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野種

聽到這，我立刻就想到養父又想和這女人在這裏干那事。

養母竟然還表示理解，就帶着我和王夢瑤一起出去了。

走在路上，養母和王夢瑤一直有說有笑的，而我卻憂心忡忡，心裏糾結萬分。

我看着養母的背影，她走在外面，自己的老公卻和別的女人在家裏亂來。

我在內心跟自己做了很久的爭鬥，最終我決定，我要告訴養母，我不能讓養母就這麼蒙在鼓裏。

不過，我不會直接告訴養母，我隨便找個借口讓養母帶我回家，現在養父和那女人肯定在床上，這麼回去，一定可以抓姦在床。

我搖晃了一下牽着我手的王夢瑤，示意她停下，接着對養母說：「媽，我有重要的東西忘家裏了，我們回去拿一下吧。」

養母不知道我的用意，只是說都已經出來了，就不拿了吧。

最後還是我好說歹說，養母才同意帶我回去。

我們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很緊張，我不知道回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但我知道，今晚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如果能夠讓我預料到之後發生的事，我一定不會有意帶養母回去抓姦，我寧願永遠瞞着養母，永遠都不要讓她知道，這樣的話，也絕不會發生後面的事，王夢瑤也不會恨我！

我們會一直和睦下去，即便那都是假的也所謂。

很快的，我們回到了家，再打開家的那一刻，大廳里暗着燈，我還以為養父帶着那女人走了。

但是，下一秒，一陣不堪入耳的聲音傳進了我們三人的耳中……

我能注意到，養母和王夢瑤兩人都傻傻的愣住了。

我餘光看向了養母，她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臉頰已被氣得微微顫抖，而王夢瑤的臉色也很難看，眼睛都微微有些發紅。

養母深吸了一口氣，直接邁開大步走了進去，打開了大廳的燈，緊接着就衝進了房間，大吼一聲：「王茂國，你在幹什麼！」

就算我現在看不到房間裏面的情況，我也能猜到，養父和那個女人一定被嚇了一大跳。

很快，我就聽到了養父緊張的聲音傳來：「芳柔，你……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我要是不回來，你要和這個女人做多久！」養母的聲音已經氣得開始顫抖：「我那麼信任你，你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你對得起我嗎？你還要臉嗎？」

房間里沉默了片刻之後，養父說了句：「芳柔，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再跟你解釋。」

「好，我等你跟我解釋。」此時養母的聲音已經帶着哭腔了。

不一會兒，就看到養母從房間裏面出來，眼淚已經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

我和王夢瑤站在一旁，一言不語，我們也都清楚，這種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管得了的。

過了幾分鐘，養父從房間里出來了，跟着他的還有那個女人，那女人也羞愧的低下頭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說，估計她也沒有想到，養母會突然回來。

養父出來后，養母就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王茂國，我聽你解釋，剛才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我進去也看到你光着身子爬在那個女人身上，我就看你怎麼解釋。」

養父看着養母說不出話來，久久說不出話來，養母逼問道：「你說話啊，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

養父盯着養母看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好，你想聽我的解釋是嗎？那我就告訴你。」

話音一落，養父指向了我，咬牙道：「辛芳柔，你以為我真的把他當做兒子一樣來看待嗎？不，我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撿來的野種而已，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會對他那麼好，我去養別人的孩子，你以為我是聖母嗎？」

聽到養父的話，養母驚得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王茂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養父冷哼道：「我當然知道，我也很清楚我現在在說什麼，既然事情都發生了，那我就可以告訴你，我這麼做，都是因為你不爭氣，你給我生了個女兒，你給我生了個女兒就算了，竟然還不能再懷孕，那我問你，我要你來有什麼用？」

「我知道你不能生孩子之後，我就有了找別的女人給我生的打算，但卻又不好意思跟你提，你卻告訴我，想去孤兒院領養一個，那好，領養就算了，可是呢，竟然找了一個廢人，一個瞎子回來，你告訴我，我的臉上有光嗎？」

養母和王夢瑤的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而此時的我，頓時感到自己是一個外人。

養父喘著大氣看向了我，我被他的眼神嚇的渾身一顫，但我不敢動，我一動，他就知道我不是裝瞎，他現在在氣頭上，要是再知道我裝瞎欺騙他的事，恐怕他會忍不住揍我。

只聽見他說：「我給你取名叫王軒，可我根本不把你當做我王家的人，我對你好，都是看在辛芳柔的面子上，你只是我撿回來的野種，不僅是野種，還是一個瞎子，我王茂國憑什麼要養一個廢人。」

他這句話，就是對我說的。

我低下頭，我曾經以為，他對我好，是真正的把我當做他兒子一樣來看待，但是他沒有，一直以來，他心裏都很討厭我，厭惡我，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而已，而今天，他被養母抓姦在床，知道無法辯解，也只好把壓抑了十多年的心裏話憋出來了。

這十多年來，養父一直對我很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說這麼刺痛我心的話，他毫無顧忌，直說我是一個瞎子。

我以為養父真的把我當做親生兒子一樣來看待，可是沒想到，一切都是假的，他一直在承受着我這個瞎子兒子給他帶來的恥辱。

養母留流着眼淚道：「既然是這樣，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同意領養王軒？」

養父咬着牙說道：「還不是因為你說他可憐，我一心軟，就同意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都不敢說我在家裏有兩個孩子，我不敢說我領養了一個瞎子，因為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侮辱你知道嗎？」說到最後，養父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

養父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句話，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樣，刺向了我的心臟。

我沒有想到養父討厭我，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為什麼這些話你不早點說出來，你要是早一點說出來，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更不用說出這麼傷害孩子的話。」養母的語氣已經開始變得哽咽。

養父回道：「還不是因為你，你說這瞎子可憐，你執意要領養他，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養父說完，一直站在旁邊低頭的女人，竟也附和道：「沒錯，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生不出男孩，生不出來就算了，還去領養一個瞎子，真不知道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養母的眼神立刻變得凌厲，瞪着那女人道：「你給我閉嘴，這是我們的家事，沒有你說話的份。」

女人不服氣，想要反駁養母，但被養父一個眼神給制止了，女人輕哼了一聲，只好作罷。

養父似乎不想再繼續待下去，抓住那女人的胳膊，走出了家門，臨走前，冷漠的說了句：「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如果你還想要這個家庭繼續下去，就把這個瞎子送走，我不管你送到哪，總之，他以後不再是王家的孩子。」

養父這句話，很絕情，不帶有絲毫的感情，即便我們一起住了十多年，可在他的眼裏，我一文不值。

從今往後，我是不能在這個家裏待下去了，就算養母願意，可養父才是一家之主，在這個家，還是養父說了算。

而且養母也不會為了，放棄這個家庭，畢竟，我始終是撿來的。

養父走了之後，養母整個人都癱倒在沙發上，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王夢瑤也淚流滿面的抱着養母的胳膊安慰她。

我站在原地遲疑了許久過後，也走到了養母面前，可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還應不應該再叫養母一聲媽？

「媽，別哭了，我…我會離開，不會給你添麻煩。」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叫養母一聲媽，就算之後她要讓我離開，可她也養了我十多年，這一聲媽，我還是會叫。

養母抬起頭看着我，搖著頭說：「王軒，你不用走，我是不會讓你走的，茂國那邊，由我去說，你哪都不去，這裏就是你的家。」

聽養母這麼一說，我感動的吸了吸鼻子，眼淚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來。養父雖然不把我當做親兒子，可養母卻把我當做親兒子一樣看待。

不過我心裏早有了自己的打算，養母不讓我離開，是可憐我，她認為我是一個瞎子，如果我離開，哪也去不了，離開這個家，也只能去外面乞討。

但我並不是真正的瞎子，我都是裝出來的，我長大了，離開了家，也不會餓死。

如今養父是執意要讓我走的，養母不想讓我走，我若是不走，到時候肯定又會和養父大鬧一場，而養父在外面也有了別的女人，再鬧下去的話，都有可能會離婚。

養母對我這麼好，養育了我這麼多年，我沒有報答過養母，我離開，或許就是對養母最好的養育之恩，只要我離開，養父養母就會和好如初。

養母哭了很久，無論我和王夢瑤怎麼勸都止不住養母的眼淚。

一直到了很晚，養母哭累了，才回房間睡了下去，我和王夢瑤也一起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后，王夢瑤再也忍不住，坐在床上忍不住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爸爸怎麼會是這種人。」

我心裏很內疚，如果不是我故意要拆穿養父的話，養父養母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走到王夢瑤的面前，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柔聲道：「姐，別哭了，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

王夢瑤一隻手被我緊緊地抓着，一隻手抓着我的衣角，哭着問我：「王軒，事情變成這個地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啊？」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不停地安慰她，告訴她事情總是會過去的，不要在傷心了之類的話。

因為除了這些話，我也無話可說，而我的腦袋裏也一直回蕩著養父說的那些話，內心一陣陣的刺痛，像被萬針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