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和案子有關的一些事情

第二十六章 和案子有關的一些事情

曲小白從袖子里摸出一點碎銀子,塞在楊二河的手上,說道:「我們現在手頭也不寬裕,這點車資,二河哥不要嫌棄少。」

那些碎銀雖不多,做來回的車資卻也夠用了,楊二河不肯要銀子,「弟妹,舉手之勞,你要是這麼客氣,那就是看不起二河哥。」

「二河哥,你拿著。折騰了一夜了,也怪辛苦的。回頭打點酒解解乏也是好的。再跟我客氣,回去我就不坐你的車了。」

楊二河拗不過她,只能將碎銀子收了,小聲囑她:「衙門口的人,都太陰險了,你和楊凌兄弟都小心些,可別被他們給害了。」

難得有村子里的人是關心她和傻子的,曲小白心裡感覺暖暖的。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楊二河對她和楊凌好,她以後若有機會自然會報答他的,只是現下官司纏身,她還沒辦法為以後的事下什麼保證。

曲小白和楊二河簡單聊了兩句,也不知為什麼,總感覺有人在盯著她看,這時衙門口前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她目光在人群里一掃,似乎看見一角月白的衣袂自眼前飄過,再細看,卻又不見什麼月白衣袂,只看見唧唧喳喳交頭接耳的人群。

朱長松和陳九撕打了足有一刻鐘,天已經大亮,看熱鬧的議論聲嘈雜聲震天,終於把縣台大人從溫柔鄉里喚醒。

小廝回說陳班頭押了傻子楊凌和他的媳婦楊曲氏回來了,在門外候著呢,筆吏朱先生也來了。小廝沒敢說那二位在外面掐成了一團。

縣台依依不捨地穿好了衣裳,洗漱整理過,依依不捨地別了妖嬈嫵媚的小妾,趕到前衙來,他走的是裡面的小門,進了衙堂,隨身伺候的小廝在裡面把衙堂的門打開,縣台站在門口朝外看。

晨起初升的日頭明晃晃地照著衙門口攢動的人頭,門前空地上,陳九和朱長松兩個還在扭打,地上有斑駁血跡,兩個人都已經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上也染了不少血跡,縣台張敬林嘴巴都氣歪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一聲怒吼響徹雲霄,嘈雜的人群一瞬就肅靜下來,「都給我進來!」

陳九和朱長松心裡暗道一聲不好,光顧著打架,忘了正事了,急急忙忙攏了攏破爛的衣衫,灰頭土臉扎進衙門裡。

曲小白和楊凌也被那三位捕快帶進大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兩個人進來之後,便被衙役按倒在地,楊凌掙扎了幾下,那兩名衙役便不耐煩地拿繩索將他的手腳捆了,扔在地上。

看熱鬧的人群在外面支著耳朵探頭探腦,但沒有敢靠近的。

楊凌即便被捆了手腳,也還是沒有消停,在地上又喊又滾,張敬林不耐煩,命道:「來人,將他的嘴堵了。」

衙役也不知在哪裡尋了一團破布,塞到了楊凌的嘴巴里,楊凌說不出話來,只剩嗚嗚,急得腦袋上青筋暴突,曲小白瞧著不由心疼,輕聲安撫他:「凌哥哥,你別鬧,聽縣台老爺過堂,過完了堂,我帶你在縣城逛一逛,買蜜餞給你吃可好?」

小丫頭是真把他當孩子看待了。

那就配合一下吧。楊凌溫馴地蜷縮在曲小白身邊,不喊也不鬧了。

張敬林掃了一眼陳九和朱長松,一肚子的氣:「你們兩個,還不趕緊去把衣服換了,收拾個人模樣出來?真是丟人現眼!」

陳九和朱長松都趕忙去后衙換衣裳了,張敬林同站在他身邊的師爺王平牢騷:「你說說這兩個人,一天天的就不讓人消停。好歹也顧及一下自己的身份!他們這樣鬧,讓你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人?」話里話外全是對王平的恭敬。

王平這個師爺,並非是張敬林上任后招募來的,張敬林到任之前,這個王平就已經在南平縣做了十年的師爺,張敬林與前任交接,前任只給他留下一句諄諄告誡:「凡事多請教師爺。」

凡事多請教師爺。七個金燦燦的大字,在張敬林心頭纏纏繞繞,多少年不散。起初的幾年裡頭,他不信前任的話,沒把這個師爺放在心上,凡事愛獨斷專行,王平安安穩穩做他的師爺,也沒生出什麼事兒來。

但有一年,遇上一個大案子,犯案的是個戍邊軍的將軍,將縣城一個從京中退下來高官的大孫子給打死了。

高官雖然退了下來,但大兒子還在京中做官,且官至正二品尚書省右侍郎,是以他家族的權勢依舊鼎盛。

老太爺說什麼也要將兇手繩之以法,奈何那兇手乃是當今萬歲最寵幸的容貴妃的一個娘家侄子,兩頭都是張敬林得罪不起的,且案發在南平縣,他想甩鍋,上面都沒有人接這口鍋的。

那段日子張敬林愁得頭髮都白了一半,最後還是一個老主簿給他出主意,讓他去找師爺王平。

一個師爺,能頂什麼用。張敬林沒抱什麼希望,但還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備了份大禮去找了王平。

沒想到,王平竟然真的把事兒給平了。也不知他是用的什麼辦法,後來這個案子就移交到刑部去了。再後來,張敬林聽說,事情鬧到了萬歲爺的龍書案前,萬歲爺無奈,判了容貴妃侄子一個削職思過,為了安撫老太爺一家,給他的大兒子晉了從一品的銜,加官晉爵,這才算了事。

打那時候起,張敬林再不敢小覷王平,凡事都要和王平商量過,待他也跟待兄弟似的,尊他敬他,不敢在他面前有什麼造次。

畢竟,這是個和上頭有關係的人。

今日王平的小舅子陳九犯事,張敬林也不敢太責備,只能用這種打哈哈的方式來表達心中的不滿和無奈。

王平低著頭,彎著腰,俯在張敬林耳邊,聲音微低:「大人,那些都是小事,眼下這個案子才是正事。你看他們兩個,一個傻子,一個弱不禁風的樣兒,要說他們是殺人兇手,這個……您那連襟是不是冤枉人了?」

王平說話語氣倒是客氣,然說出的話直指縣台的連襟朱長松,絲毫不留情面,張敬林很是尷尬。

王平擺明要替自己的小舅子掙回一口氣,張敬林心裡對他有忌憚,也不太敢拂逆他的意思。況且自己這個連襟,他勢必要壓著他一些的,一則么,他那小姨子確實花容月貌活兒也好,他想要繼續和她魚水情深,這朱長松就不能太有勢,二則么,他這個連襟陰狠著呢,倘若讓他得了勢,說不上他就會背後給他下絆子。

「他就是個外強中乾的,肚子里沒有多少東西,哪裡就會斷案了?一會兒還得師爺你幫本縣明斷是非。」

「大人您抬舉,小吏也就是給您端茶倒水跑跑腿,斷案的事,還得您的火眼金睛。」

這幾招太極打的,甚是圓滑。

曲小白隔得遠,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從口型上也辨出了個大概。

不大會兒陳九和朱長松都換好了衣裳,重新回到衙堂里來,兩個都成了烏眼雞似的,你瞪我,我瞪你,誰也不肯服輸。

張敬林瞪他兩個一眼,一拍驚堂木:「升堂!」

左右的衙役立時昂首挺胸站好,口中喝著「威武」,倒也有幾分威風。

曲小白伏在地上,低垂螓首,瑟瑟發抖,等著張敬林問話,張敬林也不客氣,開口就問她可認識死者,與死者是什麼關係,曲小白照實回答,不認識,沒關係。

說完,不忘了大呼冤枉,暗中卻將目光投向了陳九。

陳九因為一邊腿不敢吃勁兒,只能單腿站立,眼睛卻是不離曲小白,曲小白求助的目光向他瞥過來,他心裡就像著了火一樣,迫不及待道:「太爺,屬下有事情回稟。」

「什麼事?與案子有關就說,無關就稍後再說。」張敬林以為他是要說和朱長松的事情,便擋了一下。

陳九說道:「太爺,就是和案子有關的事情。」

「那你趕緊說來聽聽。」

「太爺,屬下昨夜去抓捕朱先生說的這兩個人,在村裡聽說了一件事。這楊曲氏,前幾天被大嫂朱桂花誣陷,和她的傻子相公平白挨了一頓毒打,險些兒打死,楊曲氏為了活命,逃跑的時候誤傷了朱桂花。太爺,您道這朱桂花是誰?他可是咱們朱先生的親妹子!」

到底是有些辦案經驗的,陳九敘述事件十分有技巧。

「那,所以呢?你說這件事,是和本案有什麼關係?」

「太爺,難道您還想不明白嗎,朱桂花受了傷,對楊曲氏懷恨在心,意欲報復,所以就去找了自己的兄長給自己出氣。但楊曲氏也沒有什麼過錯,咱們的朱先生沒辦法下手,這個時候,恰巧就出了這麼個案子,於是乎,咱們的朱先生就借題發揮,把一樁溺水的案子,栽贓在了楊曲氏夫婦頭上。」

陳九也想過了,朱長松是縣台的連襟,他想要撼動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下,他不會輕易出手,所以,他就把朱長貴朱長聯的死說成了溺水,而不是他殺。但又不能這麼便宜他,於是他又往他頭上渲染了一些無足輕重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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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錦鯉妻:帶個傻子去開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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