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生不易
章紀澤、袁彬、李冠友藉著酒勁，一曲《滄海一聲笑》，唱的蕩氣迴腸，餘音繞梁，滿場喝彩。
等結束時發現不僅有人喝彩，還有幾個拿手機拍攝。忙叫助理把那幾位的手機收上來，發話道：「現在是在拍攝期，這首歌需要暫時保密，等要上衛視播出，再配合宣傳唱這首歌！」
眾人聽了深以為然，以為章紀澤會把現場拍下的視頻都刪掉。熟料這位對助理道：「挑一份拍的好的傳到我手機，餘下都刪了！」
聽的現場眾人暗暗發笑，心中腹誹，這位是不是怕自己被拍的不夠好，但又想留下視頻自己看啊！
奈何章紀澤找劇組說一不二，他的助理刪工作人員手機中的視頻，也是沒人敢站出來當刺頭。
不過陸小攀在二樓表演的時候，有幾位工作人員拿手機錄下了當時的歌唱畫面，並打算把視頻傳到網上，卻是此刻喝的醉醺醺的章紀澤，未曾想到的。
翌日，《江湖奇俠傳》繼續開拍，依舊沒陸小攀的戲份，卻也不閑着。在演員導演方建忠的主導下，與劇組簽了一份有關《滄海一聲笑》使用權授權合同，規定了歌曲的使用範圍、期限和酬勞。
待陸小攀簽過字后，方建忠在其肩上拍了拍，笑道：「你小子，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組裏很多老演員都不敢頂撞章導，這這傢伙！」
陸小攀也是心有餘悸，他一個沒公司、沒靠山的小演員，真要是有得罪導演的名聲傳出去，就算有系統相助，以後的路也不好走啊！
忙說道：「還是章導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一般見識！」
方建忠嘿嘿道：「但是話說你的提議還真不錯，偷偷跟你透露一句，章導對昨晚的合唱的效果非常滿意！」
言罷哼唱道「滄海笑，滔滔兩岸潮」，轉身出去了。
陸小攀忙追了出去，說了想等錢到賬上，請一下午假出去匯給家裏。
方建忠在圈內混跡多年，知道很多藝人表面光鮮，其實背後都有一個窮困不堪的家庭，以為陸小攀家也這樣，大方的了給了假期。
陸小攀說了聲謝，出了劇組拍攝地，打車往附近的鎮上，準備找家郵政儲蓄匯錢。
因為有老爹的銀行卡號，陸小攀直接在櫃枱轉了賬，才把電話打回去。那邊很快接起，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非常高興道：「呦，臭小子，想起給家打電話了？是不是又沒錢了，回頭我去鄉里給你匯點！」
陸小攀聽這聲音，不知怎麼鼻子有些酸酸的，道：「沒，我有錢！」
老爹道：「那是咋了，叫劇組開除了？你要混不下去就回來，家裏還有幾百畝地等着你種呢！」
陸小攀聞言笑了，他這個爹啊，倒是老想着讓他回去「繼承家業」。
卻說道：「不是，我在這邊挺好，而且也不當龍套了，是有台詞的配角，而且最近攢了不少，剛給你匯了三萬，你有空查一下。」
老爹的聲音一下就變了，道：「怎麼一下有這麼多啊？你不會是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用吧？」
陸小攀高中畢業后出來六年，最初在南方的廠子裏當普工，一年下來去了吃用，也就能給家裏寄一萬多點。
等後來去了橫店，因為收入不穩賺的少開銷大，平均一年只能寄回幾千塊。這一下子突然寄三萬，卻是讓陸老爹嚇了一跳。
陸小攀道：「爸，我現在不跑龍套，演配角了。古雍先生的《江湖奇俠傳》，我現在跟組了，管吃管住片酬還不少！」
他沒去說「滄海一聲笑」的事，因為別人不了解他，老爹太了解了。要說他能寫出一首好歌，僅僅是主題曲的使用權就賣了三萬塊，就算把他打死陸老爹也不能信啊！
「那還真挺好，哎呀，正好秋收了要用錢，能多雇幾個人，你媽也能輕巧些！」陸老爹嘆道。
陸小川聞言，越發覺得鼻子發酸，道：「嗯，多雇點，別捨不得！另外，讓丫頭放心念書，別有心理負擔，哪怕她就考個大專，也會一直供她！」
陸老爹聽的心裏不是滋味，嘆了聲道：「嗯，行，我先去鄉里查下存摺，回頭告訴他們，你也好好照顧自己，不說了！」
電話掛了，陸小攀心中很是複雜，想哭又想笑。
高興的是，他相信自己的前路會很好，總有天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大明星，改變一家人的命運。難過的是家裏現在的日子很難，他卻幫不了太多。
十年前，陸小攀的大伯因患肝癌去世，一家人悲痛之餘，都去醫院查了下，才發現小攀的父親和三叔也都有乙肝，雖未發展到肝硬化、肝癌的地步，情況也不是特別好。
從那以後，小攀的父親和三叔，每年去醫院體檢一次，還要時不常的吃一些保肝、護肝、抗病毒、降轉氨酶之類的葯。
兩家大半的收入花在這上面不說，到後來，小攀老爹的脾也不大好，幹不了太重的活，小攀的老媽，自然要多挨累了。
等陸小攀高考失利，不準備再念書的時候，一家人曾開過一次家庭會議，討論陸小攀的未來。
老爹希望他留在家種地，好歹也是個壯勞力。老媽嘴上沒表態，心裏想的估計也是要是有兒子幫我，也就不用這麼累了。
那時的陸小攀，不願就此留在農村。他也曾學習不錯，有望考上大學。再不濟，哪怕復讀一年考個大專，也能走出去。
決定不再念書，自然是考慮到家裏經濟困難，卻不想留下來種地。
最後一家人商定，陸小攀南下打工，每年給家裏寄一些錢。農忙的時候多雇些人，父母也就不用那麼累了。
去工廠當普工的最初三年還好，每年收入穩定能按時把錢寄回去。
可等他覺得普工沒前途而流落到橫店當群演后，寄回家的錢就不怎麼穩定了，最慘的時候家裏還給他打過錢。
但既然已經出來了，陸小攀就不願再回農村，父母也期望着有天能聽到他發達的消息。儘管覺得當群演前途未卜，收入不穩，口頭上卻一直都是支持的。
「爸、媽，相信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陸小攀心中暗暗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