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金盆洗手(二)

第三十九章 金盆洗手(二)

看到劉正風欣喜的樣子,岳不群疑惑的看著令狐沖。令狐沖只說路上一個劉師叔的故人叫幫忙帶的,又不是多大點事兒,岳不群便也不再問了。

劉府中不斷有賓客到來,丐幫副幫主張金鰲、鄭州六合門夏老拳師等陸續趕到。還有一些甚至不知名號的小人物也都來湊個熱鬧,很多名門正派的都不屑與他們搭話,甚至在心裡有點埋怨劉正風濫交。

定逸和天門還專門找了廂房躲起來不見人,岳不群卻不管來者何人。只要上前與其搭話的都能侃上幾句,絲毫沒有一派掌門的架子。臉上一直掛著謙和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席位林林總總的擺了足有二百多桌,向大年、米為義一路指引眾人入席。依照武林中的地位聲望,泰山派掌門天門道人該坐首席,只是五嶽劍派結盟,天門道人和岳不群、定逸師太等算是半個主人,不便上坐,一眾前輩名宿便群相推讓,誰也不肯坐首席。

來人已經差不多了,只有作為五嶽盟主的嵩山派還沒有人來。

李流知道嵩山的今日肯定會來,而且是接了左冷禪的死命令,必須屠光劉正風滿門以震懾其餘三派。李流沒打算阻止,劉正風收了個滿級的真武劍客做乾女兒,就算是左冷禪親來,即便一起上怕也討不了好。李流這個六十級不到的實力比起余滄海也只差上一線,許靜玉這個一百四十五的滿級劍客是白給的?有好戲看了。

突聞兩聲炮響,接著鼓樂聲大作。官府特有的銅鑼開道聲響起,李流知道這是朝廷賜封的人來了。在座群雄卻不知所以,還以為是官府里什麼高手與劉正風有舊特來道賀。

劉正風聽到鑼響,急匆匆迎出。過不多時,卻見他領了一個身著官服的人進來。這個官兒腳步輕浮,卻怎麼看也不像身懷武功之人。

卻見那官員居中一站,從部下手中拿過一卷黃色布料,高喝一聲:「聖旨到,劉正風聽旨。」

眾人都嚇了一跳,看劉正風的樣子也夠不上皇帝親自道賀,難道劉正風犯了什麼謀反大罪?武林中人一向不與官府來往,江湖事江湖了。遇到武林中人看不慣的事,官府事也是江湖了。如果劉正風真得罪了什麼官,群雄中大多不會袖手旁觀。或許此時前後院都埋伏了大批官兵,眾人都緊了緊手中的兵刃,只待劉正風一翻臉就一起動手對抗官府。

只見劉正風恭敬的雙膝一彎,跪倒高呼:「微臣劉正風聽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不是應該自稱草民嗎?

群雄一陣愕然。

只聽那官員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據湖湘省巡撫奏知,衡山縣庶民劉正風,急公好義,功在桑梓,弓馬嫻熟,才堪大用,著實授參將之職,今後報效朝廷,不負朕望,欽此。」

參將?這官不大不小。依此看來,劉正風並未犯什麼大罪,反而是投靠了朝廷。

還說什麼劉正風激流勇退呢,原來是貪慕榮華富貴投靠朝廷做了鷹犬。眾人心裡對劉正風陣陣鄙視,起初的敬意都蕩然無存了。

劉正風又磕頭道:「微臣劉正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站起身來,向那官員彎腰道:「多謝張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員捻須微笑,說道:「恭喜,恭喜,劉將軍,此後你我一殿為臣,卻又何必客氣?」

劉正風道:「小將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澤廣被,令小將光宗耀祖,卻也是當道恩相、巡撫大人和張大人的逾格栽培。」

那官員笑道:「哪裡,哪裡。」

劉正風轉頭向方千駒道:「方賢弟,奉敬張大人的禮物呢?」

方千駒道:「早就預備在這裡了。」轉身取過一隻圓盤,盤中是個錦袱包裹。

劉正風雙手取過,笑道:「些許微禮,不成敬意,張大人笑納。」

張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劉大人卻又這般多禮。」張大人使個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過去。那差役接過盤子時,雙臂向下一沉,顯然盤中之物分量著實不輕,並非白銀而是黃金。

張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務在身,不克久留,來來來,斟三杯酒,恭賀劉將軍今日封官授職,不久又再陞官晉爵,皇上恩澤,綿綿加被。」

張大人連飲三杯,拱拱手,轉身出門。劉正風滿臉笑容,直送到大門外。只聽鳴鑼喝道之聲響起,劉府又放禮炮相送。

劉正風滿面歡愉,當下請眾人就坐。正中首席仍舊空著,或許是為左冷禪預備的吧。

待眾人坐定后,下人開始上來酒菜。米為義抬來一個茶几,上面用錦緞覆蓋,樣式甚是奢華。向大年端來一個金光閃閃的金盆,裡面盛了一汪清水。就於盆望,水也成了金色,顯得華貴而又肅穆。

吉時已到,外面禮炮聲響起。

劉正風面帶微笑的走到正中,向四周抱拳一禮:「眾位前輩英雄,眾位好朋友,眾位年輕朋友。各位遠道光臨,劉正風實是臉上貼金,感激不盡。兄弟今日金盆洗手,從此不過問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個小小官兒。常言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講究義氣;國家公事,卻須奉公守法,以報君恩。這兩者如有衝突,叫劉正風不免為難。從今以後,劉正風退出武林,我門下弟子如果願意改投別門別派,各任自便。劉某邀請各位到此,乃是請眾位好朋友作個見證。以後各位來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劉某人的好朋友,不過武林中的種種恩怨是非,劉某卻恕不過問了。」說完又是一揖。

眾人表情不一,有鄙視的,有幸災樂禍的,卻也有少數欣慰和羨慕的。

劉正風轉身朝向門外,朗聲說道:「弟子劉正風蒙恩師收錄門下,授以武藝,未能光大衡山派門楣,十分慚愧。好在本門有莫師哥主持,劉正風庸庸碌碌,多劉某一人不多,少劉某一人不少。從今而後,劉某人金盆洗手,專心仕宦,卻也決計不用師傳武藝,以求陞官進爵,死於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門派爭執,劉正風更加決不過問。若違誓言,有如此劍。」

劉正風話音剛落,右手已從袍底抽出一把長劍。雙手運勁一扳,寶劍在其指力下變得脆弱不堪斷成兩截。劉正風一鬆手,兩截斷劍落下插入了了地上青磚之中。

群雄一見,皆盡駭異。僅從聲音聽來,此劍顯是切金斷玉的利器。劉正風毫不費力的折斷一口寶劍,其手指上功夫之純,實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詣。

聞先生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可惜!」也不知是他可惜這口寶劍,還是可惜劉正風這樣一位高手,竟然甘心去投靠官府。

劉正風臉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雙手,便要放入金盆,忽聽得大門外有人厲聲喝道:「且住!」

劉正風微微一驚,只見大門口走進四個身穿黃衫的漢子,看服飾卻是嵩山弟子。這四人一進門,分往兩邊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黃衫漢子從四人之間昂首直入。這人手中高舉一面五色錦旗,旗上綴滿了珍珠寶石。卻是五嶽劍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劉正風身前,舉旗說道:「劉師叔,奉五嶽劍派左盟主旗令:劉師叔金盆洗手大事,請暫行押后。」

劉正風躬身說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漢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實不知盟主的意旨,請劉師叔恕罪。」

劉正風微笑道:「不必客氣。賢侄是千丈松史賢侄吧?」他臉上雖然露出笑容,但語音已微微發顫,顯然這件事來得十分突兀,以他如此多歷陣仗之人,也不免大為震動。

那漢子正是嵩山派門下的弟子千丈松史登達,他聽得劉正風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外號,心中不免得意,微微躬身,道:「弟子史登達拜見劉師叔。」他搶上幾步,又向天門道人、岳不群、定逸師太等人行禮,道:「嵩山門下弟子,拜見眾位師伯、師叔。」其餘四名黃衣漢子同時躬身行禮。

定逸師太甚是喜歡,一面欠身還禮,說道:「你師父出來阻止這件事,那是再好也沒有了。我說呢,咱們學武之人,俠義為重,在江湖上逍遙自在,去做甚麼勞什子的官兒?只是我見劉賢弟一切安排妥當,決不肯聽老尼姑的勸,也免得多費一番唇舌。」

劉正風臉色鄭重,說道:「當年我五嶽劍派結盟,約定攻守相助,維護武林中的正氣,遇上和五派有關之事,大伙兒須得聽盟主的號令。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見令旗如見盟主,原是不錯。不過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劉某的私事,既沒違背武林的道義規矩,更與五嶽劍派並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約束。請史賢侄轉告尊師,劉某不奉旗令,請左師兄恕罪。」

劉正風說完便走向金盆,準備繼續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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