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賣

「李博士，這可是心怡妹妹的老公，專門帶來給奶奶過壽的，還準備煲湯給奶奶喝呢！」

「您可得看仔細，免得辜負林北的一片孝心。」

「……」

方凝冰一邊說，一邊笑開花。

雖然同為方家的孫女，但從小到大她都被方心怡的光芒所籠罩。

樣貌，身材，學識，氣質。

無論哪一樣，自己都比不過方心怡，成為陪襯鮮花的綠葉。

可自從方心怡結婚後，這一切都改變了。

嫁給一個廢物，丟盡方家的顏面，在老太太那裡失寵，差點被趕出方家。

如今的方心怡，哪來有資格跟自己比？

她的廢物老公給自己老公提鞋都不配。

哪怕這條魚沒病，但是像老太太這麼好面子的人，怎麼可能容忍方家在七十大壽上丟臉。

到那時，方心怡一家永遠都別想翻身。

「這……這條魚在哪？現在在哪？快帶我去看！」

可是，李博士並沒有說出方凝冰想聽的答案。

他神情有些激動，非常急切。

「李博士，是不是這條魚有什麼嚴重的傳染病？」方凝冰驚喜萬分。

她以為李博士看出這條魚的病，所以才會這麼急要找到，將其隔離起來。

「難道這條魚真是病魚？林北真想害奶奶？」

「怪不得那個廢物今天這麼殷勤，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帶著這種東西來給奶奶賀壽，就罪不可恕。」

「多虧凝冰機靈，一眼就戳破了，及時阻止，否則真會出大事的。」

「……」

方家人私下議論起來。

方凝冰更是得意萬分，已經把自己當成方家的大功臣。

要不是她第一時間指出那條魚的異樣，還不知道會釀成什麼大禍呢。

「病？什麼病？」

李博士微微一愣，詫異無比。

不過，他無暇去細想，激動地道：「這可是銀線金鱗鯽，一億條鯽魚裡面才出一條的絕世珍品！我只在圖鑑上看過，沒想到今日竟然能看到真的！」

什麼？

全場駭然。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銀線金鱗鯽，可僅僅是『絕世珍品』這四個字，已經說明其份量。

「李博士，這破魚難道比你送的那條吉祥如意錦鯉還要值錢？」一個方家小輩吞了吞口水，小聲問道。

「值錢？開什麼玩笑！」

李博士回過頭，很是詫異的看了那人一眼，彷彿在看一個白痴，「十條吉祥如意錦鯉加起來，都比不過一條銀線金鱗鯽。」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那條鯽魚竟然會這麼貴重。

要知道，一條吉祥如意錦鯉的價值可是八十八萬。

十條就是……天啊！

「方老太太，方家真是人傑地靈！您真是好福氣啊！」李博士既讚許，又羨慕，感慨道：「這銀線金鱗鯽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不知道是哪家豪門的公子？可否幫我引薦一下？」

聽到這句話，方家眾人差點沒噴出血來。

豪門？公子？引薦？

可拉倒吧！

就那個整天混吃等死，吃軟飯的廢物，也配用這麼高大上的詞？

「咳咳……心怡，你來跟李博士講清楚。」

方老太太猛烈咳嗽了幾下，神情異常尷尬。

平日里，她幾乎是羞於提起林北這個孫女婿，甚至不承認這個孫女婿。

方家的重大事情，也根本不讓林北出面。

現在有人要結識他，而且還是李博士這種貴客。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李……李博士，這條魚是我老公買來的。」

方心怡站了出來，她此時懵懵的，完全沒弄懂狀況。

「買的？敢問花了多少錢？」李博士一臉期待。

方心怡猶豫半天，支支吾吾地道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不到……一百塊吧？因為這是林北從菜市場買來的。」

李博士目瞪口呆，驚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一億條鯽魚才會出現一條的稀世珍品，竟然是從菜市場買來的。

開什麼玩笑！

從事海洋生物研究二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滑稽的事情。

他重重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李博士，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那條破魚會是什麼珍品？」方凝冰嘟囔了一句，隔著空氣都能夠聞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她讓李博士看那條魚，是為了讓方心怡和林北在老太太面前丟臉。

可現在，李博士卻說那條魚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這種落差，讓方凝冰心裡很不服氣。

「看錯？你認為我是在胡說八道嗎？」

作為海洋生物學權威專家，李博士最反感的就是別人質疑自己，臉色當即拉下來，眉宇間烏雲密布。

這下子，方凝冰不敢吭聲了。

「方老太太，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想出一千萬，收購這條銀線金鱗鯽。」

李博士轉過頭，直接對方老太太說道。

他的這番話，猶如晴天霹靂般，震驚四座，使得在場所有人臉色刷地大變。

一千萬！

這麼多！

……

同一時刻，方家祖宅廚房。

林北懶洋洋躺在搖椅上，嘴裡叼著一根雜草，模樣十分悠閑，舒服極了。

他歪了歪腦袋，瞥了一眼腳下的木盆，那條金鱗鯽魚正在盆裡面遊動。

不由得嘆了口氣，惋惜道：「魚老兄，實在對不起啊，這次為了給我老婆治病，只能犧牲下你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騷動。

只見一行人匆匆闖進來，一下子把廚房站滿了。

「林……林北，奶奶來了。」

方心怡小聲喊了一聲，同時瞥了一眼身邊的方老太太。

提醒後者注意點行為舉止，不要惹老太太不高興。

「怎麼了？一下子來這麼多人？」

林北慢吞吞站起來，很困惑地看著眾人。

李博士第一時間蹲在木盆旁邊，雙目死死盯著水裡的魚，滿臉震撼和驚愕，喃喃自語：「真……真是銀線金鱗鯽！竟然是真的！」

聞言，原本還抱著一絲幻想的方家眾人，心思徹底泯滅。

特別是方凝冰，更是氣的要發瘋了。

她提出讓李博士鑒定這條魚，完全是想讓方心怡和林北出糗，難看。

可誰曾想到，這條破魚真是珍品。

「林先生，我願意出一千萬，收購這條鯽魚。」

親眼目睹后，李博士迫不及待，再次提出收購的要求。

「這廢物真是走了狗屎運，竟然撿到寶了。」

「呵呵，這就叫傻人有傻福。」

「估計是這廢物祖上顯靈了，才讓他有此奇遇。」

「奶奶，這筆錢不能給這個廢物，應該由您掌管。」

「……」

在場的方家人，嫉妒的都快把牙齒咬碎了。

現在方家日漸垂暮，不復當年。

一千萬對於方家來說可以說是不菲的數目。

這麼一大筆錢，怎麼能落入林北這個廢物手裡？

「奶奶，要不是我提出要讓李博士鑒定這條魚，恐怕這條魚已經被林北糟蹋了，您可得賞罰分明啊。」方凝冰挽起方老太太的手，撒嬌起來。

既然沒辦法讓林北和方心怡丟臉，那她就得從中分一杯羹。

一千萬，這筆巨款太誘人了。

「你……你不是說，這條是病魚嗎？」

方心怡有些生氣，怒斥道。

她沒想到自己這個堂姐竟然會這麼厚顏無恥，剛剛還在老太太面前挑撥是非，誣陷林北，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轉眼就開始邀功了。

「心怡妹妹，我可是為了奶奶安全著想。」

方凝冰挺起腰杆子，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行了！都別吵了，讓外人看笑話。」方老太太訓斥了一聲，開始發號施令：「這條魚是心怡和林北帶來的，一千萬他們拿一半，另外凝冰也有功勞，獎勵一百萬，其餘的各家平分。」

老太太的話，自然無人敢反駁。

哪怕是對於分配方式心有不滿，也只能忍氣吞聲。

「等一下，誰說我要賣這條魚了？」

就在這時，一個被眾人忽視的人開口了。

林北眯了眯眼睛，疑惑道：「我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