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貴客有來訪，迷了那輕狂
「在下蕭族族長之子蕭寧，前來拜訪慕府二小姐——！」
蕭寧？
慕汐瑤眉尖輕輕的一挑。
她湊近了霜兒，悄悄的耳語了一下。
「小姐你......」霜兒掩嘴輕笑，「你可真壞！」
「我去屋裡換下衣裳，霜兒你先幫我擋一會兒啊！」慕汐瑤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張錦帕，急急的將它掐了出來，往四周看著。
霜兒看出了她的窘迫，「小姐，這錦帕交給奴婢吧，奴婢來處理。」
「好啊！」慕汐瑤將錦帕遞給了霜兒，「別讓人家看出來這水有問題啊！」
她匆匆的去了自己的閨房，而霜兒將那張錦帕緩緩的扔到了眾花之中，並將茶杯輕輕的蓋上了蓋，悄悄拿出了石桌，放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在下蕭族族長之子蕭寧，前來拜訪慕府二小姐——！」
門外，蕭寧又喊了一遍。
聽聞慕府二小姐有些淘氣，做事有些不分輕重，不過人還是挺聰明的，俗稱鬼靈精。
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站在院子外吧。
要是冒冒失失的闖進去，驚擾了佳人事小，把蕭族的臉面丟了事大。
畢竟，現在自己代表著蕭族不是？
蕭寧這麼想著，更是不急著踏入院中了。
差不多一炷香時間的樣子——
「抱歉抱歉，」霜兒帶著歉意的微笑出現在了蕭寧的面前，「我家小姐聽聞有貴客來訪，梳妝打扮去了，奴婢之前在為小姐梳頭，您久等了吧！請進請進！」
「無妨！」蕭寧面上保持著善意的笑容，走的時候悄悄抖了抖腿活動了下。
誰在原地站個一炷香的時間腿不僵硬的——
「請坐啊！」霜兒熱情的招呼著，「請貴客稍等片刻，我家小姐一會兒就出來，奴婢去端些水來讓您解解渴！」
蕭寧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去吧！沒事！」
他端坐在石凳上，悄悄觀察著戀瑤軒庭中的布局。
而霜兒卻是繞過了他的視線，端出了那杯浸有迷情花汁的茶水杯。
蕭寧連忙接過，還道了一聲謝。
畢竟這位是慕二小姐的貼身丫鬟，與門外那些掃地做飯的丫鬟小廝不同。
君不見，此院除君唯兩人矣？
想和自己這個......怎麼算？算表妹？的女子打好交道，先要從她最信任的丫鬟入手不是？
端著茶杯，他一陣陣的疑惑，「這個......這茶杯怎麼不燙？」
霜兒微笑著說：「是這樣的，貴客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不喜茶味，我們這裡沒有茶水，有客來也只能用水來照顧了。」
「哦——」蕭寧點了點頭，他裝模作樣的拿起杯蓋在水面輕輕撫著，小小的啄了一口。
霜兒掩面而笑。
「有何不妥？」蕭寧看著她，奇道，「莫不是這水裡有別的玄機？」
「沒有的，貴客，」霜兒笑著搖頭，「這本是涼水，您卻做出了一股喝茶的姿態，若是被我家小姐看到，她又會說奴婢了。」
蕭寧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這麼說來，是我喝水的動作不對，但是——她說你作甚？」
霜兒做著慕汐瑤的樣子，模仿著她的聲音，雙手插著小蠻腰，嬌憨的說：「霜兒，你說你，貴客來了，你卻不道明這杯里是水不是茶，讓貴客出醜！該當何罪！？」
「咳咳——」蕭寧差點沒端穩手中的茶杯，「你家小姐也是個有趣的人兒！」
他想了想，如此少女，必不會有什麼心機，那麼這水裡也不會有什麼玄機，於是——
「那我蕭寧，也不做什麼酸生腐儒了！」蕭寧站起身一腳踏在石凳上，大喝一聲，「我江湖兒女應有江湖兒女的氣概！這杯水便是做酒！幹了！」
咕嚕咕嚕——
「啊呀——真是冷的浸牙！」他還是沒能受住那井水的冰涼，喝了半杯便將那杯水重重的放在了石桌上。
「哎——誒！呃......」霜兒還沒能反應過來，半杯迷情花汁水便下了蕭寧的肚。
這——不會喝死人吧？
霜兒直直的看著蕭寧，想觀察他的反應。
半杯花汁啊，他，他就這麼喝下去了？！
這水當然涼啊......
在秋天從深井中打出來的水，是誰都會覺得涼的......
「姑娘，」蕭寧捂著肚子，兩排牙齒打著顫，說著，「這水......有些冷啊！」
要不是平時自己注重外在也注重內在，不然這半杯水能讓他半個月都病懨懨的——胃受刺激導致的......那啥
「啊......」霜兒歉意著說，「現在快深秋了，水有些涼......也是......也是.......」
她快圓不下去了——
也是什麼啊也是，深秋不該是喝熱水么......
嗚嗚，小姐你快坑死奴婢了，快來救命啊——
「深秋么......」蕭寧摸了摸下巴，「似乎也說的過去，對了，姑娘，請問芳名？」
什麼情況？！
霜兒雙眼瞪的大大的，有些驚恐的看著他。
這人別是喝涼水喝壞腦子了吧？！
人家只是一個奴婢，沒有怪罪不說，還......還問......問人家芳......芳名？
別訛我呀！怕怕！
不過她還是低頭回著，「奴，奴婢叫霜兒......」
「霜兒么，」蕭寧突然覺得腦海中一陣的模糊，晃了晃頭，「怎麼回事......頭.......頭有些暈......」
他右手直直的伸出，惡狠狠的指著霜兒，「你，你在水裡放了什麼？！」
左手又很快的將右手按了下去，喃喃著，「不，不行，會，會嚇到人的.......」
「水裡什麼都沒放！」霜兒挺起胸膛堅定的說。
打死自己也不能鬆口，這有關了小姐的計劃！但，但如果只是打個半死不活......那，那斟酌一下......
「眼睛，怎麼那麼花？」蕭寧沒有理會霜兒的回答，只是使勁的用衣袖狠狠的擦著自己的雙眼，「該死，迷迷糊糊的！」
「貴客，您，您沒事吧......」霜兒小心翼翼的問著，心中有些急。
小姐在房間里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呢？！
沒看到人家快急死了嘛！？
快來救場啊！
此時的慕汐瑤在做什麼呢？
她正悄悄的躲在一旁，偷笑的看著蕭寧與霜兒之間的戲碼。
哼哼哼，霜兒你就感謝本小姐吧！
說不定給你找了個好的夫家呢！
她數著手指頭。
按照日子，沒有幾個月霜兒這丫頭也該到了嫁人的年齡了。
一直呆在自己身邊也不是個什麼事。
外面的男人我慕汐瑤看不上！這個蕭寧嘛——哼哼，我所謂的表哥，讓霜兒將就下啦！
哼！真是便宜了蕭寧了！霜兒那麼乖的——有點小小的捨不得呢！
慕汐瑤回想著自己推斷出的迷情花的種種，心中一陣放鬆，嘴角微微一翹，繼續看起了好戲。
「我的眼睛——眼睛——」蕭寧暴躁的怒吼著。
情急之下，霜兒撕下了自己衣袖的一角，匆忙的在茶杯中沾了一些水來潤濕，捻起跑到蕭寧身前，「貴客，奴婢幫您擦擦......」
「袞——！」蕭寧狠狠的將霜兒推開了。
暗中的慕汐瑤一愣，這戲，怎麼感覺不對啊？是自己哪裡沒考慮到嗎？
她忍了忍，還是沒有踏出那一步。
霜兒，你再忍忍，也許這只是迷情花的藥效還沒到呢？
慕汐瑤緊了緊手中的衣角，狠心的選擇繼續看下去。
院中——
「啊——！唔！」霜兒的額角重重的撞在了石凳的邊沿，鼻中輕哼一聲，就那麼輕輕的昏迷了過去。
「怎麼了？怎麼了？！」蕭寧現在的雙目緊閉，他還在適應著腦海中的那一陣陣的模糊，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他聽到了那一聲輕呼。
「霜兒？霜兒？！」他閉目呼喊著。
忽的一下，頭腦清晰了，也能睜開眼睛了。
「這！不！這是怎麼了？！」蕭寧努力使自己鎮靜著。
看著倒在地上的霜兒，那額頭上醒目的傷疤，石凳上殘留的血跡，他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的一下被揪緊了。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麼對一個丫鬟那麼的關心？
他只覺得有些心疼，那種感覺，莫明而又道不清。
「霜兒！」慕汐瑤蒙著面紗，驚叫的跑了出來。
怎麼會？！她只是去拿了一下面紗！
霜兒怎麼倒在地上了？！
那石凳上殘留的紅色印痕是什麼？！
霜兒額頭上的傷痕跟那個又有什麼聯繫？！
慕汐瑤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慌張，她沒有在意蕭寧為什麼會將霜兒抱在懷裡，而是惡狠狠的質問著。
「蕭寧！這是怎麼回事？！我就一會兒不在你就對本小姐的侍女做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蕭寧眼神慌亂，不敢直視慕汐瑤的眼睛，「我，我只是覺得眼睛模糊，睜開時她，她就這樣了！」
慕汐瑤看著蕭寧慌神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但臉上還是那麼凶神惡煞，「那你抱著本小姐的侍女做什麼？！還不放下她？！你不知道這對她影響多不好嗎？！」
「啊？啥？」蕭寧依舊是慌亂著，「我，我不知道，我光是看著她這樣，我，我就覺得心疼！」
慕汐瑤愣了。
迷情花，對人的影響這麼大的么，直接將一個沉穩的江湖浪子變成了一個不知情事的的毛頭小子？
「我，我該怎麼辦？」
「去叫大夫啊！」慕汐瑤在他耳邊大聲說著。
「哦！對！大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