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轉移
唐玉飛臉色一變，揮起蒲扇般的大手，快捷無論地給了他一巴掌，只見他噗的噴出一口鮮血，還夾雜着七八顆牙齒。
唐玉飛從床單上撕下一塊布料，包住自己的手，然後在那七八顆牙齒之間翻找着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捏著一顆大牙站了起來，走到柯震邪面前，道：「江湖大盜的慣用伎倆，將毒藥藏在牙齒裏面，一旦被抓，自知逃脫無望，就咬破毒腺自殺。呵，聽起來頗有幾分江湖草莽的義氣，可實際上這麼做卻是被逼無奈，只要他說出對組織或其他人不利的信息，家人立馬就要遭殃。」他說完轉頭看向嚴大娘，又道：「我說的對嗎？只是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還在用這老掉牙的手段！」
嚴大娘倒在地上，氣息委頓，臉上的皮肉竟掀起一角，看起來分外恐怖。他笑了一下，道：「你說的不錯，只不過有一點你卻沒有想到！」
「哦？哪一點？」唐玉飛眉頭微微一皺，道。
「我沒有父母，也沒有任何親人。」嚴大娘突然伸手捏住了那塊翹起來的皮肉，隨後手上用力，竟將其撕了下來，「我這次出來，是奉命殺文萱郡主滅口，但我不想再過那樣暗無天日的生活了，我想棄暗投明，做個能活在太陽底下的人。」
見到嚴大娘的真實面目后，柯震邪微微吃了一驚，只覺得這個人好像不久前在哪裏見過，十分面熟，想了一陣，他終於想了起來，「啊」了一聲道：「你是黑市三老闆的那個侍衛？」當時氣氛劍拔弩張，強敵環伺，由於石磊實力並不是很強，所以柯震邪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很深。
「不錯，我的確是三老闆的侍衛。」石磊慘然一笑道，「可那是因為我從小在黑市長大，即便想做個好人，也根本不可能。」
柯震邪道:「如今二老板已經伏法，大老闆與三老闆即便不死，也躲了起來，如果你現在跟我合作，告訴我他們的消息，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石磊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卻根本沒有聚焦，淡淡地道:「三老闆已被亂軍殺死，如今人頭尚還掛在城樓之上，至於大老闆，他雖然受了重傷，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唐玉飛與柯震邪對視一眼，道:「你只管說，那老匹夫這個時候，一定躲在某個角落裏療傷，根本不可能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哼，即便他敢來，也還有我在，誰也別想在我的眼皮底下殺人滅口！」
「不成的。」石磊苦笑着搖搖頭，「若是柯統領沒受傷，那我自然放心，可如今他也受了重傷，就憑你一個人，即便是重傷的大老闆，只怕你也不是對手。」
唐玉飛聽得一陣火大，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便強忍着怒氣，沒有發作。
「你過來，我悄悄地告訴你。」石磊道。
唐玉飛立馬提高警覺，微退一步，側身道:「你想要耍什麼花招？」
石磊一呆，隨即慘然一笑，道:「你們口口聲聲說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可到頭來還是不願相信我。」
柯震邪上前一步，想要聽他說話，卻被唐玉飛一把攔住，只聽他大聲道:「不是我們不願相信你，而是你之前作惡太多，不值得被信任！」
石磊又是一呆，似乎覺得他說的對，竟沉默了下來，過了許多，他慘然嘆出一口氣，道:「罷了，罷了。」他說着伸手在雙股上一拍，只聽「咔咔」兩聲，雙腿竟已脫臼。
不等柯震邪與唐玉飛回過神來，他又將雙手抵在牆上，暗運勁力，將雙臂也弄得脫了臼，做完這些，他已疼得出了一臉的汗水。
「這下你們不會再害怕了吧？」石磊嘴唇發白，有些吃力地道。
唐玉飛仍然冷冷地看着他，絲毫不為所動，右臂也還擋在柯震邪身前。
柯震邪壓下唐玉飛的手臂，道:「既然我說要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那我就得為這句話負責，再說，我相信他是真心改過的。」
他越過唐玉飛，向石磊走去，唐玉飛卻從後面握住了他的肩頭，肅然道:「這種事我比較有經驗，還是讓我來吧。」
他也不管柯震邪答不答應，徑直走了過去，隨即蹲下身來聽他說話，手中卻暗運勁力。
「大老闆他……」石磊說了這幾個字后，忽然一口咬住了唐玉飛的耳朵，唐玉飛又驚又怒，右手下意識地拍了出去。
只見石磊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搽着地面滑了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猩紅。
唐玉飛臉上露出一抹錯愕，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露出一絲後悔，他下手太重了，石磊估計活不成了。他死固然是死有餘辜，可線索也就就此斷了。
「哈哈哈，這手段夠新么？」石磊仰天大笑起來，「連你也成了我自殺的棋子！」
柯震邪為唐玉飛看了下傷勢，見他沒有大礙，才轉頭看向石磊，道:「你不是說，以後要活在陽光下？難道是只是騙我們幫你完成使命？」
石磊神情一肅，緩緩地搖搖頭，道:「不，我說的都是真的，只是我從小就在黑市長大，這輩子是不可能見到陽光了，這個願望就留到下輩子去實現吧……」說着，臉上現出痛苦之色，竟就此死了。
柯震邪與唐玉飛一起看着那具年輕的屍體，良久無語，甚至臉上還帶着一點同情。
唐玉飛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以前但凡有犯人敢跟我動手，我不把他大卸八塊不算完，這次我居然不是很生氣。為什麼啊？」
「我哪知道怎麼回事？」柯震邪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便向床邊走去，「快過來搭把手。」
唐玉飛主動背起凌文萱，然後一起向王府走去，又忍不住道:「柯統領，你說這場戰爭真的過去了嗎？」
柯震邪看着完全黑下來的天空，破有深意地道:「或許真正的黑夜，才剛剛來臨！」
唐玉飛在後面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能說人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