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羽兒不曾有過心上人

第七章 羽兒不曾有過心上人

徐氏聽菲筠說公子召不見了,暗自派人去尋,想起這孩子白日裏的話,決定去新房碰碰運氣,結果一進去就看到自家不爭氣的娃正開心地在喜床上打滾,松綾的蓋頭也被揭開放在了一邊,不用想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王后氣呼呼地走到床邊對準兒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嫂子你作甚呀!」南宮召疼得從床上蹭地一下跳了起來,卻對上了母后慍怒的雙眼,

「母……母后……」

「你在做什麼?」徐氏明知故問,想要給他承認錯誤的機會。

「跟嫂子洞房啊~」公子召抬起小臉笑嘻嘻地回答。韓松綾低着腦袋站在一邊,看到往後陰雲密佈的臉,下意識地開口想要給公子召開脫:「母后,是我的錯,您別罰召兒。」公子召聽罷卻張開雙臂擋在她面前,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大喊:「母后,我長大了,得保護女孩子,您要罰就罰我好了!」徐氏被他氣得七竅生煙,趕緊叫了菲筠進來抱着這搗蛋鬼離開。

她讓松綾坐回床上,親自理了理被南宮召弄皺的喜被,又同她講了些洞房的注意事項,見新娘羞得面紅耳赤,這才退了出去,連帶着凌翠也被她命令只准站在門口,不許放除了世子以外的人進入。

韓松綾重新戴回蓋頭,又開始了無聊的等待。等到喜燭噼噼啪啪地炸裂,屋子裏暗了幾分,世子才推開門進來。

公子羽在床邊站了好一陣才緩緩開口:「我不會碰你。以後你住主屋,我睡書房。」喜燭忽然炸裂熄滅,屋子,連同韓松綾的心,一起陷入了黑暗。

呵呵……不碰自己,卻沒說會不會休妻。看來自己要老死宮中了吧?

「我知道了。我都明白……」韓松綾將雙手藏在敞袖裏,唯恐他看見掌心上深刻的指甲印。

待房門打開又關上,終於挺不住歪倒在艷紅的喜被上。忽而坐起身半撩起蓋頭,走過去坐到梳妝台前,鄭重地一寸一寸,緩緩掀開紅蓋頭。

候在門外的凌翠看到世子進去沒一會就出了門,好奇地推門進去,正好看到自家王姬對着銅鏡落淚的情景,心頭微涼,跑過去抱住她:「王姬?」

「我沒事。」韓松綾擦去臉上的淚痕,扯出笑摸摸好姐妹的頭,

「打水給我潔面吧,我困了。」凌翠心疼地也跟着流淚:「王姬,您別怕,凌翠一輩子都陪着您!」強忍住的淚意再次破了堤,韓松綾轉過身反抱着凌翠,一遍又一遍地喚她的名字:「凌翠!凌翠~凌翠……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夜深,南宮慕翻來覆去都睡不着,更深露重,他披了一件軟毛織錦披風,兜兜轉轉,已是走到了世子宮殿外。

駐足遙望他的房間,想來正是春宵帳暖吧?畢竟她那麼美,他沒有理由不喜歡。

如今已經禮成,大哥也該走出南宮薈芸的陰影了,這畢竟不是他的錯。

如果當時自己……哎~哪有那麼多

「早知如此呢」?南宮慕搖搖頭,正要轉身離去,瞥見一道黑色的影子從月下略過。

他悄聲追過去,卻發現黑衣人消失在了那座熟悉的宮殿裏……他憂傷地皺起眉,左手虛握放至嘴邊輕咳了兩聲,右手緊握背在背後:你終究是走上那條路了嗎?

一大早,韓松綾就被凌翠搖醒,說是要去勤華殿敬茶。急急忙忙起床換好金銀絲鸞鳥朝鳳綉文朝服,戴上金燦燦的鳳頭釵,坐了轎趕過去。

韓松綾到時王君王后已在上座,宮娥放下蒲團讓世子妃行禮,喝過兒媳奉上來的茶,徐氏贈了她南宮部落祖傳的玉鐲,又給她賜座等世子過來。

雖說對着韓松綾面上笑呵呵,心裏的火氣卻早已冒了八丈高,今早起床時宦官來報,世子並未與世子妃同房,進去坐了會兒連蓋頭都沒揭就去書房睡了。

這不孝子真當自己是瞎的嗎?!韓松綾也是個扶不上牆的,自己千方百計要她嫁過來,就是想利用她福運齊天的命格助南宮部落恢復往日的至尊之位,她卻連個男人都留不住!

當門外的小宦官尖著嗓子通報世子到時,徐氏立刻拉長了臉。公子羽也跪下敬茶,然而上座的母親就這麼讓他伸着手,並不接。

聰明如斯,他知道同母后是生氣了,便等着她降罪。王后指著一旁的韓松綾問:「可認識這個女子?」公子羽點頭,開口道:「兒子風花雪月多了,識得這是韓部落女人的模樣。」

「你!」雖說王后並不喜韓松綾,但至少面子上過得去,她的好兒子竟說出這樣的話侮辱她,直道他不懂事不會利用人。

韓松綾心裏本就涼透了,如今聽他說混賬話,只把他歸到嫡母柳氏一類的人裏面去。

如此想着,倒顯得風道雲清,毫不在意。

「昨晚去了何處?」王後繼續問。

「去看了芸兒。昨天是她六七之日,看來母后這個姨母已經忘記她最疼愛的侄女了。」公子羽抬起頭,滿目荒涼。

就連心中凄凄的韓松綾看了也覺得他委屈。芸兒?六七之日?姨母?看來他的一位表親才去世不久。

他們的感情應該很好吧,否則一向高傲的他怎會有這樣的表情。王后確實忘了徐薈芸的六七日,但兒子的過錯遠遠勝於自己,嚴厲地訓道:「那也不能耽擱洞房花燭!芸兒已經走了,你不能辜負還活着的!你父君,我,還有你剛娶進門的新婦!松綾她……」王君南宮翎打斷妻子沖門外抬了抬下巴:「孩子們來了。」徐氏這才奪過兒子手裏茶喝了一口,又重重地磕回了盞托里。

公子俊恰巧於此時進來,視線便被那遺世獨立的美人吸引住了,待聽得宮娥提醒他見禮,這才收回渙散的神色跪在蒲團上向王君王後行禮,又站起身,拱手同世子世子妃問安。

韓松綾受了他的禮,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遞給他。公子俊雙手接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觸到了大嫂的指尖。

韓松綾看出他眼裏直勾勾的欲|望,嫌惡地皺着眉坐下。雖說不願,但現在她已經是自己的妻子,公子羽瞧見三弟的小動作,覺得他是在挑釁自己,眯着眼向他發出警告。

這個三弟應該要被好好敲打一番了!待公子慕、公子召、公子浩到了后,韓松綾一一送了他們見面禮。

一切程序走完,公子羽率先跨出門離開。韓松綾雖然已經是世子妃的身份,但還是讓公子們先行,自己走最後。

徐氏叫住兒媳,讓她過來重新坐下。猶豫了半晌,終於開口與她解釋:「芸兒是我的侄女,同羽兒一起長大,前些日子去世了,做大哥的世子自然傷心,希望你能包容他昨日的過錯。」

「世子與兒媳說過他有心上人,難道就是她嗎?」韓松綾聽了王后的話立刻就聯想到世子的心上人,難怪那日說她責怪自己搶了她的丈夫時南宮羽的反應這般大,因為她已經死了,如何能像活人那樣開口說話呢?

「羽兒不曾有過心儀的女子,你別想太多。」徐氏拍了拍她的手,輕輕笑道,

「羽兒從小都是一副冷淡的性子,你就主動些,我可是等著抱孫子呢!」韓松綾面上微赧,但也只能順着母后的話說:「兒媳知道了。」凌翠從勤華殿跟着世子妃回到世子府,發現她一路上都是呆愣愣的模樣,想起昨夜她抱着自己哭,憂心地問:「世子妃,您可是身子不舒服?」

「無事。對了,你拿着冊子去點嫁妝,有用的就拿出來用,丫頭婆子們你也照看着,換了地方生活,提醒她們注意言行,切莫惹事。」韓松綾把凌翠支走做事,自己則坐在窗前理紛亂的思緒。

他的心上人已經去世了,自己就不算搶她丈夫的壞人了吧?現在已經成婚,才第二日王后就明示要趕緊生孩子了。

可這不是自己主動與否的問題啊,南宮羽分明是看不起這個世子妃不願碰!

難道要捨去臉面求他洞房?呵,這樣做根本是自取其辱。世子怕是要用那雙高高在上的眼神想要殺死自己,就算嘴上不說什麼,心裏肯定會犯噁心。

他可是罵過自己蠢貨的。將心比心,如果自己嫁了一個蠢貨丈夫,他鬧着同房,她也是會噁心的。

韓松綾扣了扣桌布,傻兮兮地想,如果自己嫁給一個傻子,但他會不顧一切地對妻子好,她卻是願意為他生一堆小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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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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