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常回家看看

老漢全身緊繃拿着電話的手在不停的顫抖著，等待着女兒的回話。

三秒過後，他才聽到電話裏頭傳來女兒疲憊的聲音，「爸，我們許多年沒見了吧？」

這句話一記扣動心弦的重拳，重重的落在老漢的心坎上，讓他的心頭猛然一酸，喉嚨一股乾澀感傳來，鼻頭又酸酸的。

如同一個半大的孩子一樣，鼻尖上滿是晶瑩的鼻涕。

老漢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用極為平淡的聲音對着電話裏頭說道。

「是呀，爸好久沒有見你了，也沒有見我們家的媛媛了。」

三女兒拿着電話用左手寵溺的摸了摸身旁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的頭，然後，便聽到電話裏面傳了一陣乾咳的聲音，她連忙着急的問道。

「爸，你沒事吧？怎麼咳的這麼厲害啊？」

老漢咳了一陣，強行吞了一口唾沫，咽下那一股喉嚨的瘙癢感，這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沒事，最近有點感冒，今早上起來就開始有些咳嗽，不打緊的。」

三女兒李盈眼神中流露出異彩，對着電話講道，「沒事就好吧，你一定要注意身體。」

老漢已經許久沒有跟三女兒聯繫了，聽到這一句暖心的話，他的心裏又如同灌了一桶蜜似的，甜滋滋的。

他原本愁苦的臉，第一次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那種笑容是感動，是簡簡單單的來自於親人關心的感動。

隨即老漢又皺起了眉頭，對着電話里支支吾吾的講道。

「女兒最近有空嗎？回家坐坐唄！順便帶上歡歡，我可是許多年沒見到她了，不知道這小姑娘都長多高了。」

一邊說老漢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木板上，那一個小木板上刻着一道道划痕。

約摸著大概有數十道之多，每一道划痕上面都佈滿了灰塵，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來了，女兒站在木板下自己為她量身高的影子。

以及在妻子沒有去世之前，他跟妻子一起抱着小歡歡的畫面。

與此同時，放在李盈面前桌子上的另外一部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手機屏幕上彈出來一條短訊。

短訊上寫着讓她最近出差去北京一趟，她將事情辦妥之後總公司會給她升職加薪。

李盈一看腦子裏便一陣頭痛，他耷拉的眼睛，疲憊的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思考了片刻，這才對着電話里小心翼翼的說道。

「爸，最近公司要派我去做一個任務，可能沒辦法回去，不過忙完這段時間之後，我一定帶着歡歡去看您。」

老漢眼神中流露出了失望之色，不過還真是笑着說道。

「沒事，你先忙吧！記得常回家看看，爸爸想你了。」

李盈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於是嘴裏面只蹦出來兩個字，「嗯，嗯」，便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接着老漢按一下了小靈通上的紅色按鍵，電話便被他給掛了，掛完電話之後，他自嘲的一笑，無奈的垂下了他驕傲的頭。

他不想要自己的兒女因為他的病而擔心，他更渴望現在身旁有一兒半女。

可現實是殘酷的，一切的幻想都只為現實所服務。

他天真的以為他能撐到兒女來到的那一天，卻發現這個時間遙遙無期。

或者是一天，或者是一年，他在小平房裏面等了又等，苦苦沒有等來兒女的出現，漸漸地他的身體狀況開始慢慢的惡化，甚至他到了最後已經沒有了行動的能力，多虧鄰居張大叔平日裏還對老漢照顧一二。

有一天老漢睡下等到第二天三點多的時候，鄰居張大叔卻發現旁邊一直沒有動靜，於是到了老漢的平房門口，敲了敲他的門。

張大叔發現裏頭並沒有什麼動靜，心下暗道不好，他隨即後退一步，後腳猛地蹬在門板上，木門便被他給踹開了。

結果便發現老漢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看起來似乎跟睡著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