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冤家路窄

「我本是浮世一根浮萍，一路飄零卻沒有紮根，又回道了這片熟悉的土地，只可惜除了悔恨，卻也沒剩下什麼了？」輕點一支香煙，秦絕就這樣漫無目的走去。

走過三條街區，一片破舊的高樓映入眼帘，此刻已經凌晨了，秦絕還在遊盪。

「滴……」車燈閃過，刺耳的喇叭聲響起，還沒待秦絕抬頭看，只見一項破舊的桑塔納正對著自己撞了過來。

「我靠，這是要謀殺啊。」秦絕微怔，騰身一躍，翻了一個跟頭，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媽啊……，老子撞人了，這顆怎麼辦啊……」車子停了，一個年前人慌忙走了下來，趴在地上向車底看去。

秦絕眼神微冷，沉聲道：「老子在這，你往哪看呢？」

路燈射下來正打在秦絕的臉上，看到秦絕的樣子，那人激動的喊道：「大哥，原來是你啊，你沒事可就太好了，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啊。」說著，便鑽回了車裡。

「瘦猴，是你小子，還真是冤家路窄！」秦絕輕笑著，也跟著上了車。

「小子，撞了人就想跑，你這人品很有問題嘛！」

「大哥，不是我想跑，我真有急事。」瘦猴臉上滿是慌張，急忙掏出了大前門，為秦絕點上。

「什麼事？說出來，要是能說服老子，我就不跟你計較。」秦絕抽了一口香煙，輕笑道，眼神依舊冰冷。

「不瞞大哥，我閨女剛剛給我打電話，說我老媽心臟病又犯了，我還要趕回去把她送回醫院呢，大哥你就行行好，饒了我這一次吧。」瘦猴懇請道，臉上急的不行，雙手都在不停地顫著。

「是這樣……，好吧，我隨你去看看吧。」秦絕低聲道，神色明顯有些古怪。

「大哥，你不是想賴上我吧，我可真沒錢啊，就算我求你了，你就行行好，我還要趕回家呢！」瘦猴說著，竟然真的跪了下來，要不是車廂空間不夠，估計他還要給秦絕磕一個了。

「費什麼話，快點開車，我可告訴你，老子平生最恨騙子，開車宰我也好，剛才撞我也罷，都無所謂，如果你敢騙我，還拿你老娘的做幌子，倒時可別怪我心狠。」秦絕威脅了一句，催促瘦猴開車。

瘦猴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此刻他也顧不了那麼多，車子發動，飛速向前駛去。瘦猴子真的慌了，車速很快，連闖了三個紅燈，這才回到家。

瘦猴子的家不過十幾平方的一個瓦房，單門獨戶坐落在池塘邊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魚塘的保安晚上看魚用的呢。

停下車，瘦猴子便飛快的沖了出去，喊道：「老媽啊，兒子回來了，你怎麼樣了？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呀！」

秦絕臉色有些難看，跟在瘦猴子後面便走了進去。

房子里擺設非常簡單，一大一小兩張床，還有一張草席隨意的擺在地上，除了一張書桌外，也只有一個衣櫃還勉強算得上傢具了。

床上，一個老人躺在那裡，臉色蠟黃，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一個小女孩趴在床邊不停地哭著，看著瘦猴子進來，小女孩急忙站了一起，一把便撲進瘦猴子的懷裡了。

「小軒別哭，爸爸這就幫奶奶送去醫院。」瘦猴子急忙走了過去，就要將老人抱起。

「別動！」秦絕喊了一聲，上前攔住了瘦猴。

「老大，我知道錯了，等我先送老媽去醫院，到時候你要殺要刮都行，我求你不要攔我，好不好？」瘦猴子近乎哀求了，兩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看起來滿是辛酸。

小女孩噘著嘴，看著秦絕滿臉怨恨，哭著上前拉著他的衣角，說什麼也不願放開。

「我讓你別動，是為你好，不妨告訴你，老子就是醫生！」白了瘦猴一眼，秦絕慢慢走了過去，將老人的手輕輕扶起，把起脈來。

「大哥，你真是醫生？我怎麼看著不像啊？」瘦猴子湊到秦絕邊上，小聲的說道。

「哦？那我像幹什麼的？」秦絕輕笑著問道。

「像個殺手，要不然怎麼我這麼快的車速，你都沒事。」瘦猴子沉聲道，一下子正經了起來。

「你倒是很有眼光！」

將老人的手放下，秦絕眉頭緊蹙，冷聲道：「老人家是急性心肌梗塞了，正常的治療方案是心臟搭橋，只可惜，你回來的太晚了，恐怕老人家現在是等不到去醫院了。」

「什麼？那怎麼辦啊？」瘦猴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你們家縫衣服嗎？」秦絕突然問道。

「縫衣服？老大，這時候提縫衣服幹嘛？你該不會是讓我們現在去做壽衣吧！」瘦猴子臉色蒼白，眼淚不住的留著。

「做你大爺，老子要針！」秦絕冷斥道。

「針，有……」瘦猴子連滾帶爬的走到衣櫃那裡，急忙找出了一盒針，這針是他老媽平常給他們縫衣服用的。

接過針，秦絕皺了皺眉，將口袋裡的打火機拿了出來。

「條件簡陋，只能如此了。扶老人家坐起來！」秦絕催促道，神色冷峻，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

「好好好……」瘦猴子急忙將母親扶了起來，看著秦絕似乎想說什麼，不過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針在秦絕手上已經燒的通紅，甚至都有些發黑了，不過他卻遲遲的沒有動手，而是從口袋中幽幽的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然後湊到打火機那裡點燃了。

「大哥，咱干正事呢，您能稍微專業一點嗎？再說，您老人家的煙癮有這麼大嗎？」瘦猴子滿臉苦澀。

「費什麼話，扶好！」輕喝一聲，只見秦絕的右手動了，十根銀針一起出手，在老人家的胸口，紮成了一圈。

「這麼快，大哥你可別亂扎……」瘦猴子滿臉擔心，話音未落，只見秦絕快速的走了過去，正對老人的背心，狠狠的拍了一掌。

「噗！」一口淤血噴出，老人家直接昏了過去。

「呼……」長舒了一口氣，秦絕輕彈了一下指尖的煙灰，輕笑道：「好了！」

「好了？你個王八蛋，剛剛我老媽還掙著眼呢？現在徹底被你治死了，你這個混蛋，我跟你拼了。」瘦猴子猛地便沖了過來，上去便是一拳。

白了瘦猴一眼，秦絕退了一步，很輕鬆的閃了過去。

小女孩也不停地哭著，拉著秦絕的衣角死死的，對著秦絕的大腿便咬了一口。

「呃……」秦絕皺了皺眉，對小女孩笑了笑。

「軒兒，你是不是想讓奶奶醒過來啊？你跟叔叔來。」說著秦絕便拖著小女孩走了過去，伸手將老人胸前的針取了下來。

就在這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咳……」一聲輕咳，老人竟然真的醒了過來。

「老媽，你醒了？」瘦猴子激動不已，趕忙上前查看。

小女孩終於鬆開了秦絕，撲到床邊，拉著老人的手，搖個不停，臉上已經笑開了花。

秦絕笑了笑，此刻心裡很安慰，轉身便向外走去。

「大哥，神醫啊，你可不能走了，先前是我對不起你，你老不計前嫌，仗義出手，我侯俊感激不盡啊。」瘦猴子急忙上前攔住秦絕，從懷裡掏出錢，一股腦的塞在他手上。

「大哥，你先收下，等以後我再好好報答報答你。」

秦絕笑著搖了搖頭，「大前門還有嗎？」

「有……啊……」瘦猴子嘴角抽了抽，先前一百元賣煙的景象浮現在眼前，讓他臉上羞紅一片。急忙從懷裡掏出煙，為秦絕點上了。

抽了兩口，秦絕滿臉笑意。「好了，這支煙就算是你的賠償了，以後好好照顧老人和小孩。」說著，便向外走去。

「老大，你不能走啊。」瘦猴子又攔住了秦絕。

「又怎麼了？」

「我老媽還要不要去醫院啊？」

「心梗我已經治好了，不過老人家畢竟上了年紀，你以後還要多注意才是。這一老一小在家，也沒有一個人照應，怕是不行吧？」秦絕低聲說著，心裡有些不忍。

「老大你不知道，我先前找了好幾個保姆，可是人家都願意干，唉，我一個人又要掙錢養家，又要照顧家人，實在是忙不開啊。」瘦猴子低聲說著，臉上滿是無奈。

看了看房子一眼，秦絕嘆了口氣，心裡嘆道，「不怪人家保姆不願意來啊。」

「家裡還有別的什麼人嗎？」

「軒兒還有一個姐姐，現在還在讀高中，離家有點遠，所以我讓她住校了，只有周末才會回來。」

「那孩子的母親呢？」秦絕低聲問道。

「跟別人跑了，這也怪不得他她，都怪我自己沒用。」瘦猴嘆了口氣，臉上滿是苦澀。

「我是瀋海本地人，前幾年拆遷，我也分到了兩套房子和幾百萬現金，都怪我好賭，家產被我全輸光了，最後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我是罪有應得，只是苦了我的老母親和兩個孩子了。」瘦猴子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滿是懊悔。

「過去的就過去了，那你有什麼打算呢？就這樣一直跑黑車？」秦絕低聲問道，他並非可憐他，只是心疼孩子和老人。

「除了開車，別的我也不會幹，唉……，我真沒用。」

就在這時，小女孩走了過來，看著秦絕還是有些害怕，對著瘦猴喊道：「爸爸，奶奶餓了，今晚她還沒有吃飯呢。」

秦絕微笑著彎下腰來，對女孩笑道：「那你呢？你餓不餓啊？」

「我也餓了。」女孩說了一句，便害羞的跑回來老人身邊。

秦絕對女孩笑道：「叔叔也餓了，讓你爸爸請我們吃飯好不好？」

「不好，爸爸沒錢。」

「那叔叔請你們吃飯好不好啊？」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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