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窮人怎麼活

「都起開！」

「陸小蠻，現在還有什麼話說？你祖上不是什麼錦衣衛嗎？怎麼沒給你留幾手，冒牌貨。」

蘇逸叫退毆打陸小蠻的人，緩緩蹲下看着他。

陸小蠻咳了兩口，嘴角滲出血絲，雙眼狠狠的瞪着蘇逸，依然說道。

「我騙人也不會騙狗，勞……資祖上錦衣衛，我家有祖訓，陸氏武功只打人不打狗！」

「真是個猖狂的傢伙，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他們的拳頭硬！滿身的賤骨頭，窮酸味。」

「給我好好的教育教育他，讓他知道一個窮鬼應該怎麼活。」

蘇逸撇了撇嘴，用手帕捂著嘴，姿勢……撩人。

一米八的大男人用着綉了花的白手帕，還翹起蘭花指，這場面，不忍直視。

「憑你們？有種乾死勞資，要不然尼瑪就是我養的。」

陸小蠻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立足不穩再次摔倒，但是臉上卻儘是嘲諷。

「小子，就是賤皮囊！」

幾個染了頭髮穿着破洞服的傢伙沖了過來，那黃毛飛起一腳重重地踢在陸小蠻的胸膛。

他在社會上見了不少『頑強』的傢伙，可是陸小蠻抗擊打的能力確實令他震驚，同時更加無奈和憋火。

半小時陸小蠻倒下來，把自己累的也夠嗆，他都懷疑要不是今天帶了幾個小弟恐怕會在陰溝裏翻船，反倒被陸小蠻幹翻，所以含怒一踢。

一口氣沒上來，陸小蠻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昏了過去。

在意識模糊的時候似乎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在學校打架，快放開他，要不然我就要告訴老師了。」

「這不是大校花蘇雅嗎，怎麼？看上這個慫貨了？」

「哼，我們沒你想的那麼齷齪，蘇逸，是不是你叫人打陸小蠻的。」

……

「小蠻，小蠻！你醒了！」

陸小蠻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美得冒泡的女人，正焦急地看着自己，臉上寫着愁雲。

「婉姐，我沒事！」

陸小蠻似是要證明這點傷沒什麼，掙扎着想要起來。

可是還沒爬起來就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噝……」

「看你還敢逞強，真是的知道疼了吧，趕緊躺下，別毛毛躁躁的。」

溫婉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點了點陸小蠻的額頭，很是寵溺。

陸小蠻感受到那個柔軟的指尖，憨憨地一笑，他最喜歡婉姐的這個動作，讓他能感覺兩人心的貼近。

似乎受傷也感受不到痛苦，因為有她。

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聞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突然說道。

「婉姐，你說我祖上到底是不是錦衣衛？」

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溫婉表情滯了滯，疼愛地看着他，臉上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從小你不就知道嗎？這也是你引以為傲的事情，為什麼現在又懷疑了呢？堅持不下去了嗎？」

陸小蠻從六歲跟着她，那時候她也還是個姑娘。

現在一轉眼十一年過去了，她依然單身，不知道拒絕了多少富豪闊少的追求，原因不僅是因為她不喜那些人，更是害怕陸小蠻因此受到傷害。

陸小蠻在她心中不僅僅是弟弟，更像是她的孩子一樣，所以為了他，她寧願單身。

「我不知道，這些疼痛不算什麼，只是我感覺也許我不一定是錦衣衛的後代吧？要不然我為什麼不會武功呢？」

陸小蠻側着腦袋聲音低沉道。

「傻小子！」

溫婉想到他受到的委屈，眼角含淚。

這些年他的痛苦她知道，小時候的時候還會哭鬧着要爸媽，但是長大了懂事了他也漸漸的開始避開這個話題，不是不在乎，而是深藏在心底。

「你連婉姐的話都不相信了嗎？」

感受到陸小蠻心情的低落，揮了揮小拳頭，在他肩頭觸了觸，就像是同齡人間的打鬧。

「要是累了就別想了，這些年也苦了你。」

說罷她嘆了一聲，眼中閃過複雜的神情。

陸小蠻最見不得的就是婉姐傷心，她為自己付出了不知道多少，自己又怎麼能傷她的心，那他還算人嗎？

將溫婉面頰一絲凌亂的發撩到耳後，陸小蠻眼睛閃爍著異樣的神光，心中也堅定這輩子一定要呵護好這個為了自己而付出青春的女人。

還有哪個女人能只是出於善心便用十年的時間去精心照料一個毫無相干的孩子？她的善良，不僅點亮了他的生命，更點亮了他的人生。

即便是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迹，可是陸小蠻知道她把一個女人最燦爛的時光給了自己。

「婉姐說我是，那我就是，錦衣衛象徵懲奸除惡，有這樣的祖宗，肯定能夠保我們一生平安。」

不為別的，只為博她一笑，哪怕是每次這麼說被打的鼻青臉腫，只要能夠看到她笑就無怨無悔。

聽到「我們」二字，溫婉嘴角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小蠻長大了，也會說這些肉麻的話哄姐開心了。」

悄悄抹去淚痕，看着這個男孩似乎已經長大了，也許過不了多長時間就離開自己的庇護，在廣闊的天地翱翔。

「你既然不相信的話，等你出院我給你看個東西，是你父親給留下的，也許看了它你就會明白。」

「不，婉姐，我相信你……」

陸小蠻急道。

「這東西早晚要給你，或早或晚而已。」

「還有，學校我已經給你請了假，不用擔心，你就好好養傷吧！中午我再來，想吃什麼？」

溫婉給他掖了掖被角。

「那當然是婉姐拿手的回鍋肉了，想想都流口水。」

陸小蠻故意露出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

「好！我先去上班了，你乖乖的待在這裏，不許跑出去哦。」

溫婉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才踩着高跟鞋離開。

要是說一個男人最不喜歡女人碰他什麼地方，莫過於頭部了，可是白小蠻卻最喜歡這樣的感覺。

看着溫婉離去的身影，陸小蠻儘力地捏了捏拳，「婉姐，總有一天我能養你，會讓你做這世間最幸福的女人。」

溫婉頓了頓，身體抖了一下卻沒回頭，反而走的更快，只不過步伐有些慌亂。

走到門外，她才緩緩地捂著臉泣不成聲，有欣慰有激動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不覺間，陷入夢鄉，他剛夢到和婉姐正手挽着手逛街，他正要……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

「混蛋，就差一點了，啊啊!」

他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像是泄了氣的氣球。

「進來。」

看着進來的人，陸小蠻皺了皺眉頭，學校的兩大校花誰會不認識，只是自己似乎和她們沒什麼交際吧。

只不過不管她們多美，與他無關，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佔滿了。

「你們來幹什麼！」

「你這個人怎麼說話的，有沒有一點禮貌，我們蘇雅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居然跟她這麼說話，要不是她你現在說不定早就被人打死了，真是沒良心。」

被稱為「一中火女」的林雪兒可忍不了，本來脾氣火爆的她被陸小蠻一句話給點着了。

「哦，那謝謝蘇同學的幫助，以後我一定會把這個人情還上。」

陸小蠻也想起來似乎在自己意識模糊的時候聽到有一個女生的聲音，沒想到居然是第一校花蘇雅。

只不過他不喜歡欠人人情，有倒是錢好還，人情難欠。

「你以為你是誰啊，蘇雅堂堂市長的女兒需要你的幫……」

「雪兒！」

突然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

林雪兒也猛地捂上了嘴，她也發現似乎自己又說漏了，蘇雅可是很忌諱在外提起她的父親。

上一次自己說出話就讓她身邊多了一個死纏爛打的跟屁蟲……

「陸同學，雪兒剛才也是為了維護我，要是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就抱歉了。」

蘇雅略帶歉意道。

「雅雅，為什麼你要向他道歉！我看這個傢伙當時就應該被打死才對，哼！」

林雪兒皺了皺小鼻子，氣憤道。

「她沒有說錯，也許你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在我心裏和普通人無兩，只要是在世上活着都獨木難支，雖然我也並不認為我有機會幫上你的忙，但是要是你有需要，我一定會儘力而為。」

陸小蠻不管林雪兒的不忿，目光灼灼地看着蘇雅。

身出官宦世家的蘇雅也被陸小蠻目光里流露出的堅定給驚動了，這是怎樣的一種眼神，面對命運的百折不撓，又乾淨地一塵不染。

這樣的眼神應該出現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上嗎？他到底經歷過什麼？

也許其他人說出這番話她會嗤之以鼻，換一種話說是窮裝bi，但是從陸小蠻口中吐出，她卻毫不猶豫地相信。

這是第一次，她對一個同齡的異性有些感興趣。

「我相信！」

蘇雅遵從本心，點了點頭，滿是認真的神情。

陸小蠻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好一個蕙心蘭質的女孩。

「什麼？雅雅，這個沒禮貌的傢伙的話怎麼能信，他能幫上你的忙？你真是氣死我了。」

林雪兒聽到蘇雅的話，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呵呵！」

蘇雅和陸小蠻相視一笑，倒是讓林雪兒抓狂不已。

她感覺善良的蘇雅一定是被這個可惡的傢伙迷惑了，看起來倒是挺清秀的一個男生，沒想到竟然是個心機b，她一定要拆穿他的真面目。

「那陸同學你的傷勢沒事吧？」

蘇雅知道林雪兒對陸小蠻印象不好，可是也沒有多做解釋，有些事要她自己去發現，要不然自己說了她也不信。

再說，她倒是想看看火爆的林雪兒和冷漠的陸小蠻能夠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誰說校花不八卦，她若腐起更可怕。

陸小蠻和林雪兒不知道一向端莊優雅的蘇雅正在期待着一場好戲的開演，這也使他們被動的在無形中向彼此靠攏，一對活冤家的聚首。

「我的傷勢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是皮外傷，這兩天就能出院。」

陸小蠻說道。

「那你是怎麼得罪了蘇逸，他一般可是不和人起衝突的？」

蘇雅問道。

雖然和蘇逸同姓，但是兩人卻沒什麼關係，她也聽說過蘇逸，一個眼高於頂的人。

「你是想說，為什麼我一個窮學生為什麼會惹到學校的風雲人物吧！」

陸小蠻臉色不變，似乎這件事和自己無關。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感覺你們完全是不搭界的人，怎麼能有利益糾紛。」

蘇雅連忙搖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