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齊安的噩夢

夜，微涼

這麼晚了，他們都睡覺了，自己應可以該回家了吧，媽媽應該睡著了吧。

回到家中，深吸一口氣，然後打開房門，黑壓壓的一片，令人呼吸都變得壓抑。

打開客廳的燈，還好媽媽已經在卧室睡覺了，看著一片亂糟糟的環境，深嘆一口氣。

換好鞋子，輕手輕腳的走到廁所去小聲的放水洗簌，生怕把媽媽吵醒了，要是吵醒了自己又得挨一頓打罵。

洗簌好關掉客廳和廁所的燈，又輕手輕腳的走到卧室，輕輕的關上房門。

然後借用窗戶透進來的光走到床邊，脫掉鞋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平穩的呼吸。

身上...被打的地方還有些隱隱作痛，剛閉上眼眼前便又浮現出媽媽毆打、辱罵自己的畫面，一幕幕不斷的在眼前演繹著。

而後，是同學對自己的惡作劇的畫面，課桌上噴漆寫上「死」字和「野種」這個詞，書包里放屎，課桌里倒水，打濕所有書本，板凳上倒502強力膠水，上廁所從頭上被倒冷水……

一個個畫面，不斷重複浮現著。

眼淚不自覺劃下，從眼角流到耳朵上，有點痒痒的感覺。

悲傷在黑夜中不斷的放大放大，然後悲傷逆流成河。

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般，不斷滑落，直到浸濕一大片枕頭。

用枕頭捂住臉，不敢哭出聲，怕把媽媽吵醒，怕媽媽知道自己在哭，更怕再被打罵。

不知何時，加入了夢鄉。夢裡——

膚色白凈，唇紅齒白，頭髮烏黑秀長，穿著樸素的葉麗面帶溫柔的笑容，和藹的看著齊安，伸出雙臂，張開懷抱。

在齊安四歲前，葉麗一直是這樣的，可自從齊安的爸爸不在了，一切都變了。

「齊安，我的好孩子。快來，媽媽抱抱。」

齊安沒忍住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奮力的向葉麗跑去。

或許是因為太過於開心激動，一個不小心，左腳絆右腳把自己弄摔倒了。費力的站起來，抬頭時沒有了葉麗。

周圍都是一片空白，沒有人也沒有任何聲音，死一般的寂靜。

「媽媽？媽媽！媽媽你在哪兒！媽媽，你不要齊安了嗎？嗚嗚嗚……」齊安無力蹲在地上，雙臂抱住腿，把臉埋在膝蓋，嚎啕大哭起來。

「齊安……齊安……」

「誰？是誰在叫我？」齊安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便立馬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依然沒有任何人，全是白色的。

「齊安……齊安……我是爸爸啊，孩子……苦了你了……」一道無力的聲音傳入齊安的耳朵，能聽出來他聲音里的悲傷。

「爸...爸...？」齊安驚諤的站在原地，全身僵硬無法動彈，一臉不敢相信。

「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啊……是爸爸沒用，早早的就離開了你媽媽，是爸爸沒用啊……害得你和你媽媽現在這樣，嗚嗚嗚……」

「爸爸？爸爸！為什麼……為什麼媽媽說是我害死了你……是真的嗎？！爸爸，你到底怎麼死的！爸爸！」

「孩子……我……不是你的錯，不要聽你媽媽的，你沒錯，你是好孩子，爸爸永遠愛你和你媽媽…。記住……不要怪你媽媽……不要怨恨她……記住啊……」

「爸！爸！！！」齊安突然驚醒，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來平復心情。

原來……只是夢一場，可眼淚卻是真實的，枕頭濕了更多了。

外面還是漆黑一片，時間應該還早吧，於是齊安繼續躺下睡覺。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早上六點多葉麗便起床了，於是齊安也被叫起來了。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一天噩夢啊……耳邊又是葉麗的罵聲，每天都這樣，這種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