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主動出擊（47）

三皇子在曲小白這裡頗有收穫，也頗受了打擊。

既是來得巧，曲小白就順便做了兩種茶飲給他嘗了嘗，一種是白桃口味的烏龍茶，一種是檸檬味的綠茶，白桃在大涼很普及，檸檬卻是江南才有的水果，在北朝並不普及，饒是三皇子是皇族子弟，也沒有試過這種水果的味道，一品之下，大是喜歡，張羅著馬上就要去給找鋪面，甚至還想要入股。

曲小白取笑他這點小錢都要跟她爭，哪裡像個皇族子弟，他在市井間混久了，雖然一貫有個皇子的架子，但也不是一點市井習氣都沒沾染，當下耍賴哭訴他的皇子府如今被他幾個妻妾搞得入不敷出的。

曲小白拿捏出一副受不了的姿態，勉勉強強答應他入兩股，但前提條件是他要負責一應詳細的諸如找鋪面找人手的細務，但不可參與經營事務，三皇子笑說，你就算讓我管經營的事我也不懂。

三皇子那裡對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了如指掌，說句不好聽的，誰家晚上吃了點兒什麼新鮮的，他也能淘換到信息，曲小白今天想了想楊凌把三皇子弄到這裡的原因，最後終於算是想通了，一是要暫且先把他給弄出城，不讓他在城中攪和，再者就是讓她接近他，從他身上套取一些機密。

誠然，楊凌的確有前一個方面的考慮，但後面這個，純粹就屬於曲小白的腦補了。

楊凌才不會讓她去接近別的男人套消息。

這邊兩人商量定下了開鋪子的計劃，三皇子行動很迅速，立刻就讓手底下的人去城裡挑鋪子了。

他自己在城裡也有些產業，既然是要入股，也就不在意那麼幾間鋪面，便命人從自己的鋪子里挑兩個位置好的出來。

曲小白也就沒有客氣，當下就張羅起了新上店鋪的策劃。

別的人手都是用的三皇子的，只茶藝師和掌柜賬房三人，是曲小白這邊的人，曲小白也是故意要把三皇子的人放進來。因為她的信條就是，唯有近距離接觸，才能得到一手的東西。

她最近閑來無事，特意練習了自己的字，雖然也沒有寫得很好，但也絕不是以前那種狂草了，跟三皇子在書上看見的字跡，乍看之下根本就是兩個人的字。

誠然，這也是她凹的一些小細節，就是為了迷惑三皇子這樣的人的。

三皇子看了她寫的一些新店鋪策劃，拍掌贊她極有經商天賦，假以時日，說不定能超過楊凌的那位鄉下夫人曲夫人。

曲小白客氣說道，不求超過，就是賺點碎銀子。

快到傍晚，行宮的氣溫降下來，這邊也就更蔭涼了些，曲小白起身道：「涼了，我回溫泉殿了，三皇弟自便。」

三皇子一下午很是盡興，到現在猶感覺熱血沸騰，曉得楊凌快回來了，也就不去做討厭的人，徑直回了他的春興園。

曲小白回到溫泉殿，正碰到楊凌回來，兩個人在殿前撞了個正著，楊凌的腳步微微一滯，遠遠的就道：「你又出去逛園子了？」

曲小白道：「在冷泉那邊納涼了，你快進屋洗洗，換換衣裳吧。」一邊說，一邊朝他迎了上去，楊凌朝殿里走去，她緊追了兩步，一絲絲血腥味入鼻，再看楊凌，有些閃爍之意，也不知道他是跟誰干仗去了，有沒有受傷什麼的，曲小白心裡擔心，臉上倒也沒有表現出來，招呼阿二：「去給你主子放熱水去。」

阿二趕緊去盥洗室放熱水了，曲小白和楊凌一起進屋，幫他把外面的衣裳脫了下來，到底是沒有忍住，問道：「和人打仗了？有沒有事？」

「沒事。受傷的不是我。」情知是躲不過去了，楊凌只好實話實說，「找到魏高了，和他打了一架。」

曲小白心裡咯噔一下，臉上只裝作若無其事：「咦，你把魏高傷了嗎？」

「沒有，堪堪平手吧。我身上是士兵們身上的血氣，沒有受絲毫的傷，不信你看。」殿里沒有旁人，楊凌乾脆就把裡衣也脫了給她看，在她面前轉了一圈，「看我有沒有受傷？」

曲小白看著他象牙白的肌膚，捏了捏眉心，「得，你趕緊去洗洗吧，身上的味道熏死人了。」

楊凌回過頭來，瞧著她的表情，挑眉，「我瞧著你這樣子不像是嫌棄我，是想要我了。」

曲小白推了他一把，「少來了，趕緊洗澡去！」

楊凌從後面抱住了她，「要不，一起？免得一會兒我還得幫你洗，你這肩膀上有傷，又不能自理。」

曲小白本來想要拒絕，想想今天下午一直和三皇子在一起談經論道的，也怪難受的，索性就答應了，「好啊，你幫我也洗洗。」

楊凌略有些意外，「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曲小白往他身上偎，「我什麼時候不聽話了？不是你說怕一會兒還得幫我洗一回嗎？橫豎是洗嘛，索性一起，還省事。」118

「那好，一起。」

楊凌把裡衣穿回了身上，挽住了她的手，一起往盥洗室走去，阿二放好了水，從盥洗室出來，在門口遇到了二人，略怔了一下，隨即道：「主上，水放好了，請吧。」

楊凌點點頭，和曲小白進了盥洗室。

寬衣洗.浴，楊凌偶爾就上手了，但也不敢太放肆，畢竟曲小白身上有傷，很快地洗完了澡，換了寬鬆的家居服，一起用過了晚膳，楊凌道還有一些公文要處理，挪去書房了，安安鬧著要找娘親，她怕擾了楊凌，就只好和安安留在殿里玩耍，給安安讀一些早教讀物。

行宮本沒有書房，所謂書房，就是個擺設，裡面沒有多少書，書桌筆墨紙硯之類的倒是齊全。阿二煞有介事地把一些公文抱了過去，進了書房之後，就把門關了。

「主上，您的傷沒事吧？可有被小主母給瞧出來？」他壓低了聲音，問楊凌。

楊凌此時一口氣鬆懈下來，象牙白的臉色更添了些慘白，他在一方蒲團上盤膝坐了下來，道：「她估摸是沒有瞧出來，我可能需要長一點時間調戲，你守好門。」

「是，主上。」阿二應了一聲，開門出去，布置了一些暗影之後，又回到門口守著。

曲小白陪安安念了一會兒書，安安因為白天里和阿五一起玩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很快就懨懨欲睡，曲小白招呼珞珞幫他洗了澡，待從水裡抱出來，安安就已經睡著了。

曲小白卸去一天的疲憊，歪在軟榻上，閉眼小憩，珞珞拿了一件未完成的小衣裳在燈下縫著，曲小白勸她：「你擱著吧，仔細熬壞了眼睛，將來要後悔的。安安的衣裳讓裁縫去做就是了。」

「裁縫的手藝再高，也沒有我貼心。」珞珞一副傲氣的表情。

曲小白掀開眼皮瞄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她今晚心裡不太暢順。

和楊凌相濡以沫這麼久，雖然她不似他那般心思細膩，但他身上有什麼變化，她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他說沒有受傷，她開始是信了的，可是後來一起沐浴，他刻意來逗她，她就感覺出來了。自生了安安之後，但凡她有一點小傷小病，他都呵護得什麼似的，又哪裡還會那般逗她？

他應該是在掩飾什麼。

吃完飯他乾脆去了書房，之前他也有一堆文書要看，但每次都是把她摁在身邊，哪怕就是什麼話都不說，也要她陪他坐著，今天居然一個人去書房？

曲小白已經確定他一定是在掩飾什麼。

會是什麼？

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讓她知道的，除非是受傷了。那是受了內傷吧。

曲小白已經猜出了真相，卻沒有去書房。他既然瞞著她，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她如果去戳穿他，也沒有什麼益處，那就只當是不知道好了。

但她心裡的擔憂卻是不能紓解。珞珞察覺出她今晚出奇的安靜，一點也不像平常話多，不由問她：「公主今天晚上是怎麼了？」

「嗯。」曲小白壓根兒沒聽見她說什麼，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公主有心事？」

「沒有。」曲小白這回聽見她的話了，但並不想多說什麼，只道：「你早點去睡吧，我這裡馬上就睡了，不用服侍了。」

珞珞深知她的脾氣，站起身來，道了聲「安」，「那我就先退下了，公主若是有什麼事，再招呼我。」

曲小白擺了擺手。

珞珞拿著針線笸籮走了，殿里只剩了曲小白一人，空空蕩蕩的大殿，更顯得她形單影隻了。曲小白閉了一會兒眼睛，到底是躺不住，起身披了件外裳，走到殿外，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遠遠看見書房的門前，站著阿二，阿二也看見了她，神情有那麼一瞬間，是很緊張的。曲小白只假裝沒有看出來，緩步走上前，阿二作揖一禮，「公主。主上這會兒正忙著呢，今晚可能會有點晚，公主早點去歇息吧。」

曲小白道：「有點兒睡不著，就過來看看。行，你們忙著，我到處溜達溜達。」

曲小白對阿二點點頭，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