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趙志穎的人生觀
除郭天明吃飽了在玩他的PS2之外，在灌下了三五瓶啤酒之後，陳婧摟著文靜在那邊臉紅耳赤地說些女人的話題，而趙志穎，也拋開了他先前風度翩翩的形象，用力地拍著我的肩說著他的人生哲學。
「老弟啊，你對陳婧是不是有那麼點意思？」趙志穎噴著酒氣對我說道。
我立馬捂住了他的嘴——合租守則第一條吶，那是必死無疑誅連十族的規定，我可沒說過，但也不能由別人口裡說出來。
我瞥了一下女暴龍，見她還在那裡揮手舞爪地跟文靜說著她怎麼欺負某人的事，心裡稍稍放了下來。
趙志穎用力地把我的手拍開，嘿嘿地笑道：「就知道你這小樣，怪不得我泡陳婧時就感覺到，背後一股殺氣騰騰……」
我瞪大了眼睛：「這你也能感覺到？」
「那當然，你不想想我是做什麼的！」趙志穎頗為得意地說道。
我為難地打破了他的自豪感：「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你老兄是做哪行的！」
我便看見趙志穎臉上一僵，但旋即哈哈地撓了撓頭道：「怪我，沒告訴你！哎，兄弟，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說！」
「你嘴巴嚴實嗎？」
「腦筋急轉彎么？」
「說什麼吶，我告訴你啊，我，其實是一名偉大的偵探！」
「偵探？還偉大的？」別跟我開玩笑了！
「我是說真的！」
「哦，那我相信你！」我端起筷子夾起塊肉吃，信他，我還不如信這世上有鬼！
趙志穎見我不相信，劈手從我手中奪過了筷子，站起來大聲地道：「我真的是偵探的！」
全場食客的目光頓時都聚集在他身上，我伸著一隻手，也愣在了那裡。
「征炭的？文靜，你男友是征炭的啊？白白凈凈的看不出來嘛……啊，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包工頭……」陳婧在一邊代替趙志穎替全場食客解釋了。
食客們都露出了一副了解的模樣，繼續吃起他們的火鍋來。倒是大廳經理走了過來，笑眯眯地給滿臉悲憤的趙志穎遞上了名片：「這位先生，本店長期需要大量火鍋用炭，麻煩您到時給點優惠……」說罷仍舊笑眯眯地走開了。
趙志穎莫名其妙地收下了那張名片，緩緩地坐了下來，然後才氣憤地將名片往桌面上一甩，盯著我道：「你真的不相信？」
我指指在場的人：「你問他們相信不？」
趙志穎眼光掃過全場，臉色一陣頹廢，但他突然看到了一旁的文靜，頓時興奮了起來，指著她說道：「她可以作證。」
正在與陳婧聊得熱烈的文靜突然回頭對我來了一句：「等下你別聽他瞎吹，他連征炭的都不如……」
我便看見趙志穎瞬間便如斗敗的公雞一樣蔫了下來。
我聳聳肩，把酒瓶遞給了他，很想告訴他，其實我昨天比他更衰。
又一瓶啤酒下肚，趙志穎這次不再跟我講他的偵探身份了，而是跟我聊起他的愛情哲學來。
「兄弟，你知道嗎？我以前其實不是這樣的……」
我笑呵呵地回答道：「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不過，你現在是怎麼樣呢？」
「就這樣！」趙志穎一把扯歪了領帶，對著身邊走過的服務員吹了下口哨。
服務員橫了他一眼，發現是個帥哥，眼裡的惱怒頓時便化成一絲紅暈在臉上飄過。
我無語，換咱這樣貌這樣做，估計便是一堆白眼送回來！
「看到了吧？」趙志穎長嘆了口氣，對著那服務員痞痞地一笑之後，對我敬酒道：「當生活心懷歹毒地將一切都搞成了黑色幽默，我順水推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流氓。……悲哀啊，悲哀！」
我豎起耳朵，受教地道：「您可否重複下這句話，太深奧了，我想借鑒一下。」
趙志穎搖搖頭，繼續發他的感慨道：「單單受過高等教育還不行，我當了好幾年流氓，發現當高級流氓最本質的一個要求，而我沒有達到。」
我奇怪道：「我覺得你境界已經很高了。就沖你這顯示器，至少高我N代了，而且還是高清無瑕疵，我的，看黑白片還湊合！」
「錯了兄弟，顯示器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這個！」趙志穎搓了搓拇指和食指。
我頓時一個寒顫，看向了女暴龍，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女流氓，拇指與食指練就的青擰神功？
我小心翼翼地向趙志穎搓了搓拇指與食指道：「這樣就可以？」
趙志穎端起酒杯來，猛灌下一杯，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竊喜，拇指與食指頓時便覺得一陣痒痒的，看到剛才那個服務員婀娜多姿地再次從我身旁走了過去，我便趁她一個不注意，用拇指與食指在她屁股上方輕輕地擰了一下。
嗯，手感還行，但我還是喜歡女暴龍的……
啊——
一聲高達110分貝的尖叫聲從那個服務員口中噴薄而出，全場震驚，我也呆在了那裡。
不應該是轉頭給我個千嬌百媚的笑顰么？
我感覺到時間在那一刻凝固了，我看到了趙志穎的嘴巴撐得大大的，完全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陳婧與文靜都奇怪地轉過頭看過來，郭天明也停止了玩他的PS2，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向服務員，其它的食客也停止了吃飯與聊天，齊齊地把頭轉向了這邊。
我大窘，不知所措地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趙志穎。
還好趙志穎反應得快，臉上浮現一個迷人的笑容向那服務員道：「這位漂亮的小姐，我朋友剛看見你的衣服上粘上飯粒了，就幫你拂掉了，雖然他的動作有些唐突，但相信以你這麼漂亮的外貌和心靈，應該不會太介意的吧？」
說罷不待那服務員反應，又向她舉杯笑道：「如果你感到介意而釋懷的話，那我替他向你道歉了，我敬了這杯，順便感謝你周到而熱情的服務。」
一杯而盡，趙志穎臉上迷人笑容不變，還向她眨了眨眼睛，那小姐倒是讓他把這件事忽悠過去了，臉上帶著一絲赫紅，小聲地說了一聲：「沒關係！」便離開了。
趙志穎又對周圍被打擾的食客笑道：「剛才那位小姐是我們多年未見的朋友，一時驚喜，情緒難免失控，請大家多多諒解！」
原來如此！眾食客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該喝酒的繼續喝酒，該夾菜的繼續夾菜，該吹牛的繼續吹牛。陳婧和文靜也繼續聊起被打斷的話題來。
我悻悻而又帶著一絲火氣問趙志穎：「你剛才不是說這個這個就可以變成一個高級的流氓嗎？我試了，不可以！」
趙志穎哭笑不得地問我：「你覺得這個應該是什麼？」說著搓了搓拇指與食指。
「擰人啊？難道我剛才不夠用力？」我想起了女暴龍的那幾下，果真是要花點力氣的，我剛才的貌似太輕了。
你在說些什麼，我說的是你知道嗎？就是RMB！」
臉上一副活見活寶的神情。
我頓時也傻住了……
「哎，兄弟，我看你人長得不行，怎麼智商就這麼……」趙志穎悲天憫人地嘆氣道。
我頓時來氣了：「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長相！」
趙志穎聽言一頓，被我打敗了似的道：「好好好，那你就是貌比潘長江，才如黃健翔！」
我馬上一個小得意：「都是名人啊，應該不錯哩……」
「兄弟，你要成為一個流氓，就得努力讓這個變得更多！」趙志穎在一旁諄諄教導我。
「誰說我想成為流氓的！」我瞪了他一眼道。
這次輪到他傻住了：「那你剛才調戲那服務員做什麼？」
我大言不慚：「試驗下你說的理論啊！」
「切！」趙志穎不信地鄙夷了我一下，又繼續誘導我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女孩子都想要什麼嗎？」
我搖頭，我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落得如此境地了！劈腿，我恨這兩個字！
「就知道你不知道！」趙志穎得意地笑了一下，道：「在這個世界上，小姑娘們都夢想著找到一匹白馬，但她們睜開眼后，發現滿世界都是灰不溜秋的驢，悲痛欲絕後，她們便只能從驢群中挑個披金掛銀的，而這樣的驢就被命名為：經濟適用男！」
我眼睛一眨一眨地：「那又怎麼樣？」
「我們都是驢，但是驢也是有分的，你是哪一種呢？」
我茫然。
趙志穎興奮起來了：「兄弟，我是長得像白馬的驢，但也灰不溜秋，你呢？是哪一種？」
我想了一會，嘆氣道：「我都不是，我只是一頭傷心的驢！」
趙志穎臉上露出同情，拍拍我的肩膀道：「兄弟，我同情你！不過，你覺得就你這頭傷心的小驢就想吃那朵美麗的花嗎？」
趙志穎說完還往陳婧方向撇撇嘴。
我把眼光也帶了過去，陳婧不知道跟文靜說了些什麼好笑的事，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姣好的身材讓人酒氣上沖……
「我……」我無聲問蒼天吶，憑什麼把我造成一隻灰不溜秋的驢啊……
「別擔心了，兄弟，事在人為，假以時日，你是可以成為一匹白馬的。」
「可是等到那個時候，花已經被人摘了……」我突然覺得一陣意興闌珊。
「這個你倒不用太擔心，就算是一坨屎，也有遇見屎殼郎的那天。所以你大可不必為今天的自己有太多擔憂，相信我，你會成為一隻最優秀的驢的！」趙志穎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熱淚盈眶：「然後呢？」
「你還是一頭驢！」
我倒！……
晚餐就在我們說著一些了無邊際的話語中結束了。完了剛才那服務員走了過來，陳婧與文靜兩人則趁空去了廁所。
「先生您好，一共是236塊錢。」我沒動，趙志穎也沒動。
服務員將眼光投向了帥帥的趙志穎。我竊笑。
趙志穎臉上微笑浮現，湊過服務員耳邊說了句什麼，服務員臉上頓時又是一絲紅暈閃過，然後起身靠近了我。
我一個激靈身子坐正，難不成她要向我討個公道？嗚嗚，那我最多以身相報了……
「先生，承惠請您結帳。」服務員的臉上紅暈還沒褪去，但笑容卻完全沒有面對趙志穎時的燦爛。
我暗罵了趙志穎這個賤人一句，指著他怯怯地道：「今天是趙先生請客，你找他，呵呵！」
「先生，難道你在欺負了一個弱女子之後，竟然連飯錢都不願意付？」服務員臉上頓現凄婉之色。
我坐著的身子往後退了退，有些驚惶失措地道：「可是今天真的不是我請客啊，而且，我真的也沒欺負你，那都是趙志穎瞎說呢！」我慌忙解釋著，殺人的眼光看向了趙志穎。
趙志穎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既然這樣，那我只好跟女士們漂亮的小姐說，你欺負我了……」服務員看了一眼廁所的方向道。
我汗毛都豎了起來，慌亂地擺了擺手。然後看著趙志穎，恨得牙痒痒地掏出錢包拿出了250塊錢。
服務員開心地接過錢，走向趙志穎，趙志穎嘻嘻地對她小聲說了句什麼，那服務員便欣喜地走開了，半晌也沒見她回來。
不用找零么？我看見陳婧回來招呼一聲，準備撤退，便在心裡嘀咕道。
趙志穎來到我身邊，貼著我耳朵說道：「剩下的當小費給服務員了，二百五……」
我@#$%……
我突然想起了潘長江和黃健翔兩人，這酒一醒，靈魂終於回歸本體了。
「趙志穎，你個賤人，我殺了你！」我一聲怒吼，趙志穎卻提前發現我的殺氣，一溜煙跑得飛快。
果然是一隻長得像白馬的驢啊……速度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