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福泰酒樓店小二

第一章:福泰酒樓店小二

冬日的早晨格外的冷,辰時已半天還蒙黑,但街道上的各個鋪子卻也都紛紛打開了店門開始坐新一天的生意。

福泰酒樓里的小廝們也都裹着棉衣,縮著肩膀,端著木盆子去廚房打水洗漱,穿上統一的一套灰色衣裳,整理儀容便從酒樓後院頂着寒風去往前邊大堂伺候準備上門的客人。

曲小陌縮著瘦弱的肩膀裹着酒樓分發的棉衣跟在眾人身後,七八個穿着統一的店小二默不作聲的走着,在岔路剛好遇上傳菜的幾個小二,大家都只是相互稍稍揚顎作為招呼,輕易不開口,因為一開口這刺骨的冷風便灌入,那晨起的唯一一點溫度可就散盡了。

說是酒樓後院但走到酒樓還需要半盞茶,所以這路上眾人打了招呼都一致的默不作聲,但偏偏有人不懼這寒冷。

原本走在末端的曲小陌自與傳菜的小二遇上後身邊便擠來了一人,這大冷天的人人都縮著肩膀,那人卻是抬手在曲小陌的屁股上狠拍了下,而後閃身機靈的躲過朝自己踹來的腳,笑嘻嘻的道:「曲小陌,你的屁股還是一樣圓實,若是姑娘家定能生十個八個大胖小子。」

這人聲音不高不低,但一起走的眾人都聽得清,面對這每日一次的調侃都習以為常,只扯唇一笑,不予理會。

眉目清秀,長得很是漂亮的曲小陌已經拉長了臉,一雙大眼惡狠狠的斜視拍自己屁股的那人,咬牙切齒的道:「方大虎,想女人想瘋了吧你,在敢摸老子屁股一下試試?」

「不敢了不敢了。」方大虎雙手插入袖中縮著脖子,賊兮兮的道:「你這小子最是愛打小報告,上次在秀兒面前告了老子一狀,秀兒到現在都沒理老子呢。」

「那是你該!」前邊走着的周小弟回頭縮著脖子朝方大虎挑唇道:「誰讓你去偷瞧人家洗身了。」

方大虎嘿嘿笑了兩聲,又抬手一拍曲小陌的肩,道:「還別說,這小子的脖子挺白。」

「滾!」

曲小陌抬腳就朝他小腿上狠踹,一說這事她便來氣,你說她加班加到猝死也就算了,還魂穿到這男扮女裝的同名姑娘身上,在這封建的時代她一個姑娘家要不被餓死或是被人迷暈欺凌只得照着原身一樣繼續扮男人混口飯吃,剛接受了事實便被這方大虎給偷窺了,氣得她當場就想殺人泄憤。

還好自己機靈洗身子時依舊穿着寬鬆的裏衣,只讓這小子給瞧見了后脖子,後來隔天便把這事添油加醋的跟其在隔壁布莊當綉娘的相好秀兒給說了一遍,還誣賴其有斷袖傾向,這會兒這小子正被秀兒嫌棄呢。

小腿被狠狠踹了一腳的方大虎疼得吸了口冷氣,蹲下身捂著腿罵道:「你個混小子下腳就不會輕些,疼死老子了。」

曲小陌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絲毫不理會繼續跟着眾人朝前走,走出了一段距離才見方大虎罵罵咧咧的瘸著腿追上來。

福泰酒樓的店小二分為兩種,一種是專門在大堂指引客人入座,然後等客人點菜,一種便是上菜,把廚師炒好的菜給客人端上桌,好在方大虎與自己不是一路,不然她曲小陌不得當場掀桌。

入了酒樓,鬍子已經有些花白的老掌柜已經在收拾帳台了,瞧見他們這些小年輕縮著肩膀陸續進門,掃了眼便揚聲道:「都睡醒了吧?」

眾人紛紛點頭應聲,老掌柜猛的雙目一瞪,罵道:「醒了便給我忙活起來,瞧一個個的慫著肩像什麼樣。」

冬天門口的厚帘子已經掛了起來,風吹不到裏邊,樓里還未燒上炭火,眾人雖仍然覺得冷,但也只能搓着手開始幹活,擺椅子的擺椅子、擺桌子的擺桌子,曲小陌和另外兩個小二拿着盆子倒了些熱水用帕子浸濕,開始認真的擦拭起桌子來。

這裏的冬天格外的冷,她未來之前原身已經干這活一個月了,雙手被凍裂了好幾道口子,這會兒浸著熱水賊疼,但也沒辦法,等發了第二個月的工錢在去外邊買些膏藥擦擦,算起來發工錢也就這幾日了吧,她還挺期待的。

記憶里她的工錢有二兩銀子,這裏一文錢一個饅頭,肉包子要兩文,不過個頭都挺大的,她一個半便能吃飽,不過原身很少花錢買肉包子吃,畢竟這酒樓管吃住,也不過是休息日出去溜達買兩個解解饞。

第一個月的二兩銀子原身已經花了只剩下一兩半,再加上這個月的二兩,那除卻花銷估摸著應該能存上三兩,摸著縫在衣角的一兩銀子,想着那還沒到手的二兩工錢,不免有些心酸,她曲小陌什麼時候能攢出幾塊良田,一座屋喲~

自打接受了自己魂穿的事實,曲小陌便打算著攢銀子去鄉間起個屋,買幾畝良田租給別人種,收收租過完這輩子,可瞧著這般趨勢,得攢好幾年哪!

她現在不過才十五歲,估摸著原身以前過了太多的苦日子,身子都才剛稍稍發育,月事來沒來呢,這胸也就一個小饅頭模樣,裹胸布一纏便平得跟門板似的,不過要不是這樣也難變裝混進這裏來餬口,但這年紀一大起來她怕藏不住啊!而且纏胸可是個受罪活,一纏便幾年誰受了了。

東想西想的沒多久便把三層樓的桌子都擦乾淨了,連帶着四樓包廂里的也一併做完,原本開始還有些冷的身子一通忙活后便也熱了起來,還滲出些汗。

洗乾淨手擦了把臉,屋裏的炭盆也漸漸染了起來,曲小陌索性便脫下厚棉衣,只穿了件夾襖,也剛在廚房忙活完的方大虎出來瞧見腮邊掛着水滴,便倚在一邊的柱子挑着眉問道:「洗面了?」

曲小陌瞥了他一眼嗯了聲,並不想與他多說準備返回大堂幫忙擺筷子和茶盤,才轉身便手臂卻被他一把拉住,瞬間冷下了臉來,擰著眉甩開他的手,罵道:「要說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嘿!你這小子,不過是拉一下你罷了,怎的早上起身吃火藥了?一點就炸。」方大虎白了她一眼,從懷中掏出一盒面膏,道:「這是秀兒以前給我塗面的,你這大冬天的洗了臉一會進去暖氣一烤,這漂亮的小臉蛋鐵定會裂,給,塗上。」

曲小陌抬眸瞧了他一眼,也不客氣的接過面膏,當着他的面狠狠的挖了一大塊往臉和手上搽。

瞧著不過三指寬的小盒子眨眼便去了那麼一大塊方大虎心疼的直抽抽,瞧着她還想挖一把搶過其手中的盒子,捂著心口嚷嚷:「你個壞心肝的,一下整去了老大塊,老子平日都只捨得抹一丟丟,你倒好,半盒沒了。」

感覺自己的臉和手真的滋潤不少,曲小陌唇角微勾,抬手拍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方大虎肩,道:「謝了。」

說完便把還一臉心疼的人拋在腦後,進大堂忙活去了。

飯點是巳時開始到午時末,眾人把活計都忙完也差不多到時辰了,陸陸續續的已經有客人上門,曲小陌和眾人一樣拿着菜單在酒樓里跑上跑下接待客人和去廚房傳菜單。

掐著時間來的都是酒樓的常客,曲小陌在這裏也已經快兩個月了,不少人老客瞧她小夥子模樣長得漂亮,人又機靈,有個別老客都專門招手找她點菜,順便調侃兩句圖個熱鬧,也有遇到一些男女通吃的食客,硬占她便宜,不過都被老掌柜的給唬住了。

但也有老掌柜顧及不到的時候,只不過這種事情也在少數,多半還是只出言調戲她幾句罷了,誰叫她的這張臉實在是太過女氣,扮男人只有平板的身材十分像。

午膳忙得人團團轉,待飯點時辰過後歇了口氣,又開始準備晚膳了,一天忙活下來真有點腳不沾地的感覺,等到午夜時分送走最後一個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客人,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起用些宵夜填飽肚子,便又要冒着冷風縮著肩膀回住處。

福泰酒樓吃住倒是很不錯,小二們都是一人一間房,只不過有些小,裏邊只能放下一張床,一個收納衣裳的箱子,一張桌子,三四把椅子,雖說小些,但相對於別家酒樓小二們都是一起睡大通鋪好呀!當初原身也是看中了這個才敢喬裝來應聘的。

縮著肩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坐在床沿上的曲小陌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濁氣,等著隔壁的房間響起呼嚕聲,才敢拿着木盆重新打開門去院子中間取水,也不敢去那隔開的小廚房燒熱水,回屋鎖好門窗解開衣裳忍着刺骨的冰涼用帕子把身子擦了一遍,才又穿起乾淨的衣裳出門倒水,自從上次初來到洗澡被那方大虎給偷窺后她現在便只敢等眾人都睡著了才擦擦身子。

好在這個原身的身子骨還挺硬朗,她自來了后每隔兩三天便洗一遍身子也沒見任何感冒或是發燒的傾向。

等一切都處理妥當了才穿戴整齊的合衣哆嗦著蓋上被子躺床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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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有約:掌柜,求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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