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番外七

凌妍菲看着手的診斷記錄,一頁頁不斷的翻著,忽然一行字印入眼帘:朱四,乞討為生,住城西破廟,晚膳后出現胸悶,胸痛,咳嗽,自訴晚膳曾吃半個饅頭,老鼠肉。用藥:蓮花清瘟湯。

看到這一個念頭忽然跑到凌妍菲的腦海:會不會是鼠疫?隨着這念頭的冒出,後背不覺得冒出了冷汗來。手下不停的又往後翻去,希望能找到這個人後期的就診記錄,只是翻遍了整本也沒再找出朱四這個人。

「馬上去城西的破廟!」凌妍菲喊道,一定要找出這個人,確定他現在的情況。

歐陽錦玉還在發愁,思索著該怎麼用藥才能快速起效以控制住病情的蔓延,忽然聽到凌妍菲的大喊聲,一驚:「怎麼了?」

凌妍菲說道:「去城西的破面找一個叫朱四的人!」

歐陽錦玉不懂她為何要找一個這個叫朱四的人?納悶的問道:「他是誰?找他做什麼?」

凌妍菲已經走出了坐着的位子,道:「我懷疑他這場瘟疫的發生和他有關係?」

歐陽錦玉更為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凌妍菲指著桌上放下的診斷記錄,說道:「我看這個裏面記錄了一個叫朱四的人,在吃了老鼠肉后發病!正巧他發病的時間和這場瘟疫發起的時間差不多!」

聽了他的話,本來站起來的歐陽錦玉坐了下去,道:「每年吃鼠肉的人不知有好多,也沒見過發生什麼!」

凌妍菲轉頭看着他,像是看到什麼稀奇一樣!

歐陽錦玉看着她一臉的不可信,便知道她一定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吃老鼠,便說道:「你不會不知道這世上有人吃老鼠吧?」

凌妍菲倒是誠實的說道:「我是不知道有人會吃這種噁心的東西,但你好像也不知道老鼠吃了後會出現|鼠疫?」

這下又輪到了歐陽錦玉傻眼了,愣愣的問道:「鼠疫?什麼鼠疫?」

「果然!」凌妍菲看着歐陽錦玉的樣子就知道他不知道吃老鼠后容易生病,「野生動物體內有很多細菌,即便是水煮火燒也不見得能把這些細菌全部殺死,人吃后就會發病,且發病迅速兇猛,還具有很強的傳染性。」

「你是怎麼知道?」自己確定她不會醫術,但為何她又能知道天下大夫所不知道的一些治病的方法和疾病,往往在大家陷入泥濘不得自拔的時候,她總是有出其不意的想法,讓大家跳出泥濘,迎來曙光。

「你忘了有晨晨了!晨晨知道很多我們常人所不知道的一些東西,我所知道的當然是拜他所賜了!」凌妍菲說得一切理所當然。

說到晨晨后,歐陽錦玉也沒了心裏的懷疑,是啊!世人只知道鳳凰是傳說中的動物,可是自己不但見到了傳說中的鳳凰,而且還是一隻可有變成人的鳳凰。這種事自己都見到了,還有什麼事是她不能知道的!想通后,問道:「還去不去破廟查看?」

「當然要去,快走吧!時間都被你耽誤了!」凌妍菲說道就往外走去,歐陽錦玉也緊跟其後的往外走去。

剛走出屋外就見魏季明走過來,「又去醫館?」

凌妍菲看着魏季,這幾日大家都忙,兩人白日的時候,很多時候都不曾見面,一直到晚上才見到面,甚至有時晚上也沒歇著,所幸幾人在這之前就服用了離淚製成的藥丸,身體體質比一般人強了幾倍,一兩個晚上不睡覺也不覺困,只是每日不斷新增的病人和死亡的人數壓得人人都喘不過氣來!「我們準備去城西的破廟查看一下!」

聽到她說去查看,直覺反應便是哪裏又新增了很多病人,問道:「又是多少人?」

歐陽錦玉嘴快的說道:「我們這次不是去接病人的,是妍妍說有可能發現了這次瘟疫的罪魁禍首!」

魏季明一聽雙眼一抬,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凌妍菲,問道:「真的!」

凌妍菲搖了搖頭道:「只是懷疑,還不能確定,不過,即便是最後確定了是它引起的也不容樂觀!反而還有可能更糟!」在記憶力,鼠疫不但發病迅猛,嚴重的兩三天就有可能死亡,傳染性極強,且死亡率很高,高達百分之三十左右,按照現在的治療條件只怕只會比這個比例高。

剛剛生氣一線希望的魏季明,此時心情猶如從冷水直接進到了結冰的狀態。最後還是說道:「我與你們一起去!」不去更不放心。

凌妍菲自然知道他的擔心,可安慰的話卻說不出口,這時候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勞,每日看着大量的人被帶進各家客棧,酒樓和書院,更看着每日大量的人死去!這種煎熬又豈是一兩句話能化解的了得。

「好,我們快走吧!」凌妍菲說道。

三人來到城西破廟,看着眼前破敗不堪的寺廟,廟宇的一半已經倒塌,斷垣殘壁,雜草叢生,看着眼前的景象,很難想像裏面還有人敢住在裏面。

歐陽錦玉站在屋外喊道:「有人在嗎?」一聲之後,並沒有回聲,歐陽錦玉又喊道:「請問廟裏有人在嗎?」這次比上次的聲音大多了。

「請問你們找誰?」一個蒼老又虛弱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我們找一個朱四的人,請問他是住在這裏面嗎?」歐陽錦玉回道。

「你們找他做什麼?」破廟裏的聲音又說道,邊說還邊咳了幾聲,咳聲后又說道:「他已經不在了,死了。」說到死了的時候語氣不覺的帶着一絲絲解脫和羨慕的口吻,這樣一日日的拖着,還不如死了解脫的好。自打朱老四病死以後,沒過幾天他也不好起來,先是咳嗽,再到後來喘個不停,曾經都認為自己是活不過來了,可誰知自己竟然又撐過來了,到現在雖還有些咳嗽,但早已經不那麼喘了。但即使這樣好些了,也寧願眼睛一閉不再醒來!

「老先生,我聽你有些咳嗽,不妨出來隨我們去醫館看看,放心不會收你的醫藥費,所有的治療我們都是免費的。」凌妍菲說道,如果朱四是鼠疫的話,那麼和他同住在一個破廟裏面的人,肯定也會被傳染,聽這人的聲音明顯已有了咳嗽,估計已經和其他人一樣已經被傳染上了。

「姑娘好心,多謝姑娘了,只是我這身子已經不中了,就不浪費那些葯了!」屋內的人說道,聲音透盡了滄桑和無奈。

凌妍菲本也不是一個多會開導人的人,更何況在這場瘟疫面前,人人都有可能失去了至親或是摯愛,再多的開到和安慰都是徒勞,直接看向了歐陽錦玉。歐陽錦玉會意,抬腳就向眼前的破屋子走去。

歐陽錦玉走到屋內,屋子裏面的破敗不亞於外面的斷垣殘壁,屋內一片狼藉不說,散發出的惡臭更是讓人退避三舍。歐陽錦玉皺了皺眉,看向角落,只見一人躺在早已不知是什麼顏色的褥子上,身上同樣蓋着一床看不清是什麼顏色的被子,那人蜷縮在被子裏面,看得出來正隱忍着不適。

歐陽錦玉努力的壓着想吐的慾望,幾步走上前去就把那人抱了起來,抱起后就往外走去。

那人似乎被歐陽錦玉的動作嚇了一跳,半迷著的眼突然睜得大大的,看着眼前如玉的人,看得出來他臉上的隱忍,把頭偏向一側喊道:「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我不用治病!」

歐陽錦玉咬牙走出破廟外,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些,不然都快要認為自己都得了瘟疫。至於手中的人說了什麼,他並不打算理會。

看着他帶着屋內的人走了出來,魏季明問道:「裏面可還有人?」

歐陽錦玉道:「沒了,只他一人!」

魏季明也補多說什麼,道:「先回去再說!」

三人本是坐馬車過來的,這會自然只能走回去了,歐陽錦玉把人放到馬車裏面后,就讓車夫駕車先走。只是在車夫離開后,三人也往回走去,不過歐陽錦玉卻比兩人快了許多,三步並作兩步,風一般的回到府衙后就命人打水侍候。

待大洗特洗了一番后才走出房門,邊出門還邊抱怨道:一點都不方便,還是鳳翔村和公主府的浴室方便。不過眼下卻也容不得他多想,出了屋子后又風一般的向元濟堂跑去。

等到了元濟堂的時候,魏季明和凌妍菲,還有盛老大已經開始給自己從破廟抱出來的人檢查了。

歐陽錦玉站到魏季明身旁,安靜的等著盛老大的檢查,在他給病人把完脈,又用手在男子的胸上敲打了一番后,問道:「除了咳嗽,還有哪些不適?」

男子躺在病床上,實在是不能理解為何這些人會把自己帶到醫館里來給自己看病!莫非他們是朱四的什麼親戚,錯把自己當成了朱四!可也不對,自己明明已經說了他不在了!男子完全蒙了,看他們三人也不像是什麼惡人,且自己除了一條爛命,好像也沒什麼好讓人惦記了!若說是要自己的爛命,又何須再救自己?於是答非所問的說道:「你們為何要救我?我都說了我不要你們醫治!」

凌妍菲說道:「大叔不用怕,我們並無惡意,去破廟本是打聽朱四這個人的,但大叔你說了他已不在,正巧遇到見大叔你卧床不起,這才帶了你回來治病!」

見他們並沒有誤會自己是朱四,只是單純的想要救自己,想到這乾枯的兩眼流出了兩行清淚來,青兒,你為什麼不多撐些時候!有些苦澀的說道:「謝謝姑娘了!」說完才回打道盛老大的話道:「胸口還有一些悶,不過這比之前好多了!」

盛老大又接着問道:「咳嗽可曾出現血絲?」

那人回道:「沒有!」

盛老大又接着問道:「從一開始出現不舒服到現在有好久了?」

男子並沒有馬上回答,想了一會才回道:「從一開始咳嗽到現在已快月余!」

盛老大又問道:「可曾出現過其他癥狀和咳還有人和你一樣?」

男子道:「一開始的時候除了咳嗽,還有發燒和喘不過氣來,和我一起染上病的還有我的小兒子,不過他在生病後三天救去了!」

這時凌妍菲開口了,問道:「朱四是怎麼死的?」

男子一怔,沒想到又問到了朱四,道:「朱四死的時候也是喘不過氣來,一身青紫,還不停的咯血。」

「你好好想想,是在朱四得病後你和你兒子才得得病,還是你們在他之前就已經患病了?」根據他說的癥狀,和鼠疫的急性發作很相似,這一點必須的弄清楚。

男子也似乎覺得這件事似乎很重大,現在全城戒嚴不準人進出,就是因為城裏出現了嚴重的瘟疫,連府衙大人都病的下不了床了,當即肯定的回答道:「我和我兒子雖然住在破廟,但是身體一向沒問題,這次生病也突然得很,但我們過得日子本也不幹凈,生病也屬正常。不過經小姐這樣一說,我倒是覺得我們這次生病有些不一樣,一開始是朱四生病,當時我還讓我兒子給他送過水給他喝,後來他死了也是我去找人把他埋了的,可就在他死後的第三天我兒子也開始咳嗽,沒幾天我兒子也和他一樣出不過氣來去了,我倒是命大,一直挨到現在也沒死成。」說到後面心頭苦澀又升了起來。

在男子的話后,大家似乎都緊張了起來,似乎馬上就要找到了靳州城的這次瘟疫發生的原因了。

魏季明接過凌妍菲的話,問道:「還記得喊了哪些去埋朱四?」

男子說道:「像我們這種乞討衛生的人哪裏找得到人幫忙,我不過是去衙門給衙門的差大哥說了死人了,是他們又找人來幫忙把人埋了的。」

魏季明不覺聲音都提高了一些,如果是衙門的人,就好找一些,「朱四死時,靳州的瘟疫可曾傳開?」

男子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不過在朱四死後有半個月樣子就聽說有很多人染上了怪病,而且傳染特別快!在後來,靳州城就封城不準人進出了。」

謎題似乎解開了,不過這還不夠,凌妍菲又說道:「朱四在去世前可曾有過什麼病?」

男子又搖了搖頭道:「只是走路一瘸一拐,在這次生病前沒發現他有其他不好的!」

「你可曾看見過朱四抓老鼠來吃?」凌妍菲又繼續問道。

「以前倒時沒有,不過在他死前吃過一隻老鼠,是烤來吃的!」男子回道。

一切和元濟堂的診斷記錄相符合,凌妍菲看向了魏季明,「再去問下當初去埋朱四的衙役還在不在!」衙門也死了好些人,到現在為止還有幾人病倒,已經被隔離進客棧。

魏季明點了點頭,看着盛老大和歐陽錦玉道:「把他治好!」說完就帶着凌妍菲又往衙門走去。

剩下盛老大和歐陽錦玉,盛老大說道:「你說你現在的情況比以前好了一些?」

男子點了點頭,「是!」

這就讓盛老大和歐陽錦玉不明白了,不只是醫館的病人,還是徵用來裝病人的客棧,酒樓和書院,所有的病人無一不是由輕至重,再加重後到死去,就是用藥后也並沒有讓這病死率降低。莫非他是用了什麼奇葯不成,兩人在心裏嘀咕個不停,可轉念一想:如果有奇葯為何沒見他兒子也好轉起來!歐陽錦玉直接開口問道:「你用過何葯治病?」

男子又是一陣苦澀,如果有錢看病買葯,自己又怎麼會落魄到借住到破廟裏去,青兒又怎麼會不治而亡,道:「我並沒有吃過什麼葯!」

「沒吃過葯?怎麼會?」歐陽錦玉明顯不信,就是盛老大也是一副不信的樣子。

「大哥好好想想!恐怕你現在也猜出來了,這次的瘟疫可能是和朱四有關,現在他已死去,是是非非我們也勿須多說,只是這靳州百姓何其無辜,大哥總不至於眼睜睜的看着整個靳州百姓都去陪朱四吧!」歐陽錦玉跟着說道。

一旁的盛老大見他並沒有開口說,於是也跟了一句道:「剛剛離開的兩人是皇上派來靳州救大家於水火之間的魏親王和福佑天下義雲公主。兩人自打來了靳州就從沒睡過一個整覺,不說睡覺了,好幾日都是熬到了白天又繼續處理事務,生怕耽誤了靳州百姓。」

男子只想到了幾人的尊貴,可萬萬沒想到兩人居然是王爺和公主,而且還是名動天下的義雲公主。既然是這樣就更不能說謊騙他們了,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不要說我本就沒有錢治病,就是有線,也是先救青兒。」

沒有用藥,兩人都疑惑了,怎麼會沒有吃藥?這讓在治療上救找不到借鑒的法子了,又想到妍妍之前說道的:就算是鼠疫,也不容樂觀!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僵局,盛老大坐到一旁的書桌邊,開了一張方子,開好后又自己看了看,準備拿去給前台抓藥給床上躺着的人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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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凰女有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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