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援手
聲音來自河對岸，撕心裂肺的，打破了公園裡的和諧氛圍。
但由於這裡屬於散步區域，在這裡的多數是老人、孩子，程鵬這個小夥子都算是例外。再加上旁邊的廣場舞音響震天響，這聲音聽到的就寥寥無幾。
附近也有幾個人似乎聽到聲音，探頭瞧了瞧，心頭都疑惑著。
這條河河面滿是荷葉、浮萍，距離岸邊至少也有三米高，加上路燈昏暗，根本看不清什麼。
程鵬比較敏感，眉頭一皺，抬眼看去。就在他斜對面，距離他約20米左右，有一點點小水花在撲騰著，但馬上就消失了。
「有人落水～」程鵬大吃一驚，脫掉鞋子，來不及脫衣服，箭一般撲到水裡。
這條河本雖然是景觀河，但足夠深，他一個猛子扎進去，竟然不見底。河裡水草縱橫，想要游過去很難。
程鵬剛下水，便有水草纏住他的腳。那些水草盤根錯節，草藤竟然有些力氣，拽著他往水底沉下去。
二十多米的距離，要是在陸地上，程鵬即便不是眨眼功夫，也能很快抵達。可是在水裡，他的速度彷彿被無限放慢了。
河裡、夜晚、渾濁的河水，所有的一切，都將程鵬和落水者遠遠阻隔起來。他聽得到岸上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或許由於他的加入，那哭喊聲變得多了幾分期待，並且也終於慢慢引來更多的圍觀者。
有人在出謀劃策，有人躍躍欲試，準備下水幫忙。可是所有人都困惑於一點，那女人說孩子落水了，可誰也沒看見落水的孩子在哪。
唯有程鵬。
他冷靜下來，冒出頭換口氣，仔細觀察、傾聽。岸上人亂糟糟的，陸續有人圍過來，給他指點位置。可是他知道，那些人說什麼的都有，難不成東南西北都有孩子落水嘛？就算都有，難道天上也有孩子飄嘛？
所以只能靠自己，他仔細聆聽，可最終放棄了。聲音太嘈雜，該怎麼辦呢？
嘩啦、嘩啦！
這條景觀河屬於內河，水流十分緩慢，波動自然很少。雖說有孩子落水，但程鵬跳進來的時候，除了他自己濺起的水花，這條河裡基本就沒什麼水花了，換言之，那孩子連掙扎都沒幾下，可能就已經沉下去。
但就在程鵬心急如焚時，忽然感覺腿肚子上，有一陣陣的細流波動。有水波！
那真是太好了，只要有水流波動，他就能找到落水者的位置。仔細感應著，程鵬終於找到方向，深吸一口氣，沉下去向那個位置游去。
一個小小的人兒，飄在水裡，身體被各種水草糾纏著，一片碩大的荷葉阻擋了他上浮。
原來是個孩子，看起來最多兩三歲的樣子，程鵬的心一下子揪得緊緊的。他拚命游過去，一把抱住孩子，扯掉他身上所有的水草，拚命將他舉出水面。
岸上所有人，也都揪著一把心。直到看到孩子被找到，舉出來，這才鬆口氣，嘩啦啦拚命鼓掌喝彩。
程鵬的心情，卻沒有他們那麼輕鬆。他找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孩子其實已經昏迷了，或者說，更嚴重一點，已經沒了呼吸。
他拚命往岸邊游，可是這裡都是河堤，傾斜的石坡無處落腳。程鵬身上水淋淋的，又帶著孩子，爬也沒地方爬。就在這時，一條繩索忽然從岸邊垂下來。
「抓好了！」一道滄桑的聲音傳來。
這可真是救命的繩索啊，程鵬心內充滿感激，急忙伸手抓住繩索。一抓他才知道，這原來是一條鋼鞭。
抓住鞭子，岸上的人拚命往上拉，許多人一起用力。借著這股力氣，程鵬帶著孩子蹭蹭蹭爬了上去。
「我的孫子！」一個中年婦女撲上去，要抱孩子，同時不住地跟程鵬道謝，「謝謝，謝謝！」就差跪地磕頭了。
「阿姨您先別急，孩子現在暫時不能給你，大家讓一下！」程鵬並不敢把事情說的太嚴重，若是直說孩子沒呼吸了，豈不是要了這做奶奶的命？
那婦女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沒搞懂他的意思。程鵬也不含糊，直接清出一塊空地，將孩子放下，開始給他急救。
二話不說，他先取出一顆靈珠，悄悄塞進孩子嘴裡，接著心肺復甦。
一下！
兩下！
……
程鵬小心翼翼，又拚命地救，心裡暗道：「寶寶，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那是個皮膚白皙的小男孩，寸頭，長長的睫毛，眼睛微閉，很是漂亮。
一旁的奶奶終於明白過來，哭天嚎地，捶胸頓足。眾人勸說他，也有人報了警，打了120。
大約四五分鐘后，程鵬的急救起了作用，男孩睜開眼，迷惑地看了看四周，接著張開嘴，哇地吐出一口水。
程鵬趕緊把他抱起來，讓他趴在自己腿上，輕輕給他捋背，待他水吐乾淨，才將他輕輕抱起來，還給奶奶。
中年婦女抱緊孩子，就像是失而復得的珍寶。不對，比珍寶還珍貴一萬倍。
她抱著孩子，親了又親，最後給程鵬撲通一下跪下。
「謝謝你，我們家就這一個孩子。我謝謝你～」婦女泣不成聲。
程鵬趕緊把她扶起來：「阿姨您不用這樣，舉手之勞。」
嗚哇嗚哇！
警車、救護車的聲音漸漸傳來，程鵬抬起頭看了一眼，對她們說：「雖然孩子救回來了，您還是帶他去醫院吧。」
「好，好。」那女人忙點頭。
她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很有氣質，但竟然已經做了奶奶。不知是保養得當，還是真的那麼年輕。
她抱著孩子走了兩步，人群中有人喊：「你留人一個聯繫方式啊，將來咱們也好登報表揚一下！」
女人愣了一下，暗道對啊，人家救了我們家獨苗苗，我可不得好好感謝一下他嘛？
於是她回過頭，死活都要程鵬的電話。程鵬無奈，只好留下電話號碼給她。但他又多了個心眼，少給了一位數。當時女人急著上救護車，也沒留意，只把這殘缺的號碼記住。
「小夥子，我會報答你的！」她說。
程鵬嘿嘿地笑：「孩子沒事就好。」
她點點頭，轉身匆匆離開。圍觀的人也各自散開，討論著今天這件事。
程鵬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剛才是誰援手，那條鋼鞭是誰甩下來的？
他向人群中尋去，卻怎麼都找不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