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主動出擊（45）

曲小白不由好笑：「這怎麼還和身份扯上了？」

「你既是狄夷的公主，又是我楊凌即將要舉行大婚之儀的皇子妃，無論哪一個身份，都不該先去看她的。」

「可……貴妃派了容與來看我了，我若不去，是不是太不合禮數了？」

「這沒有什麼不合禮數的，你若是過意不去，就派個嬤嬤去瞧瞧就是了，這才叫合禮數。」

曲小白情知是勸不動了，也就不費那個口舌，只說道：「我瞧著容與似有什麼話說，但當時有人監視著，她也沒有說什麼，容與是不是有什麼事？」

楊凌油鹽不進：「她要是真有什麼事，會想盡辦法說的，不說，就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

「罷了。不去就不去。不過，我是真覺得容與有事，你明天要是進宮，可以想辦法探一探。」

「能有什麼事？容貴妃急了罷了。」

「哦。」曲小白嘟起了嘴巴。

楊凌挑了一眼，忽然問：「傷好些了嗎？」

「啊？好些了。今天在外面溜達了小一個時辰都沒有事。」

楊凌頗有深意地又瞧了兩眼：「好好養著。快點好起來。」

曲小白點頭：「嗯，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可珍惜著呢。」話說完，就覺著味兒不對，楊凌關心她是真，但好像不怎麼把這樣的話說到嘴上，但凡說到嘴上，那必是有深意……她瞟向楊凌，之間楊凌神色淡然如常——越是如常越不正常吧？他在她面前倒是不如常的時候多些。

曲小白越看越覺得有問題，卻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

直到吃完晚飯洗漱過後上了床睡覺，楊凌小心翼翼地把手臂伸給她枕著，不敢碰觸她的身體，她才曉過來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曲小白一時無語凝噎。

爺們兒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發騷。

不能配合爺們兒的她心裡一會兒覺得怪心疼他的，一會兒又覺得怪心疼自己的。如此交替憂心，不多時，也就睡著了。

楊凌次日沒有急於回城，把三皇子約到溫泉殿，跟他說起有些宮殿需要修繕之事，問他有沒有那幾座宮殿的圖紙，三皇子讓僕從把帶過來的圖紙全都帶到了溫泉殿，一卷一卷的圖紙，足足五六籮筐，三皇子道：「所有的圖紙盡皆在這裡了，這裡沒有的，我也就愛莫能助了。」

楊凌道：「倒也不盡然，我聽說你還挺擅長土木建造的，橫豎在京中無事，不如留下來幫我制定以下修繕的方案。」

曲小白不知楊凌為什麼要留三皇子在行宮，但他必然有他的道理，於是也幫著挽留：「行宮風景好，也涼快，適合避暑，如今的城裡也太熱了些，三皇弟倒不如留下來，一來幫幫楊凌，而來也可以避暑，三來么，我不是要在城裡開鋪子么，正好有幾款茶飲想要人試一試，三皇子是見過大世面的，是幫我的最好人選了。」

前兩條都還好說，說到試茶，三皇子倒是真的心動了。

「新茶飲？果真？」

「那還能說假？」

楊凌拉下了臉：「算了吧，剩下的事工匠就可以搞定了，三皇子還是回城忙自己的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職也被革了，閑散人一個。何況現在城裡可是個是非之地，我不回去，也免得惹是非到身上。凌皇兄，你這個忙我幫了。」

楊凌再要說什麼，被曲小白給截住了：「好啊，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先把圖紙收拾起來，也不急在這一時，這眼看就要晌午了，太熱了，等下午涼快些了再干也不遲。」

楊凌臉色不好看，但也沒有再說什麼。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楊凌把需要修繕的宮殿一一告訴三皇子，講完之後，讓人把圖紙都收拾下去，告訴三皇子：「你我也算是有血緣上的關係，她是你的嫂子，叔嫂之間，還是應該避嫌的，春興園那邊有溪水繞殿，清涼宜人，你去那邊住，甚好。」

三皇子：「……」人都說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他這還沒給出力呢，就這麼對待他？

春興園在西北，溫泉殿在東南，兩個宮殿隔了不下七八里地。

曲小白憋著笑，道：「三皇弟且先去住著，有什麼需要，派個人快馬來報，橫豎離得也沒有多遠。」

三皇子也不好說不想住那麼遠，「得，聽你的。正好我最近也不太想在城裡待著，煩著呢。」

時至中午，到午膳的時間，楊凌也沒有絕情到把三皇子往外趕，三個人一起用了午膳，甚至還喝了一點酒，午膳后，阿六進來，在楊凌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楊凌聽完便道：「我出去一下，長樂，你好生養傷，回床.上躺著，不要再亂跑了。」

言外之意，呂袞你識趣點，我走了你也趕緊滾吧，不要再叨擾長樂養傷。

三皇子在別的事情上腦子未必是特別靈光的，但唯獨在這人情世故上，簡直就是人精一個，「那我也回春興園研究一下圖紙。」

「那一起吧。」

曲小白把楊凌和三皇子送到外面，囑了楊凌一句：「你小心些，我晚上等你回來一起用晚膳。」

「嗯。我儘早回來。」

聽他說能夠儘早回來，曲小白心裡安了下來，料想不會有什麼大事，不然也不可能這樣答應她。

三皇子頭前走著，不由回過頭來說了一句：「凌皇兄與皇嫂可真是鶼鰈情深。」

楊凌「嗯」了一聲，曲小白莞爾一笑。

三皇子沒有討到什麼好處，轉回頭去，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加快了步子。

曲小白送走了人，回到溫泉殿。饒是行宮比城裡要涼快些，比南平也是差了許多，珞珞提議說冷泉那邊有一個亭子，清涼得很，可以到那邊去納涼，曲小白應了，讓人挪了貴妃椅過去，把安安素來爬著玩的墊子也給鋪了過去。

安安現在已經會走路，但畢竟孩子只有四五個月大，曲小白擔心過早走路會影響到他的骨骼生長，盡量不讓他走路。

其實安安的早慧也讓曲小白心裡有些不太舒坦。古語總有早慧易夭的說法，雖然迷信之話不可信，但到底心裡是不能不犯膈應。

楊凌倒是不在意這個，曲小白曾經想讓他給找個德高望重的老僧什麼的給化解一下，楊凌給果斷拒絕了。

曲小白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安安小小的身體表現出了大大的求知慾，最近還跟阿五和阿六學起了武功，一招一式，居然是有模有樣。

不但跟阿五阿六學武功，還在楊凌晚上批閱文書的時候跟著他一起咿咿呀呀地念書。楊凌教一句，他咿咿呀呀地能跟著他的腔調哼唧出來。

珞珞抱著安安一起往冷泉那邊走，僕從盛了兩把傘蓋，一個撐給安安，一個撐給曲小白，安安在珞珞的臂彎里，伸長了上半身，伸出兩隻圓滾滾的小胳膊要去抓傘柄，珞珞費力地把他往回拖，拖回來他又竄上去，阿五在後面瞧見，忙把他給接了過去，「珞珞姑娘，我來吧。」

阿五把安安扛在了肩膀上，一手護住他後背，一手握住他的小手手，帶著他做小鳥飛的遊戲，安安被引得咯咯笑，完全就不在意頭頂的傘蓋了。

珞珞一身汗，騰出手來拿了帕子擦汗，「這孩子可真是厲害，我都快抱不住他了。」

曲小白打趣她：「你是不是最近疏於鍛煉身體了？晚間沒事的時候圍著行宮跑一圈鍛煉鍛煉就好了。」

珞珞抽搐嘴角：「公主！」

曲小白笑道：「我說的是實話嘛。等我好了，陪你一起跑。我也需要鍛煉一下身體了。」

說笑間就到了冷泉旁邊的竹亭。

那竹亭是建在清泉之上的。山上引下來的冷泉水量頗大，在接近竹亭的地方，築有一方石台，石台高有丈余，水流直下，形成一方飛瀑，坐在竹亭之中，正對著飛瀑，水流之聲入耳，不大不小，有如弦曲，甚至還有水滴飛濺到亭中來，濺到身上，微微清涼。泉中養有錦鯉，大約下面是有網子之類的東西限制了它們的活動範圍，使得它們只能在竹亭周圍遊動。

岸邊種植著稠密的湘妃竹，風一過，便沙沙作響，配合著水聲，逸趣橫生。

搞得這麼高級，以前卻是沒有人住，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景緻。

曲小白靠著欄杆坐著，手中捏著一本書，阿五和安安就在墊子上玩耍，偶爾還會教他兩招，珞珞提了水壺，下去打了清泉，交給一個婢女去燒水，一會兒好沏茶用。

這裡的確蔭涼恬靜，來了這兩三天，她都還沒有機會到這邊來，今天倒是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行宮的好處了。

本以為這一下午終於可以舒爽了，沒想到丫鬟剛把熱水送上竹亭，珞珞沏了一壺芽翠，正要端給曲小白，就瞧見不遠處三皇子晃蕩過來的身影。

曲小白正用心看書，珞珞小聲提醒她：「三皇子來了。」

曲小白抬眼瞧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書上，只假裝沒有看見。阿五抱起了安安，一個飛身，從竹亭上飛了下去，在水面上抱著珞珞踩水玩，越踩越遠，等到三皇子上來的時候，他和安安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