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及笄

今天，是夏國安昌三十三年六月初九，慧娘下午坐馬車來到了如月書院。

賀玉的生日在六月十二，不是如月書院放月假的日子。但是慧娘卻帶着賀玉去向柳夫子告假，要請七天的假。

柳夫子當然要問清楚緣由，因為她知道賀玉的家大概方向，是在哪裏的。賀玉的家就在京郊，坐馬車最多只要兩個多時辰。

因為跟賀玉一起的這一屆女孩，都是今年滿十五歲，所以請假辦及笄禮都會答應的。

但是跟賀玉家距離差不多遠的，都是只能放三天假，慧娘開口請七天，若是沒有特殊理由她是不會答應的。

於是慧娘便跟柳如眉解釋了一番。

得知不只是為了回家辦及笄禮還要準備定親宴，於是柳如眉毫不猶豫的給賀玉開了七天的假條，還說了一些勉勵賀玉的話。

因為這及笄和定親，不管哪一個可都是每個女孩人生中的大事情啊！

請完假，慧娘便帶着賀玉回了家，開始準備賀玉的及笄禮。

請了穆茹茹來當賀玉的正賓，菊香為有司為賀玉托盤，賀玉本家的一個名為賀漣堂姐為贊者，協助賀玉行禮。

請的都是些關係極好的親戚朋友來觀禮。

慧娘去接賀玉前，場地、服制、禮器、音樂等基本都已經是準備好了的。就只是需要賀玉來試一試禮服大小，過一遍行禮的流程。

賀玉在家折騰了兩天，終於今天到了六月十二！

賀玉的及笄禮，正式開始！

慧娘和賀遠盛立於賀東面台階位等候賓客；菊香托盤站在西面台階下；來觀禮的客人立於場地外等候；

賀玉沐浴后，換好采衣采履，安坐在專門準備的東房更衣間內等候；及笄禮的音樂演奏開始了。

在及笄禮上是極其要講規矩的，賓客們入座也有嚴格的順序。

穆茹茹來到時，慧娘和賀遠盛親都要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規揖禮然後入場，主賓落坐於主賓位上；客人們就座於觀禮位上；賓客都落坐後主人才能就坐於主人位上。

見眾人紛紛落座后，賀遠盛起身，神色高興的簡單致辭：「今天，小女賀玉行成人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下面，小女賀玉成人笄禮正式開始！」

稍頓片刻后高聲說：「請玉兒入場拜見各位賓朋！」

賀玉從房內走出來，賀漣先走出來，以盥洗手，於西階站立就位；跟着賀玉走出來，行至場地中間，面朝向南方，向觀禮賓客行揖禮。

然後面向西正坐（就是跪坐）在笄者席上。賀漣為其梳頭，然後把梳子放到席子南邊。

賀玉轉向東正方向坐；菊香奉上羅帕和發笄，穆茹茹走到賀玉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跪坐下（膝蓋着席）為賀玉梳頭加笄，然後起身，回到原位。賀漣為賀玉象徵性地正笄。

賀玉起身，賓客們向賀玉作揖祝賀。賀玉回到東房，賀漣從菊香手中取過衣服，去房內更換與頭上幅盡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賀玉著襦裙出房后，向來賓展示。然後面向父母親，行正規拜禮。這是第一次拜。這次是表示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賀玉面向東正坐；穆茹茹再洗手，再複位；菊香奉上髮釵，穆茹茹伸手接過，走到賀玉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賀漣為賀玉去發笄。穆茹茹跪下，為賀玉簪上髮釵，然後起身複位。賀漣幫賀玉象徵性地正髮釵。

眾賓客再向賀玉作揖。賀玉回到東房，賀漣取衣協助，去房內更換與頭上髮釵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賀玉著深衣出來向來賓展示。然後面向穆茹茹，行正規拜禮。這是第二次拜。這次是表示對師長和前輩的尊敬。

賀玉面向東正坐；穆茹茹再洗手，再複位；菊香奉上釵冠，穆茹茹接過，走到賀玉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賀漣為賀玉去髮釵。穆茹茹跪下，為賀玉加釵冠，然後起身複位。賀漣再幫賀玉正冠。

眾賓客再向賀玉作揖。賀玉回到東房，賀漣取衣協助，去房內更換與頭上襆頭相配套的大袖長裙禮服。

賀玉著大袖禮服、釵冠出房后，向來賓展示。然後面向皇城國旗方向，行正規拜禮，這是第三次拜。

這次是表示傳承文明報效祖國的決心！

隨後菊香撤去笄禮的陳設，在西階位置擺好醴酒席。穆茹茹揖禮請賀玉入席。賀玉站到席的西側，面向南方。

然後穆茹茹向著西邊，賀漣奉上酒，賀玉轉向北，穆茹茹接過醴酒，走到賀玉席前，面向賀玉，念祝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賀玉行拜禮，接過醴酒。穆茹茹回拜。

賀玉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後持酒象徵性地沾嘴唇，再將酒置於几上，菊香奉上飯，賀玉接過，象徵性地吃一點。賀玉拜，穆茹茹答拜。賀玉起身離席，站到西階東面，面朝南。

拜后，穆茹茹起身下來面向東。慧娘和賀遠盛起身下來面向西。

穆茹茹要為賀玉取字，念祝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今為賀家之幼女賀玉取字為珍。」

賀玉答：「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賀玉向穆茹茹行揖禮，穆茹茹回禮。然後穆茹茹複位。

聆訓開始，賀玉跪在父母面前，傾聽父母對她的教誨。

賀遠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兒，想着一晃眼玉兒今日都及笄了，好像不久前都還是個襁褓里的小娃娃，現在都這麼大了。

因為想着這些，所以賀遠盛雖然面色肅穆，卻雙眼泛紅的開口：「望吾兒，既知孝悌廉恥，亦懂忠君愛國。為人賢正，喜樂無憂！」

慧娘不開口只是站在賀遠盛旁邊，滿目慈愛的看着賀玉。

賀玉靜心聆聽，在賀遠盛說完后答：「兒雖不敏，敢不祗承！」。對父母行拜禮。

然後賀玉分別向在場的所有參禮者行揖禮以示感謝。

賀玉立於場地中央，先後行揖禮於：穆茹茹、客人、奏樂者、菊香、賀漣、旁觀群眾還有父母。受禮者皆微微點頭示意。

賀玉與父母並列，全體起立。賀遠盛面向全體參禮者宣佈：「小女賀玉笄禮已成，感謝各位賓朋嘉客盛情參與！」

慧娘和賀遠盛與賀玉向全場再行揖禮表示感謝……

到這裏，賀玉的及笄禮就圓滿結束了！

觀禮結束后，慧娘和賀遠盛紛紛宴請賓客們入席。

賀玉卻被菊香扶回了自己的小院裏休息，這一大通的換衣、行禮、跪拜，簡直把賀玉累慘了。

不過李夫子的課可不是白上的，賀玉雖然累，但是行禮跪拜的時候脊背挺直。

行走時候的步伐大小和手腕甩動的頻率，甚至行動間揚起裙擺的弧度，都是十分優美的。

因為賀玉和易晨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天既是賀玉及笄禮，也是賀玉和易晨的生日。

賀玉累了一上午，用了午膳正歇著呢！

這會兒卻在想易晨，自己每年生辰都還可以回家一趟。

可在逐日書院裏讀書的易晨，卻被管的嚴些，除了月假便基本沒有什麼額外出書院的時候了。

每年她們都會互相送禮物，今年賀玉及笄，易晨還特意做了一對兒紅瑪瑙的耳墜子送給她。

賀玉送了易晨一串自己穿的菩提珠，因為聽別人說久戴這個可以安神醒腦。

去年統考易晨只過了一試，二試沒有上榜，他還失落了一陣子。

隨後，卻越發的努力用功讀書了，賀玉送他菩提時還勸他。

賀玉說「每個人的緣法不一樣，每年幾萬人考試，只錄取那麼幾百人，有人考了一輩子也沒考上呢，你才考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

易晨看着從小姑娘已經長成美麗少女的賀玉，在陽光下溫言勸解自己樣子。

溫柔的嗓音，清麗的面龐，還有認真看着自己的雙眼，那裏面只有他。

忽然覺得，只要她願意讓自己守在她身邊，便什麼都不重要了。

賀玉在府里想着易晨，易晨也在書院裏念著賀玉。

他心裏只想着還有一年，只等一年後他便可以和玉兒成親，每日待在一起了。

原本玉兒十五歲及笄就可以成親的，但是兩人現在都在書院裏進學。

並且自己爹娘和慧姨賀叔，都沒有提起和玉兒的婚事，想必也是要等着我們從書院畢業后再談吧！

易晨躺在床上想着，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日易晨醒來洗漱好到教室去上課，卻看到自己的父親易瀚來了。

易瀚這次來是為易晨請四天假的，理由是易晨要和自己剛剛及笄的未婚妻辦定親宴。

主要負責易晨班級的葉沈光葉夫子，一聽是這事便大手一揮給易晨開了四天的假條。

易晨聽易瀚要跟葉夫子請假，說回去跟賀玉辦定親宴。

又可以見到玉兒了，他簡直是高興壞了！

賀府里慧娘和穆茹茹正在商量怎麼佈置宴席擺放，商量菜品和兩日後需要宴請的客人名單。

易瀚帶着易晨，正坐在往賀府方向趕去的馬車上。

賀玉因為昨天的及笄禮累壞了，才剛剛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