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秦庄
一鑽入叢林，武元便如同一隻身手矯捷的靈猴，在參天大樹之間迅速攀援移動，好似如履平地。
很快，前方出現了一條峽谷。谷中煙霧繚繞，隱約間，有溪水流動。
順著峽谷往上走，可以見到一塊盆地。盆地里長滿了鬱鬱蔥蔥的喬木，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喬木林中有一個小村落。
那就是秦庄！
與林雪村比起來，秦庄要小得多，僅有二十餘戶。這二十餘戶分為兩排，整齊的坐落在一條青石街道的兩旁。
武元上一次來的時候，不少人家都敞開著大門，街上還有兒童戲耍，雖然談不上熱鬧，起碼有幾分活人的氣息。
然而這一回，各家各戶全部門窗緊閉，街道也無人清理，兩側雜草叢生，一副蕭條的景象。
尤其這都快到晌午了，濃霧還沒有散去，莊上的氣氛顯得頗為詭異。
他感覺到不太對勁，於是快步走到秦老頭的家門口，伈伈的敲了敲門。
小等了一會兒，屋內始終沒人作答，武元打算作罷，這時身後突然有人咳了一聲。
那音調陰陽怪氣的，叫人聽著毛骨悚然！他惹起一身的雞皮疙瘩，立刻扭頭去看。結果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之前秦老頭時常提到，秦庄有髒東西出沒。所謂的髒東西，就是陰邪之物。它們神出鬼沒，以嬰兒的腦髓為食，有時候也會攻擊落單的成年人。
聽秦老頭講的惟妙惟肖，武元多半是受到了影響，信以為真！他不敢在此逗留，轉身準備離開，卻不小心踢著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台階底下居然躺著一個人，而且是個小孩！
這孩子穿著黑色的斗篷，看不到臉。單論身高，大概四五歲的樣子。
見他趴在地上紋絲未動，武元很想過去扶他一把。誰知道剛往前挪了半步，那傢伙竟突然像個木偶似的抬起頭凶神惡煞的望向了這邊。
兩人眼神交匯的一剎那，武元彷彿看到了魑魅魍魎！
那猩紅的鬼眼透著森冷的目光，瞬間顛覆了他對事物原有的認知。一時驚嚇過度，他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待竭力穩住心神定睛細看，方才發現，對方只是一位身材嬌小的老奶奶。無非就是年歲大了臉上生出許多褶皺，並沒有什麼嚇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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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可否過來扶老身一把！」
聽到老奶奶這麼說，武元頓感羞愧，連忙爬過來，將人扶起。
「您沒事吧？」
「都一把老骨頭了，哪裡經得起這番折騰！」
「那您哪兒摔著了，晚輩略懂醫術，可以替您瞧瞧。」
「不打緊！不打緊！」
「真的沒事嗎？」
「年輕人，還是趁早離開吧，這戶人家不幹凈！」
老奶奶神情凝重，不像是信口開河。見她拄著拐杖要走，武元趕緊上前，斗膽攙住她，一面詢問：「您說這家人不幹凈，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不幹凈自然是不幹凈！」
老奶奶頗為抵觸，分明不想解釋。武元怕惹惱了她，索性換了一個問題：「您家在哪兒，晚輩送您回去吧！」
此話一出，老奶奶當即停下步伐，眯著眼睛盯住他打量了好一會兒，最後面露慈祥的笑容感慨道：「現在像你這般好心的年輕人著實不多咯！」
「瞧您說的，是晚輩魯莽在先，何況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哪怕是舉手之勞，許多人也未必有這份善心。好了，老身的家到了！」
原來，這位老奶奶住在秦老頭的隔壁。與其他房屋格外不同，她家的院牆是用土胚磚壘砌而成的。這種老舊的房子現在相當少見，很明顯，她的家境不富裕，甚至可以說十分的貧窮落後。
將人送上台階，武元打算就此離去。沒想到，老奶奶又強行拽住了他的手。
「年輕人，既然來了，何不進屋喝口涼茶再走？」
武元惦記著秦老頭的安危，哪裡有心情留下來喝茶，難免婉拒。
老奶奶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因而寬慰道：「隔壁那個老東西命硬，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況且，晶晶那丫頭已經差人把他送到鎮上去了。鎮上的秦醫師是她弟弟，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你就踏踏實實留下來，喝杯茶再走也不遲。」
看來老奶奶是鐵了心要強行留住自己，武元便沒有再推辭，姑且留下來，等喝完茶再另作打算。
如他所料，老奶奶的家確實寒酸，完全看不到一件像樣的傢具，連地面也是坑坑窪窪的，走起來居然有些硌腳。
他沒有繼續深入，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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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不經心的掃視著屋內的一切。忽然，他注意到牆上的筷籃里有兩雙筷子。而且那個高度，憑老奶奶的身材明顯夠不著。
家裡一定還有別的人！
武元有些好奇，這才多嘴一問：「家中就您一位老人嗎？」
老奶奶看起來年事已高，其實精明的很。顯然是揣測出他話中的含義，又是慈祥的笑了笑，之後喊道：「曉玉！曉玉！這孩子，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老身去後面看看，年輕人，你隨便坐，別拘束。」
老奶奶嘀咕了一句，果真掀開門帘出去了！
屋裡就剩下武元一個人，氣氛怪怪的。他沒敢隨意走動，從桌子底下拉出一條板凳，坐了下來。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老奶奶始終沒有回來。他心裡有些忐忑，很想去後面瞧瞧。可是還沒來得及付諸實際，竟有一把鋒利的斧子陡然從大門外飛竄進來，分毫不差的劈中了他跟前的一根頂樑柱！他雙肩一震，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顫顫巍巍的轉過身去。此時，院中恰有一人正昂首闊步向他走來。
那人身姿挺拔，一席洒脫的黑色短髮，青眉如墨，靈動秀氣，特別是一雙幽藍色的大眼睛，更似兩塊明澈的寶玉，與眾不同。
武元從未見過如此奇異而動人的農家女孩，不經意間有幾分痴迷。直到對方將斧頭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才猛然反應過來，嬉皮一笑。
「想必這位姑娘應該就是曉玉吧？」
「你是什麼人？」
「在下武元，是你家奶奶請來的客人！」
「奶奶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裡會請什麼客人？」
女孩並未輕信，反倒將斧刃抵緊了武元的脖子。見她不像開玩笑，武元只得緩和稱：「確實是一位老奶奶請我來喝茶的，她個子很小，大致這麼高。不信你到後門外去找，她剛剛才出去呢！」
「你說的都是真的？」
「有必要騙你嘛！」
「那你跟我過來！」
女孩用斧頭挾持著武元，走到了後門口。
她家的後面是一小塊平地，四周用高高的竹牆圍了起來，算作一個不大的園子，裡面種了不少蔬菜。至於都有些什麼，武元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一種好像是小白菜。這些小白菜長的又嫩又綠，尤其經過露水的滋潤，別提多麼新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