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請自來的少年

1.不請自來的少年

身為明星經紀人,在同媒體打交道的四五年裡,齊子淵本以為早就被磨得小心謹慎處世圓滑,沒想到居然還有被請入警局的一天。

他是在晚上用餐時被警察帶走的,好在來的是位便衣警察,不然在那種規格的高檔餐廳里,免不了又將引起一番討論風波。

「齊先生,您請坐。」這位自稱『林祐』的警官倒是客氣,將他帶來警局辦公室后遞了杯茶水。

「謝謝。」齊子淵無聲打量著對方,一路上二人並沒有過多的交流,他想不出警察被找上的原因。

警局門口聚集來的大量媒體記者讓他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濃烈,進門前的一通閃光燈拍攝更是令他心煩意亂。

「齊先生,您可認識她嗎?」林祐遞過一張照片給他。

那可當真是位長相艷麗美女,齊子淵一眼便認了出來,照片上的女子是曾經在他手下待過的藝人——於蘭娜。

因為被狗仔隊拍到夜晚與一位當紅小生出入酒店,而成為了最近熱門的話題人物,炒作之下人氣急速飆升,隱隱呈現轉紅勢頭,只可惜就在兩周前,於蘭娜突然就提出了解約,二人之間一度鬧得很不愉快。

「於蘭娜,她怎麼了?」解約流程還在辦理中,他可不想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她死了。」

答案往往不那麼盡如人意。

「死、死了?怎麼死的。」一個完全超出預料的答案。

林祐一邊說,一邊仔細的觀察他的表情,「根據現場來看,初步判定為自殺。」

「自殺?」手上一緊,照片被捏的些許變形。

合作近三年,齊子淵自認為還是很了解於蘭娜的,急功近利,一點兒可能露臉上位的機會都不肯放過,眼下正在風口浪尖上的她還收到了不少合作邀約,躥紅的機會就在眼前,她沒有自殺的理由,不是嗎?

「齊先生,這陣子你可有發現於小姐有什麼異常舉動?比如她的行為上是否有什麼古怪,提到過什麼人之類的。」林祐詢問著套話,「您是她的經紀人,有什麼事情她應該會首先和您商量吧?」

「很抱歉,沒有。」在事情沒有明朗化之前,齊子淵並不想多談,隱去了二人爭執的部分,急於結束話題,「可能您不怎麼留意娛樂新聞,其實在兩周前,她已經向我提出解約了。」

「解約?」

「這我就不清楚了。」齊子淵笑笑,「我也已經有兩周沒見到她了,我知道的消息可能還沒有那群娛樂記者多,也許您應該找找這兩周的娛樂周刊,上面關於她的行蹤報導寫的十分詳細。」

齊子淵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幾天又有的忙了,雖然於蘭娜已經與他解約,但作為老東家,面曾經藝人的,面子工程還是要做上一番的。

伸手按上胃部,齊子淵面容上掛著的笑容卻不曾淡下去半分,只覺得胃部傳來的不舒適的感在越發強烈,讓他急於離開。

「林警官,要是沒什麼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離開了。」壓抑住心頭生出的煩躁,齊子淵不得不維持形象,雙手交叉疊在胸前,思緒已經開始轉動著思考一會兒要如何應付門口的那些記者。

「啊,那……」林祐看樣子是剛想開口應下,卻被一位推門而入者打斷。

來人身材高大勻稱,面容冷峻,一套警服加身,更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感。

齊子淵眼前一亮,這可是個好苗子,若是走在大街上遇到這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湊上去遞名片的。

見到來人,林祐警官不好意思的沖他笑下示意他稍等,隨後與那人低語交談起來,將他暫時晾在了一邊。

齊子淵摸向口袋,想看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剛碰到,手機就適時地嗡嗡作響起來。

是好友的來電。

這小子,這會兒打電話過來幹嘛。

齊子淵還在猶豫是否接聽的空檔,林祐已經和來人交談完畢折返回來。

「齊先生,你……」比起先前,林祐的表情顯得嚴肅,剛開口,目光就落在了他手中振動著的手機上,話語一斷,轉言道:「你可以先接個電話,我們稍後再聊。」

看這架勢,事情怕是突然有變了。

「謝謝,不必了。」按下掛斷鍵,將手機重新揣入口袋中,看向對方,「林警官,有什麼事請直說吧。」

「好,那我就直說了。」目光對視,林祐的聲音壓低幾分,說的鄭重,「法醫屍檢結果出來了,不是自殺,是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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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局消耗的時間遠比預計中的長,於蘭娜死於他殺對齊子淵而言並沒有任何的驚訝,是預料到的結果,至於這於蘭娜到底的得罪了誰才導致被殘忍殺害,他就不得而知了,也沒興趣知道。

眼下,他只想趕緊回去下碗湯麵暖暖胃,這倒霉的一天。

若不是有警官幫忙開路,齊子淵一時半會兒的怕是無法逃脫媒體記者們的包圍圈。

「這是我的名片。」把他送上車的林祐警官不忘從車窗遞進一張名片,「齊先生您如果想到了其他什麼線索,可以打上面的電話與我聯繫。」

「好。」齊子淵客氣收下,卻沒有多看一眼,直接塞入口袋,「再見。」

做他們這一行的,最忌諱與警察糾纏不清,萬一被那些個捕風捉影的小報記者拍到寫點兒什麼臆測出來的垃圾,澄清起來又要大費周章。

齊子淵一向不是個喜歡麻煩的人。

打車到達公寓門口時,夜已經深了。

好友的電話在這期間內反覆響起,但他一直在忙著與警察周旋,是一個也沒接通。

這會兒正翻看著來電顯示,捉摸著要不要回個簡訊過去,一出電梯,就看到自家門口站著個高大的陌生身影。

記者?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畢竟狗仔記者深夜潛入的事情以前也曾發生過。

「你是誰?」提高警覺,齊子淵將手機切換為撥號界面,按下『110』。

走廊的燈光之下,對方開始緩緩轉身。

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個子足足高了他一頭,借著微弱的燈光,齊子淵看清楚了對方的面容,五官端正生得出眾,走偶像范兒的好苗子,可惜面無表情,讓那稍顯青澀稚嫩的臉龐硬籠了種老成的感覺,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眸,可惜眼眸之中卻並沒多少生氣,顯得有點兒空洞。

也許齊子淵應該用『男孩兒』來形容他才更為準確,看起來也就十八九的樣子。

「喂,小子,你是誰?怎麼進來的?」停在對方几步外的距離,他在入住小區前還專門打點過門衛,讓幫忙上點兒心,不要隨便放生人進來。

對方並不言語,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齊子淵上下打量間瞄到了對方身後的大行李箱。

該不會是……

齊子淵的記憶中突然竄出了一段對話,記憶有點復甦。

好像今天確實有個人要接,再聯繫一下好友在今晚一直給他打個不停的電話。

「你……是不是阿光那小子的遠方侄子?」他隱約記起好友曾經提過想把侄子送到他家裡來暫住,當時於蘭娜正在鬧解約,只匆匆聊了兩句,事後辦手續太忙,竟把這茬兒給忘了。

不會真把他侄子給送來了吧。

對方還是沒有回話,一直盯著看的眼神搞得他有點不舒服。

「你能開口回復我一下嗎?」屢屢詢問得不到結果,多少有點急躁,今天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

這小子有古怪。

對方給他的感覺總是與正常人有著那麼一點點兒不尋常。

大半夜的,總不能一直站在這門口大眼瞪小眼,齊子淵乾脆繞過他身旁開了門,「先進來吧。」

對方也就真拖著巨大行李箱,默默跟了進來。

「關門,換鞋,行李箱先放門口。」齊子淵按開了燈,徑直朝里走,他可沒準備把對方收留下來。

「想喝水的話自己倒,藍色的馬克杯是我的,不能用,其他隨你挑。」舒適的靠在沙發上,齊子淵直接掏出手機翻找電話,他要打給好友問問情況,這來的也太突然了。

電話接通的很快,還不等他開口,好友倒是先高著嗓門嚎了起來,「哎喲,淵子,你可算給回電話了,你再不接我可真都有去警局報失蹤案的衝動了!」

把手機拿遠了一些,齊子淵盯著那角落站著的無聲少年,開口詢問,「阿光,我今晚到家發現來了位不速之客,怎麼問都不言語,他該不會是你……」

「啊,你已經到家了?對對對,那是我侄子。」被他猜中了,對方承認的果斷,「我今兒給你打電話就為了說這事兒,可你不是一直沒接聽嘛。」

「我幾時答應過你收留你侄子了?」倍感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身心俱疲,他的這位好友究竟什麼時候才改掉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

「怎麼沒有?」好友在電話里是絮絮叨叨個不停,非揪著當初他『嗯嗯嗯』的敷衍應聲說事。

「阿光,主要我這裡不太適合給人留宿。」無聲嘆氣,齊子淵再次委婉拒絕。

他租住的公寓一百多平米,三室一廳,一間主卧一間客房,還有一間被他當做了書房,空間是大,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願意分出來一半空間給其他人住下。

像好友侄子的年紀,大多正是追星的主力軍,他公寓里人來人往的都是明星,雖然進出的不是那種大牌一線,但也有不少能混個臉熟的小明星,談論總有口無遮攔的時候,真聊一些八卦辛秘的被這對方聽去了怕也是不好。

更何況,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出於他個人的。

他不希望和任何一位男性,單獨生活在同一處環境下,因為他擔心自己的秘密被發現。

他是個GAY,並且不想被人發現。

當然,這個事情好友並不知道,他也不準備說。

「淵子,我知道你工作特殊,你是害怕我侄子聽到點兒不該聽的,會有散播出去的風險是不是?關於這點你大可放心,那小子他……」會錯意的好友卻也突然收起了嬉鬧,顯得投點吞吞吐吐,聲音也跟著壓低下來,「他、他和其他孩子,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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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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