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已有心上人,你好自為之

第一章 我已有心上人,你好自為之

韓部落三王姬要出嫁了,聽說天上掉餡餅竟是要嫁給南宮部落的世子。

兩個部落在同一天將消息放出,

「翰」地上立刻炸開了鍋,誰也搞不懂南宮部落王君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讓世子娶她!

韓部落的地位在

「翰」地低下不說,那三王姬也是個不受寵的。聽說八歲時生了場大病被送到山裏隔離,這都十六歲了才被接回來,恐怕已經成了個滿口粗話的村姑了。

韓松綾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是不敢相信,自己怎麼就嫁到南宮部落去了呢?

對象還是世子!想她幼時被大姐餵豬食,被二姐院子裏的狗咬得少了皮肉,活得可謂是精彩,如今從無名山清修回來,又被這麼大一塊餡餅砸得暈頭轉向。

婢子們聽說后比她這個主子還要興奮,是啊,她們因着自己不受寵,不知吃了多少苦,或許這算是苦盡甘來了。

可是韓松綾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厭翟車向著南宮部落方向駛去,她聽說公子羽會帶着儀仗來接她。

在韓松綾的想像里,身着喜服的公子羽騎着棗紅精壯大馬,左右有鹵簿儀仗,前後有宴樂儀衛,整個隊伍吹吹打打一片喜色。

待兩方人馬對接,禮監使互通消息后帶頭向各自的主子行跪拜禮,身後的人也噼里啪啦跪倒一片,齊呼賀喜。

厭翟車停下,公子羽跳下馬象徵性地敲了敲車門,凌翠從裏面打開門,扶著蓋了蓋頭的韓松綾出來。

新娘緊張不已,藏在袖間的手微微顫抖。她的身份,南宮部落很容易就能查到。

她怕,怕公子羽嫌棄自己身後沒有勢力地位低下。就連他扶著自己下車,道謝的話說出口,也是顫的。

「多……多謝世子。」南宮羽聽出她話里的緊張,才到嘴邊的狠話硬生生壓了下去,這女人的聲音,還真能攝人心魂。

原本想一刀見血問她千方百計嫁到南宮部落是為何,如今因了她如清泉般的嗓音,居然扯出幾分不舍來。

一行人走走停停,終於在幾日後到達了臨近南宮部落的行宮。雖然每天都住在同一座屋子裏,韓松綾卻始終沒有見到過公子羽。

離南宮部落還有兩日的路程時,他不再像之前那般自顧自策馬狂奔,而是停下馬等著厭翟車擦肩而過,狠下心對裏面的人說道:「我已有心上人,你好自為之。」呵,果然啊……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雖然早有準備,卻依舊忍不住失落。韓松綾張了好幾次嘴,盡量平靜地回答:「我知道了。」聽到馬蹄聲漸遠,韓松綾吐出一口濁氣,笑得凄涼。

之前還對他有所期待,希望夫妻和睦,子孫萬代,如今想來已是奢望……也是啊,自己哪裏能配得上他呢?

他有心上人不是應該嗎?比自己優秀的女子,太多太多。

「世子,既然如此,為何娶我?」到了下一個行宮,藉著他顧及面子又來扶自己下馬時,韓松綾抓住機會問他。

公子羽想也沒想就開口回答:「父母之命,不可違抗。」韓松綾摸了摸空洞的心口,淡然道:「既然世子已有心上人,待我們禮成隨了你父母的心愿,便休了我吧!」公子羽站在原地看她藉著蓋頭下的縫隙看路往前走,大紅的繡花鞋踩進小水坑裏也不知,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跟上去,卻咬咬牙忍住了。

到了夜間歇息的房中,韓松綾未及婢子卸妝就尋了路走到公子羽的房外。

屋裏黑漆漆的,他似乎外出了。

「你作甚?」公子羽發現紅衣女子在自己門外探頭探腦,待走近看清,發現竟是她。

韓松綾轉過身瞧他,捏著指尖小聲道:「公子羽,你說你有心上人,就算是父母逼迫,你也不該負她,趁我們還未到南宮部落,你向我退親吧。」

「呵……」公子羽好似看到了個白痴,又走近幾步朝着她用鼻孔哼氣,

「真不知他們為何要我娶你這個沒勢力沒地位的蠢貨。」

「你怎麼這麼說話?」韓松綾皺着眉頭往後退了兩步,頭上的鳳冠隨着她的動作窸窸窣窣地響,

「我是為你着想,為何罵我?待我真的嫁給你了,你的心上人又會跑來指責我搶走了本應該屬於她的丈夫,我可不願意做壞人!」公子羽聽得她提及自己心中的痛,氣得一把推開她,重重地吼了一聲:「滾!」韓松綾重心不穩從石梯上摔倒,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不知自己哪句話惹得他不快,現在也無暇去想,因為手臂好似扭傷了。

悄悄跑回房裏,鎖住門栓不讓婢子們進來發現,韓松綾從荷包里掏出銀針,取了一根撥弄燈芯讓屋子亮了起來。

擼起廣袖查看,左邊臂彎處已腫得發亮。她熟練地拿出手帕咬在齒間,用燭火給銀針消毒,再一一按照穴位扎針。

在此期間,又用完好的右手在隨身攜帶的小包袱里摸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藥粉來,待銀針取下,便將葯敷在手臂上。

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對於處理這類傷已經熟練到這種地步了,如果矇著眼,應該都能找准自己身上消腫止痛止血的穴位來。

流利地做完這一切,韓松綾突然笑起來,笑着笑着,卻流出兩行清淚。

誰願意成日受傷?誰願意被人打罵欺辱后又獨自回房舔舐傷口?這樣得來的熟練醫術,她寧肯不要。

師傅說自己體質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也不曾留下痕迹。韓松綾跟着笑:「是啊,我的體質自然是好的。」只是那傷疤,雖然沒在身體上留下蛛絲馬跡,卻深深地刻在了心裏。

趴在窗前看那道慘白的月光,她曾經不懂事笑那月亮孤零零地卻還要固執地掛在天上,那般高傲地要別人仰望。

如今卻是明白,它與自己,竟是同一類。它固執地高高在上,自己卻在泥地里掙扎。

一樣的,身不由己。或許,那個暴躁的南宮羽就是它的化身,高傲,不屑一顧。

可那又怎麼樣?還不是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就這麼,韓松綾幼稚地將南宮羽與自己歸為一類。

可是日後,她才知道自己當真是愚蠢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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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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