大串阿諛奉承的話生生咽了下去,媚笑道:「公子爺是什麼人啊,一件『金絲流雲裳』怎麼配得上公子的身份,今日這件髒了,明日我叫人送十套『玉絲飛麟』給公子,保准公子走出去讓那些姑娘們不帶眨眼的。」

「那就這樣,一口說定了,十套『玉絲飛麟』,可一件都不能少」徐雲天撣了撣胸口的灰,笑著道。

以徐雲天的身份,『玉絲飛麟』這種華貴的衣服想要多少自己能弄多少,在南州王府內更是有自己的裁縫匠人,之所以應承下來,只是給她一個順水推舟的台階罷了。

老鴇月季可就不那麼好受了,說到底他也只是醉紅樓的一個明面上的掌柜,這自己承若送出去的東西當然是從他自己手裡邊扣,平日里那些江湖兒郎達官貴人見到都要恭敬喊上一聲「月姐」的她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邊在心裡想著這半年積蓄又沒了,臉上還要笑盈盈的回道:「瞧公子你這說的,月季能為公子分憂,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徐雲天繼續不著邊的回應:「那是甚好,」眼神卻是瞟向了別處。

幹了十幾年老鴇的月季已然是人精,察言觀色的本事幾乎是爐火純青,立即詢問道:「公子爺可需要來上百八十個姑娘散散心?」

詫異的看了老鴇一眼,徐雲天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今日前來我是來找雲煙姑娘的。」

老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道:「那我帶公子上去。」

「不必了,我認識路。」

制止想要獻殷勤引路的老鴇,徐雲天徑直向著醉紅樓的上層走去。

醉紅樓共有五層。

第一層是市井商賈常駐之地,那裡多是一些底層面的人員喜好的地方,姑娘的姿色也是中等的。

第二層則是一些財閥小世家亦或是江湖中人駐足的地方,姑娘姿色中等偏上。

第三層就是大門派大世家才能踏足的地方了,沒有一定的身份和江湖地位都進不去,且有專人把守。

第四層則是王公貴族和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才有資格進去的,裡面的姑娘不說傾國傾城,上佳還是有的。

而第五層,則是「花魁」所在地,作為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存在,醉紅樓在江湖上也是不小的一個勢力,背地裡卻掌控著整個大夏南南北北的青樓。

花魁』則是每一處醉紅樓的實際掌權人。

上了五層,整個樓面只有一個小房間,徐雲天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入目看來是一整個素白簡單的房間,沒有多餘的裝飾,就一副桌台一張床,桌上放著一壺清茶,床上則是坐著一個俏佳人,束了長發,素顏勝過粉黛,眉梢微揚,端的是傾國傾城,只是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卻滿是憤恨的看著他。

「你又來干甚!」

「聽說你要拋繡球從良,我來看看。」徐雲天輕笑一聲,徑直走到桌前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笑意盈盈的看著齊雲煙。

「這事與你何干?」

齊雲煙秀美微蹙,眼神冰冷,絲毫不掩飾噴薄而出的恨意。

瞧著這『花魁』一嘴銀牙都要咬碎的樣子,徐雲天卻臉色絲毫不變,在整個南洲、應該是整個天下對南州王府恨之入骨的人多了去了,俗話說得好,蚊子多了不怕叮,虱子多了不怕癢,這個亡國的儲君越是這樣,他越開心。

「怎麼,要從良了就不念我這箇舊人了么?」嗅了嗅手中的茶,公子爺道了一聲好茶,武巍山的日出觀雪,只在武巍山的山頂上活著那麼一株,即便是大夏天子的手中也沒有幾兩。這齊國的亡國儲君,看來不簡單。

隨後牛飲般的將茶一口吞下。

自從七年前他經過這醉紅樓,遙遙的看了一眼閣樓上的齊雲煙,便認出了這便是二十年前的齊國長公主,齊王無子,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早在出世之時便定下了她的儲君之位,不過可惜,齊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是亡國之君。

此後便每月來醉紅樓一次。

見著徐雲天這市井粗人一般的飲茶方式,齊雲煙眼中一陣鄙夷,滿目的輕視,出言譏諷道:「誰是你舊人?南洲的公子爺,大夏皇朝曾經的大皇孫,竟是如此不識禮數的庸人。」

徐雲天楞了一下,抬起頭來,隨即綻放一個笑臉:「這話你也就和我說說,徐燕山早已經叛出了大夏,不再和大夏有半點的關聯,你若是讓他聽見了,怕是不會再讓你們安安穩穩的在劍州城,齊國的最後一根香火也得滅了。」

又道:「你說我是粗人,不否認,我徐雲天就是個粗人,到是你、大齊國的儲君怎麼在這醉紅樓當了頭牌,難不成齊國的三千後宮滿足不了你?要這全天下的男人一起上才行?」

「你!」齊雲煙氣急,要說這扎人心的話語,一百個她也抵不上眼前的這個男人,怒極伸手便抓起桌上的茶壺砸向徐雲天。

來勢迅捷,卻也止的及時,茶壺生生在觸及公子爺的腦門時停了下來。

徐雲天不會半點功夫,齊雲煙卻是武學小成,一手傳自皇室的『三十六閉手』練得爐火純青,兩人獨處的情況下齊若是起了歹心,幾乎是半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茶壺在頭上懸了好半天,終究是沒能砸下去,只得憤憤的放在了一邊。

七年前首次見這人,他便也認出了這人定是與她有滅國讎恨的南洲王之子徐雲天,不為其他,就因為這人與徐燕山有七分相似,另外其身邊如影隨形的跟一個瞎子一個瘸子,與民間傳言的公子爺貼身侍從一般無二。

於是便就計打開窗檯,以自己的美貌將其引上閣樓再伺機殺了他,相信以自己的美貌,全天下還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動心的,若是趁機套住了對方,在用一出美色誤國的套路令其斷送南洲的大好江山,興自己的大仇也就得報了。

只可惜她打錯了算盤,哪只對方也知曉她的身份,一句:「你以為徐燕山不知道你在這個地方待了多久?就連你身邊那些『忠心耿耿』的齊國遺老、你又以為其中沒有出賣了你的?你當南洲王是傻子么。眼皮底下是好苟且偷生,可也一覽無遺。」

一句話,猶如大雨澆頭,齊雲煙澆了個透徹,她是齊國唯一的血脈,國破家王之時層也想過齊王一樣以死殉國,可是她不能,哪個王公大臣都可以,就她不能。

徐雲天說完之後不無殘忍的補上一句:「徐燕山不願趕盡殺絕,但不代表別人不可以,齊國的仇人可不止我一家,比之你恨我徐家更甚的人可多得是,我若願意,一句話便能讓你和身邊的齊國遺老生不如死。」

從那以後她便再也不敢對這個市井流氓一般的公子爺起任何殺心了,如果要說有那個時候,除非是齊國復國,徐燕山和他手底下那一幫人都死絕了。

殺人誅心,徐雲天臨走還不忘逗趣一下:「若是哪天你願意做我第一房小妾,給我暖床熱被。說不準小爺一高興就將原本齊國的地界還給你了,可得好好考慮一下。」

還是那句話,七年來沒有間斷過。

齊雲煙的回應只有一個字:「滾!」

公子爺殿下便大笑著離開醉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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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洲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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