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幻覺
受到老頭敲門影響最深切的自然是靠近鐵門的居民。
96歲獨居老人沈奶奶住在秋濤南苑1幢一樓，是最近也是最直接的「受害人」。
「我睡眠本來就不好，每天凌晨都要吃安眠藥的，5點就被吵醒，聲音響得不得了，實在是受不了。」
二樓的孫女士，5月剛放完產假，帶着孩子從老家回來。她滿肚子的苦水，因為每周都有幾天需要忍受被吵醒的無奈。
「晚上睡覺我都要起來擠奶、餵奶，我家寶寶喝完之後，差不多在那個時間會再次入睡，一直睡到早上7、8點。突如其來的聲響，害得我們家寶寶被驚得哭鬧，後面根本沒法睡。」除了小孩子，大人也叫苦。
「對於我們上班族來說，睡眠就很寶貴，被他這麼一鬧，真的是很難受。」孫女士還報警了幾次，可是過幾天，大爺又來了。
靠得近的還有鳳凰南苑6幢。董女士也住在二樓，家裏有個孩子，睡眠挺好。但是夫妻倆很憋屈，「地動山搖的聲音，能不影響心情嘛？就算叫早，也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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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里的居民對老頭意見很大，但人家根本不管，派出所調解也不好使，反正警察也不敢關他，出來了老頭還會變本加厲。
「老而不死是為賊！」
「為老不尊，壞人變老了！」
「老流氓，真不要臉！」
「都不是小區居民，直接不讓進就完了！」
「這老頭有點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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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下邊的評論罵聲一片。
丁毅放下手機，這幾年這種現象太普遍了，前一陣子，他就看到一個新聞，說是一個小學生，因為沒給老人讓座，被老頭直接大耳光甩過去．．．．．
老頭不停的晃門，保安終於屈服了，打開了鐵門的鑰匙，老頭從裏邊穿過去的時候，還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
「老闆，多少錢！」
丁毅起身結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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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丁毅，再說那個老頭，從小區里穿過去，到了公交站台，在那裏等了沒多久，不到２分鐘四線車就來了。
老頭上車，別看是早班車，車上也都擠滿了人。這個時間段，基本上是那些住的比較遠，需要來回換車的上班族，再者就是像老頭這樣，閑來沒事去早市溜達的老人。
老頭刷了免費卡，站在車首往後一掃，車廂內大致的情形盡收眼底，他立刻邁開步子朝着一個戴着眼鏡，看起來有點迷糊的小女生身邊走去。
想要坐到座位，要歲數大的讓座顯然不現實。就得往年輕人身邊靠。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年輕人，男的一般脾氣暴躁，臉皮也厚，輕易不會讓座，弄不好還會罵起來。
老頭倒不是怕他們動手，動手，小年輕肯定不敢，他往地上一躺，這些人一年就得白乾。不過大早上的，老頭是出去喝茶，又不是惹麻煩，再說互相罵起來，也影響心情。
所以這個時候，老頭一般都找女生下手，尤其是那種獃獃的，看着好欺負的。
走到小姑娘身邊，老頭直接了當的說道：「哎，你起來！」
女生坐在座位里戴着耳機，一臉的迷糊，看起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老頭喊了兩聲，看女生沒動靜，他立刻上前拽掉了女生的耳機，把它扔在地上。
車廂里人不少，耳機被丟在地上，立刻就被人踩在了腳下。白色的乳膠墊立刻就黑了，也不知道有沒被踩壞。
「小年輕的，不知道給老人讓座，沒素質！」老頭呵斥道。
女生委屈不已，「對不起，大爺，我沒看到你！」
「低着個腦袋，是故意的吧！」
看到對方軟弱可欺，老頭的氣勢更勝。女孩兒已經讓座給他，他還是不肯罷休，
「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一點教養都沒有！」
「你，你憑什麼罵人！」女孩受不了頂嘴，沒想到，這一下立刻捅了馬蜂窩，
「說你怎麼地，就罵你了！人模狗樣，你媽沒教你怎麼做人！」老頭大吼，聲音一聲高過一聲。一連串的咒罵也如同連珠炮一樣，從他的嘴裏噴射出來。
女孩哪是他的對手，被他罵的抽泣起來。
「行了，姑娘。別跟他吵了！他歲數大，別和他一般見識！」
「你也別罵了，人家都說了沒看到嘛，你罵人小姑娘幹什麼。都是出來在外邊打工的，你就沒有子女嗎？」
「有你什麼事兒？有你什麼事兒！誰褲襠破了個縫，把你給露出來了！」老頭舌戰群儒，一點都不落下風！
「你．．．．．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
幾個管閑事的也不吱聲了，老頭靠着車窗，洋洋得意的哼起了小曲，
「道場成就，賑濟將成。齋主虔誠，上香設拜。壇下海眾，舉揚聖號。苦海滔滔孽自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彌陀念，枉在世上走一遭。施得功德，再惹茗香，再伸召請，召請亡靈來赴會，趁此上蓮台。一心召請啊~哎~！」
車上的年輕人不知道老頭唱的是什麼東西，但周圍五六十歲的人聽了，卻是一激靈，這老喪門星，大早上的怎麼唱起焰口。
原來老頭唱的是給死人發喪的時候，唱的焰口施食。
「要死了！晦不晦氣！你是不是有病！」旁邊幾個大爺大媽沖着老頭瞪目。
老頭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本來是想唱梅花烙的，怎麼一張嘴竟然成了焰口施食。
真是活見鬼了！
老頭有點猶豫，畢竟有點出門不順，但他又捨不得一塊錢的早茶，只好硬著頭皮前往。
四路車到換乘的地方大概四五站，不是很遠，不堵車的話，也就是一晃眼的功夫。
按說這麼近的路程，老頭是絕對沒理由打瞌睡的，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的眼皮卻重的厲害。
眼睛眨了幾次，老頭只覺得一股倦意襲來，忍不住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
等到他再睜眼，一看外邊的環境，老頭頓時就急了，就這麼會兒功夫，公交車居然駛出了十多站遠，早過了換乘的地方。
「停車！」
老頭大喊，跑到車頭處去拉司機的肩膀。，
「快停車！」
「沒到站呢，停不了！」司機扭頭說了一句。
老頭正要大罵，不過看到司機的模樣，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滴媽呀！」
這司機竟然是個長著牛頭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