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原狼
巨狼的屍體同那頭鹿的狀態相似，羅伯就在狼屍旁邊，兩手抱著毛茸茸的傢伙們，是兩頭小狼。
「被鹿角刺穿咽喉。」，喬里來到席恩跟前，用手比劃著狼的死因，「真是個堅強的傢伙，拖到生產後才死。」
席恩儘可能無視毛茸茸的小動物們，徑直來到巨狼屍體的脖頸處。
正像喬里說的那樣，一截巨大的鹿角插在狼的咽喉。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冰原狼。
這種動物比傳說中的更加巨大。
光是想象同巨狼對峙就讓人不寒而慄。
寶冠雄鹿也不是好惹的，成年後在七國的地界鮮有天敵。
他還想是什麼樣的生物會讓那頭鹿命喪於此。
現在看來兩頭巨獸算是同歸於盡，也許母狼沒有懷孕的時候，巨鹿不會有機會，不過那都是猜測，現在的結局是母狼留下幾隻小崽子，自己死於非命。
對於喬里的判斷，席恩不同意。「這可不一定，屍體也能生產。」，他用手帕掩住口鼻，用力的拔出斷角，「在我家那裡，經常能夠看到死去的海中巨獸被衝上岸，許多屍體生下了活的小海獸。」
大隊人馬陸續來到，四周圍響起一陣陣驚呼。
雖然冰原奔狼是史塔克的家徽，但是這裡見過真正冰原狼的估計一個沒有。
「凜冬將至。」，公爵又一次用凝重的神態和嚴肅的口吻說道。
席恩嘆了口氣，他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被公爵帶動的更加陰鬱。雖然他的地位不高，鼓動士氣也不是他的責任，但是他還是本能的反對這種動不動就唉聲嘆氣的行為。
「殺了它們吧，這些小東西別看現在好玩，以後就是禍害。」，席恩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也許是想要轉移話題，更可能是想在公爵眼前表現一下。他掏出匕首，抓過一隻小狼來就要動手。
「不行！」，羅伯把他推開，「是我先發現的，我要養著它們。」
「哎，又來了。」，席恩用手扶額。史塔克家的長子，勇武的羅伯.史塔克有個算不上毛病的毛病，就是心軟，很多時候還是個大孩子。
雖然席恩也想抱一抱這些小東西，卻肯定不會說出要把它們養大的話來。
「還是處理掉的好，小傢伙們沒法養活，失去了母親必然是死路一條。」，教頭羅德里克爵士附和道，他打算把小狼奪過來，卻被羅伯避開。
「爵士說的對，我們可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養大這些野獸。」，公爵發話了，席恩看到羅伯臉上的絕望表情，就好像要殺死他妹妹一樣，「史塔克家有自己的規矩，你自己動手，把他們殺掉吧。」
公爵的話音不大，卻如晴天霹靂。
席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讓羅伯親手殺了這些可愛的玩意兒，估計比用鞭子抽他都難受。
「父親…」，羅伯掙扎著。
席恩確信這就是最後的結局。
這就是成人的世界，自己這位兄弟也到了了解真相的年紀了，不能總是當個長不大的孩子。
「公爵大人，這裡的小狼總共五隻，您正好有五個孩子。再說史塔克家族的徽章是冰原狼。也許這是上天的意思」，私生子的話讓四周一片寂靜，公爵很震驚的看著私生子，羅伯滿臉的希翼。
席恩怨恨的瞪著喜歡拍馬屁的傢伙。
果然恬不知恥，為了獻媚，竟然連作為史塔克家兒子的身份都捨棄了。
私生子這樣計算，顯然把自己排除在外。
席恩也不得不承認，私生子的心機過人。
公爵似乎在思考，不過以席恩對他的理解，結論早已定下。
公爵雖然強大正直，卻是個非常容易把握的人，他這樣想著，未來真是福禍難料。
「凜冬城裡，可沒人會去餵養它們，一切都必須你們自己處理。」，公爵說的嚴厲，卻難掩眼中的笑意。
「這是當然，我會親自餵養的。」，羅伯已經把兩隻小狼緊緊擁抱在懷裡。狼崽們嗚嗚啼鳴著，似乎並不排斥被人類擁抱。
席恩一邊搖著頭，一邊同布蘭把剩下的三隻小狼抱起來。
毛茸茸的小東西在懷裡鑽來鑽去。
席恩暫時放下成人的思維，享受可愛萌物的柔軟。
「等等！」
私生子又要出什麼歪點子？
席恩一邊繼續撫摸小狼們，一邊不懷好意的想著。他盼望私生子會做些過猶不及的事情。
私生子跳下馬匹，在雪堆里翻找了一陣，抱出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靠！這是什麼？」，席恩忍不住道。
純白的毛色，個頭比其它小狼都要大一些，擁有紅色的眼珠子。
小傢伙並不認生，只是靜靜的看著周圍。
「原來這裡還有第六頭。」，私生子滿臉的笑意。
「這個傢伙，跟你很像哦。」，席恩決定要噁心一下他。
「隨你怎麼說，反正他是我的狼了。」，私生子警惕的盯著席恩，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他。
「放心，以後他就是你的麻煩，我不會插手的。」，席恩有些羨慕的盯著毛茸茸的小傢伙們，心裡空落落的。
自小的玩伴們都有自己的狼，連兩個小姑娘都會有小狼陪伴，而他還是那樣的孤獨。
他已經夠努力了，想要融入到他們中去，卻在這一刻覺得離開史塔克家越來越遠。
……
回程，席恩感覺到被人窺視。
他幾次回頭，沒有異常。
一度他以為會是那個好事的私生子，可是白色的小畜生佔據了私生子全部的注意力，顯然不是他。
很快窺視的感覺消失了，一種沉重的負擔壓在他身上。
他很難描述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騎在自己脖子上，連轉頭都很困難。
難道是落枕？
正在他胡思亂想時，身體突然失去了控制。
席恩驚恐的發現，身體無視他自己的意思，甚至他的視線也不聽指揮。
就好像有人代替他操控自己的身體。
他一聲不吭的策馬在隊伍間穿梭，也不同人說話，引來人們疑惑的注視。
「嘿，你是不是很羨慕我們擁有小狼？不會給你哦，它們屬於冰狼一族。」，羅伯開著不高明的玩笑。
席恩想要勉強擠出笑容，卻發現連微笑都不受自己控制。
他就這樣用奇怪的，冷冷的視線掃視四周，還特意盯著史塔克公爵看了又看，這讓真正的席恩十分難堪。
幸好異常在接近凜冬城后消失了，席恩發誓一定要找魯溫師傅問問，自己應該是中了邪。
……
凜冬城內，羅伯等人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他們一定去討論照顧小狼的事情了。
自己被孤立了，席恩怨恨的想著，並把這筆賬記在私生子頭上。
他雖然也想加入餵養小狼的討論。
狼不屬於他，卻不妨礙他提出建議，並同史塔克家的孩子們拉近關係，可是路上身體失控的事情太過詭異，他決定還是先找魯溫師傅。
魯溫師傅是凜冬城大學士，是整個北境最有學識的人，如果只有一個人會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那人一定是魯溫師傅。
他在城堡的過道上看到了魯溫師傅正同公爵夫婦說些什麼。
三人的臉色凝重。
突然間那種沉重感又回來了，隨即是身體的失控。
他以讓自己詫異的敏捷的身手，在城堡廊道間穿梭，手腳並用爬到能夠聽得到三人談話的一處橫樑上。
「…具體原因還不知道，信上說艾琳大人死的蹊蹺，派席爾大學士還發了火，把負責診療的學士趕了出去，終究沒能挽回他的性命。」，魯溫的措辭小心翼翼，並不時的偷眼觀察公爵的表情。
公爵整個人如墜落冰窟，一臉不可置信。
史塔克夫人眼神銳利，「國王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國王陛下攜帶王后以及王子公主們啟程，向凜冬城趕來。」
席恩還在消化魯溫師傅的消息，身體卻悄悄的離開。
回到剛才經過的走道時，席恩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向魯溫師傅詢問身體異常的機會。
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凜冬城的人們將忙的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