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塑金身
經脈紊亂、真氣逆行，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對任何修行者都是致命的。
我死死按著太陽穴，只覺得全身的血管都要爆開……然而黑衣人頭領，只是拿喇叭放了一段聲音而已。
「嗤……」
這是我清醒時聽到最後的聲音，然後我就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
再醒來時，我躺在不知誰家的炕頭上，田瑩瑩在一旁守着。
一看到我，田瑩瑩高興地大喊：
「太好了，韓小邪醒了！」
很快，郭爺、王老爺子、王大壯……還有一群我不認識的，奇奇怪怪的人涌了進來，這些人要麼穿着道袍，要麼套著褂子。
「還好你這孩子吉人天相……」
郭爺攥着我的手，噼里啪啦掉起了眼淚。
王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幫了我們村，老頭子我記在心上了！」
王大壯更是激動地想撲上來，被郭爺幾巴掌扇到一邊去了。就他這一身蠻勁兒，非把我撞上西天不可。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些是……」
王老爺子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
「你暈了過去，田家丫頭帶你回來的，別的不忙說……先說說在河邊到底發生了啥？」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我，我點點頭，把肉食品加工廠往豬毛河排放廢料，是大黑魚守住了豬毛河，金大寶用魚叉殺魚，還有一群黑衣人神神秘秘不知想幹什麼。
至於大黑魚分了力量給我，還有我對金大寶出手的事兒，我可是一個字也沒說。
王老爺子聽完之後，點了點頭：
「村裏祖祖輩輩祭祀河神，老頭子本以為是祖先迷信，誤信了妖邪……現在才知河神一說所言非虛啊！」
我點了點頭，認可老爺子的說法，大黑魚雖然吃掉的祭品不少，但真的保了豬毛河平安。
這時候，一個穿着道袍的青年，一臉不忿的說道：
「神就是神，妖就是妖，就算魚妖做了件好事，也改變不了它妖邪的本質，村長切不可被妖邪迷惑啊。」
王老爺子表情有點尷尬，但還是連連點頭：
「是極是極，青靈道長說得對，是老頭子糊塗咯。」
名為青靈的道士沒有住嘴，反而不依不饒，講了幾個老掉牙的妖邪害人案例，把老爺子教育了一番，一向胡攪蠻纏的王老爺子竟不敢還嘴。
其他人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顯然知道青靈的本性，並且對青靈存着些敬畏。
「這些人，還有這道士是誰啊，好像有些來頭……」我悄悄的問田瑩瑩，氣都呼在了她的耳朵里。
田瑩瑩小臉微紅，小聲說道：
「他們就是在我們之前找上金大寶工廠的法師，但都被黑狗血放倒了，是大壯救他們出來的。」
「這些人傲氣得很，有點看不起凡人，不好相處……」
「那個青靈，聽說是什麼天機門的弟子，所有人都捧着他。」
我頓時瞭然，原來他們就是被工人用黑狗血放倒的正義之士，難怪把神與妖分得這麼清，就算面對八十多歲的老人也能狠心訓斥。
至於青靈子所在的天機門，爺爺曾經跟我說過。雖然比不上龍虎、武當兩座道家名山，但也是奇門中少有的大派。
最擅長奇門遁甲和占算之術，不過他們的奇門和占算從不曾天下第一過，爺爺當初是作為笑話說給我聽的。
想不到今天，我竟見到笑話里的人了。
「這位就是天機門的青靈道長吧，幸會幸會！」
青靈回頭看看我，有些不情願的放過王老爺子，說道：
「鎮邪韓家，名不虛傳，這次多虧韓道友搭救了，日後必有重謝。」
我笑着點了點頭，對青靈的重謝沒有報一點指望。
爺爺說天機門的人最擅長算計，把銅錢都穿在肋骨上，要花的時候再用火鉗子往下薅……每一分錢都帶着血筋兒。
所謂重謝，估計就是腌蘿蔔乾之類的吧。
「加工廠的事我已查清，後續的收尾是讓我繼續，還是青靈道長您來指揮？」我笑着說道。
青靈微微一愣，隨即說道：
「青靈是敗軍之將，豈敢言勇，自然還得道友來了結這件事了。」
我點了點頭，對王老爺子說道：
「老爺子，金大寶的工廠……」
沒等我說完，王老爺子就拍著胸脯說道：
「哼！敢打着我們村的旗號賣爛肉，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三天之內，老頭子讓他工廠關停。」
我點了點頭，王老爺子當了這麼多年村長，這份力道還是有的。
我又問田瑩瑩說道：
「在我暈過去之後，那條大黑魚怎麼樣了？」
田瑩瑩笑着說道：
「它沒事，大壯給它拔掉了魚叉，它立馬活蹦亂跳了，只是潛在水下不肯出來。」
我點點頭，嘆了一口氣，大黑魚這次肯定是被嚇壞了。
「這次多虧了那條魚，豬皮庄才能得救，否則光是治理豬毛河就不知道要多少年，所以我有個想法。」
「既然上百年來，豬皮庄都有祭祀河神的傳統，豬牛羊三牲的消耗不計其數，這回『河神』也確確實實庇護了村子。」
「那咱們豬皮庄，乾脆給『河神』正正名如何？」
王老爺子捻著鬍鬚，沒急着發話，反倒是青靈先炸了毛：
「為妖物正名，韓道友你要給那條魚建廟宇、塑金身不成？」
我微微一笑：
「有何不可？」
青靈的頭頓時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當然不行！神就是神，妖就是妖……它沒有神籍，就算塑了金身也是野神，這怎麼能行！」
我哈哈大笑，一拍大腿：
「什麼是神，還不是百萬凡夫塑起金身，用香火祭拜出來的！黑魚保了豬皮庄百年風調雨順，庇護了村子一次，為什麼不能給它塑起金身？」
「就算是野神，也足夠了！」
青靈的臉憋得通紅，顯然給妖物塑金身並不符合他接受的教育，他又不敢跟我爭辯，因為自古以來韓家人從不跟道士廢話，都是直接動手。
於是他只能苦勸王老爺子：
「王村長，那河裏的是個妖物啊！難道您要讓豬皮庄的老百姓，全去供奉一隻妖怪嗎！」
王老爺子吹了吹鬍子，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顯然他還記着青靈剛才訓斥他的仇。
「那條魚救了我們，又跟我們比鄰而居多年，算是豬皮庄祖祖輩輩養起來的……就是讓他當個真河神，好像也啥。」
青靈捂著胸口，那叫一個痛心疾首，好像隨時要斷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