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章 我不允許再讓自己後悔

十日的時間，眨眼即逝。

葉書秋站在自己的書房中，仰頭靜靜的仰望天空。

十日了，暗衛他們也應該完成任務了。不過...佳人已逝，我得到了再多的人頭，又有何用？呵呵...罷了。

「影子。」他淡淡的喊了一聲。

「葉少。有何吩咐？」

「辛苦你一趟，去告訴他們。人頭不必交回來了。任其自生自滅吧！我累了，就說這麼多了。」葉書秋自嘲一笑，轉身坐回了那書房中的藤椅上。他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卻不知為何，身上的溫度漸漸的變涼，直至不再發出聲響。

「哥！」

葉涼北莽撞的推開了正要出門的影子，大吼一聲：「她醒了！」

誰醒了？

葉書秋的手指動了動，卻是沒有轉過頭。

「哥？」葉涼北疑惑的問了一聲。他有些遲疑的走向了葉書秋所在的方向。「你...」

「我累了，誰也別來打擾我。」葉書秋的聲音，很淡，很淡。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得到，自己的生機，正在逐漸的隨自己遠去...

「嗯？你...」葉涼北還是不敢相信。難道，他要輕生？可是...她醒了啊？

不過聽說是將葉書秋的壽命嫁接了四十年到慕汐瑤的身上，她才漸漸的轉醒。問題是...自己真的是個烏鴉嘴！當初的事情被自己給說中了！那個慕汐瑤，真的失憶了！

我的天啊...她似乎只有及笄前的記憶...言談舉止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那個慕汐瑤，似乎只記得一個叫書葉秋的人，而其他的人...嗯...怎麼說？慕曦鳶已是女大十八變長變了樣，加上這些年待在高位，已為人婦，眉宇間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令人信服的感覺。

那慕汐瑤見到所有人的時候，猶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只是躲在角落瑟瑟發抖...這...這是慕府二小姐？

「哥！那個女孩醒了！慕府二小姐醒了！你快去看看她吧！」葉涼北在葉書秋的耳邊大吼一聲。

醒了？她醒了？她怎麼會醒了？她不是...葯影不是不答應我的么...

不過，這些都不再是葉書秋考慮的問題。他只知道，她活過來了！活過來了！自己需要去徵求她的原諒！對！徵求她的原諒...

「走！」

嗖的一聲，房中只留下了那凌亂在風中的葉涼北。

不是...啥情況？

「哥！你等等我啊！」

...

國師府。

「外公，你說的那個渡命是怎麼回事？」慕曦

鳶抬起頭，疑惑的問了葯影一句。這已經是觸及到她認知的未知地域了。

「嗯...怎麼說呢？就是...就是...嗯，將一個人以後要活的日子，給截斷一部分，嫁接到另一個人的身上。」說實話，葯影自己也是有些解釋不清楚。畢竟，這對於凡人來說，已經是屬於神話中的故事了。「對了，丫頭，你應該叫我師父，而不是外公！」他糾正著她的叫法。

「可是，你是涼北的外公，我是涼北的正室，我應該跟著他叫您外公！」

「嗯...話說回來，他也是我徒弟。要不這樣，你也跟著他叫我外公師父吧？」葯影實在有些拗不過這個倔強的丫頭，只能退了一步。

慕曦鳶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點頭：「也行！不過話說啊，外公師父！」

「哎！啥事啊乖徒弟？」

「我姐...她怎麼會失憶了？那些戲曲里演的，不是復活過來的人都帶有前生的記憶的嗎？」慕曦鳶不解的問了一句。

我能說，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喝了孟婆湯了么？

葯影抽搐了一下嘴角，思索片刻還是決定不能說！而且再說了，那些戲曲都是誤導人的！哪有什麼復活了就帶有前生記憶的說法？人都是一個輪迴，從出生，到死亡，中間要走過奈何橋，陰陽渡，孟婆湯，最後才是投胎！這慕汐瑤之所以還有幾及笄前的記憶，都是那個戒指中留有她一抹殘魂的功勞。

不然，她醒來，會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的。

「外公師父！外公師父！喂！糟老頭子！我喊你呢！」慕曦鳶叫了幾遍葯影，葯影都滅吱聲，於是有些生氣了。

「嗯？啊！啥？」葯影愣了愣。

「算了，沒什麼。」她還能怎麼辦，也只能無奈的擺了擺手。「話說...涼北去葉相府怎麼去了那麼久？」

話音剛落，一道旋風便掛了進來。

「誰...？」她舉起衣袖遮住了那漫天的塵土，剛想呵罵出聲，然後...

「汐瑤——！」

呃...好吧...原來是葉書秋葉大人...慕曦鳶有些無奈。這人，怎麼這麼風風火火的。

而再眨眼，葉書秋已經將那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慕汐瑤輕輕擁入了懷中。「汐瑤...汐瑤...我來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見此情此景，慕曦鳶好笑又好氣的雙手放在身前。行了，看來這聲嫂子，自己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要叫一聲了。

葯影也是心中鬆了一口氣。

當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的時候...

啪！

葯影奇怪的歪了歪自己的頭。

慕曦鳶驚訝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而那隨之而來剛剛趕到的葉涼北，無奈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這...

「汐瑤...」葉書秋有些發愣的捂住了自己那被扇紅了的半邊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那雙眸含淚，委委屈屈的還伸著一隻手的慕汐瑤。

「你是誰！憑什麼抱本小姐！你滾開！再不走本小姐叫人了！」慕汐瑤一出聲，就將他弄得心中又好氣又好笑。

「我是...」葉書秋試圖耐下性子與她說話。

然後...

啪！

「鬆手！」慕汐瑤更生氣了。這面具人，什麼意思啊！？一來就叫自己的名字，還不分青紅皂白的將自己抱住了。剛聽聲音還以為是自己夢裡的那個人，沒想到是個陌生的傢伙！

「你...」葉書秋鼻中喘著粗氣，還是沒法從慕汐瑤不認識自己的情景中恢復過來。

正確的情景，不應該是，委屈巴巴的看自己一眼，然後癟著嘴，投入自己的懷抱，大哭一場，對自己訴說自己的無情，然後徵求她的原諒嗎？為什麼...自己得到的，是那委屈而又陌生的目光，還有兩個響亮的耳光？

是哪裡出了問題？

「鬆手啊你！」見到這個傢伙一直抱著自己不放，慕汐瑤更來氣了。什麼意思！自己認識他嗎？自己和他很熟嗎？為什麼一來就抱著自己不放！？還有，為什麼自己醒來的時候，周圍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庭院，陌生的人，甚至還有一個陌生的女子，剛開始還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叫自己姐姐？

那女子，看起來也應該是個有夫之婦吧？而自己呢？應該是個還未及笄的黃花大閨女吧？應該是吧？那她為什麼叫自己姐姐？

我好害怕。爹呢？娘呢？大哥呢？還有那些見到自己就避而遠之的僕人呢？霜兒呢？她們都哪裡去了？

慕汐瑤雙眼寫滿了恐懼與迷茫。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為什麼一覺醒來會在這裡？

「你是...誰？」她嗅著那記憶中自己熟悉的味道，卻是不熟悉的面龐。這股味道...他是誰？為什麼那麼像書葉秋身上那麝香的味道？

但是...話說回來，自己在昏睡前，好像是因為貪玩，與他出去了一夜未歸，然後爹爹發怒，將霜兒和自己都鞭撻了一頓，再後來...自己就昏迷了過去...再醒來，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是...」葉書秋話音未落，就見懷中的人兒昏迷在了自己的肩頭。「汐瑤！汐瑤！」

葯影走了過來。

「師父！她怎麼了？！」正所謂關心則亂，葉書秋見慕汐瑤昏迷了過去，整個人都失去了方寸。

葯影也是有些不放心地府的辦事效率，走過來輕輕捏住了她的皓腕。

...半刻時辰后，他才鬆了一口氣。

「沒事。她只是因為剛剛醒來，腹中從未進食。加上驚嚇過度，一條命給折騰去了半條。哦，對了，」他扭頭看向葉書秋，「為了她能活過來，我將你以後的四十年，渡給了她。也就是說，如果你能長壽到一百年，那你也只能活到六十歲。而她，只要沒發生什麼意外，也能平平安安的活到六十然後壽終正寢。這樣你沒意見吧？」

「只要她能活...我，無所謂。」葉書秋將慕汐瑤輕輕的橫抱而起。「謝了，師父。她能活過來，我就很感激了。之前的話，依然作數。」

「我不怕你耍賴。」葯影撫著自己的白鬍須，大笑一聲：「對了，這個女娃子，照理說應該是失去了曾經所有的記憶。但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偏差，竟然將她及笄前的記憶給保留了下來。也不知是好是壞。」

「不論是好是壞，我...不會再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葉書秋緩緩一笑，在她的半邊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痕。「我回葉相府了，請讓讓。」

葯影側身讓過。葉書秋就那麼將慕汐瑤橫抱著，緩緩踏著步子，走出了國師府的大門。

三日後。

一道夕陽斜斜的透過那緊閉的紙窗，映射進了房中。

「嗯...」

「你醒了？好些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