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狼煙 靈魂(二更)
天色完全亮了,透過戰壕看向遠方,原野一片寂,哨兵仔細偵察,沒發現敵情,揮動手中小旗,接消息的兵卒一個傳一個把消息傳到了公子面前。
「沒有發現敵情!」崔嶺暗暗鬆了口氣。
公子無夏親自跳上戰壕:「不知石將軍現在到了那裡?」
姜美初按古代馬車時速迅速算出里程數:「如果途中沒有意外出現,現在應當在二百里之外了。」
「那是何地?」
崔嶺連忙拿出許美姬連夜畫出的地形圖,「按石將軍等人提供的資料,美姬的比畫,他們現在應當在曾是許國的地方。」
聽到許國,姜美初的心不知覺的又痛了起來,下意識就捂住心口。
「初兒……」公子無夏伸手攬住她,「心又痛了?」
姜美初微微點頭,「可能是聽到家鄉吧!」
公子伸手拂了拂她耳邊的碎發,「聽說鄧國人跟著周天子的卿士,要求鄭國還回所侵諸候國。」
「我……我只是個女人!」姜美初暗道,許國跟我沒關係啊,我不想復國啊!
「那倒也是。」公子無夏問,「要不要我派人去找許國公子?」
「那……那個可以嗎?」姜美初心虛極了,雙眼閃動,不敢直視公子的雙眸。
和小女人相處這麼久了,公子還能不了解她嗎?順手就把她撈到懷時,在她的發頂親了一下,我的初兒,我的小女人,你就是許美姬,你就是……
「公子,朝食好了。」
「咱們趕緊下去吧。」終於避開這個話題,姜美初跳下戰壕。
看著身輕如燕的小兒,公子莞爾一笑,跟著跳了下去。
朝食過後,公子無夏帶著姜美初先給將領們開了會,商討如何打楚人,如何把口袋布置的更精細,讓楚人有進無出。
楚人昨夜入北,讓公子清如臨大敵,一直讓軍卒處於戒備、隨時進入戰事狀態。
慢慢的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一舍之地的楚人並沒有向山腳進軍,彷彿不知道山腳有軍隊駐足。
躲要樹叢後面,站在陳國公子身邊的將軍問:「公子,難道楚人不知道我們駐在這裡?」
公子清皺眉,「按道理不應當,畢竟二萬人,不可能沒留下痕迹。」
「那楚人為何停住不動了,就地起灶、卻沒有宿營。」將軍不解的問。
「或許他們是天亮才到,來不及宿營?」公子清分析道。
「感覺並不是。」
公子清招了下手,馬上有斥候過來,「公子,何事?」
「去打探一下,楚人停駐在這裡,意欲何為?」
「唯,公子!」
斥候剛走,有軍卒送信過來。
「是不是公子無夏的信?」
「然。」
公子清伸手就拿過信,撕開封臘,拿出了信,展開看到:吾弟,楚人有兩萬已往北方而去,如有遇到,對方不主攻,汝亦不動,等待吾的消息;對方若是攻打,請合子嘉之力圍成北圈,把他們逼回鄭國南邊,我們幾人一起合攻,讓他們無可避,無可逃。吾兄:子夏。
公子清緊凝的眉頭鬆了,彷彿一下子心明澄靜,「傳我之令,爾等不得輕舉妄動,等待時機。」
「唯,公子!」
公子嘉亦收到了同樣的信,同樣堅守不動,任由楚人在眼皮低下亂竄。
鄭都城內,雀兒又和夷姬住進了館舍,鄭伯宴請周天子公卿,她們也有幸跟虞候進宮,此時,再進鄭宮,她們已然不是鄭國人的妾、奴,而客人的附屬。
坐在主人身後伺候,雀兒有幸見到了周天子的公卿祭公,他跟虞候一樣老了,背都有些駝了,她暗暗嘆了口氣,彷彿公卿年輕,她就能怎麼樣似的。
虢國等人正在敬他酒,祭公並沒有馬上就端起酒盞,而是問,「汝等能進城,是因為把兵卒借給了晉公子?」
「然,公卿!」
祭公微微皺眉,捋了捋鬍鬚,想說什麼,終是什麼也沒吃,但酒也沒有端起來,沉沉的坐在幾后。
虢候等人見祭公不動杯、不動筷子,他們那敢動,個個興緻淡下去,沒了吃宴的熱鬧勁。
居然還有心情熱鬧?祭公在內心譏笑。
鄭伯也被嚴肅的祭公弄得不敢讓舞伎進殿跳舞了,大殿內幾十人忽然就沉浸在這古怪的氛圍中。
就在這時,遠遠的有鼓聲傳過來,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大殿內的諸候、卿士鬆懈的神色驀得緊張起來,甚至有人直接立起來,跑到殿外。
有一個人跑出殿外,眾人都跟著出了殿,殿門宮仆連忙上前回稟,「回貴人們,楚人攻城了。」
「么……」
「什麼……竟……竟攻城?」小諸候當場大驚失色,他們可是因為城內安全才進來的,早知道楚人會來攻城,他們應當帶著自己的軍卒回國,搞得現在居然走不了。
「這何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一些膽小的諸候公子、卿士竟嚇得不得的轉圈子。
「報……」前方斥候舉著火急信封大叫著直接進了宮殿。
「何事?」鄭伯內心的慌亂比其他人好不了多少,但他面色不顯,沉穩的問。
「稟主公,殿下要主公支援,趕緊抽家丁家奴支援城門樓。」
「楚人來了多少?」多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候伯,鄭伯沒有亂,反問道。
「回主公,大概兩萬之眾。」
竟有兩萬之眾來攻城,一時之間宮殿門口的人心惶恍恍,混亂不已。
周天子卿士祭公沒有慌,聽到楚人來攻城,面色如常,但目光卻看向鄭伯,「鄭伯如何抵擋來勢洶洶的楚蠻子?」
眾人聽到祭公的問話,馬上安靜下來,等待鄭伯應對。
不愧是想成為一方候伯的鄭伯,只見他淡定的回道:「楚人兩萬之眾,吾馬上派出兩萬之眾,定打的楚人抱頭竄鼠!」
「好……好……好……!」虢候與虞候等人齊齊叫道。
祭公點點頭:「那吾就等鄭伯的好消息了。」
「諾,祭公!」
楚人剛靠近鄭都城牆時,公子無夏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此刻卻容不得他去鄭都幫忙了,因為楚王親率主力攻了上來。
八萬之眾的軍卒分上、中、下三路全部攻了上來。
「公子,來者不善!」崔嶺站在瞭望車上叫道。
公子無夏佩了自己的劍,拿了自己的長槍,鏗鏘有力的上了戎車,目光看向遠方,「看來不耐煩打仗的不僅僅是我們,楚王也急了!」
「然,公子!」
「崔大夫,後方就交給你了。」
「諾,公子,小人與此地共存亡。」崔大夫揖禮到地,軍令狀說道。
公子無夏點點頭,看向立在自己左手邊的小兒,「小兒,今天無論生死,我們都在一起。」
「公子——」姜美初心得很快,整個人像澎湃的江水一樣洶湧,出口的話卻平靜如水:「是,公子,我們生死與共。」
她甚至在內心念叨了一句,如果可以,請跟我回到遙遠的未來,讓我們在那裡平凡的愛戀、結婚、生子,一起攜手慢慢老去。
公子無夏身子前傾,親吻了小兒的額頭,「讓我們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姜美初亦深情而語。
轉身間,公子拔出長劍,「尊吾王,殺蠻楚!」
「尊吾王,殺蠻楚!」姜美初亦舉出自己的拳頭,朝遠方吶喊。
「尊吾王,殺蠻楚!」崔嶺等將士馬上像許國美姬一樣,舉出拳頭齊齊吶喊。
瞬間,公子身後的千軍萬馬齊齊嚷聲,「尊吾王,殺蠻楚!」
「尊吾王,殺蠻楚!」
……
公子無夏的五萬軍卒如潮水一般湧向楚人。
空中沒有一絲雲,頭頂上一輪烈日,沒有一點風,天熱得發了狂,火辣辣的烤在千軍萬馬的身上,照在厚重的甲衣上,不要奔跑殺敵了,就算動一動,身上已經如在水中撈出一般,可是此刻,這些汗水跟小命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鼓聲、號角號隆隆響起在原野之上,纛旗在卒士的奔跑中獵獵招展。
「沖啊……」
「殺啊……」
楚人率先揮戈擲戟而上,人頭攢動,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密密麻麻,氣勢恢宏。
晉軍也毫不退縮,兩翼率先出動,展如翅膀,中軍兵士則跨著整齊步伐,如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往前推進,每跨三步大喊一句:「尊吾王,殺蠻楚!」
這是兩支實力相當卻風格迥異的大軍,楚人以步兵見長,手持銅戈長戟;晉軍則鐵矛長槍,矛頭、槍身在陽光下閃閃亮。
終於兩支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轟隆隆如雷響徹山谷,奔騰不息又如波濤怒吼。
「沖啊……」
「殺啊……」
銅戈長戟與鐵矛長槍相撞,迸出火光,在烈陽下燃起火星,掉落在地,燒起地上的雜草,火花卻被密密的軍卒采滅了,蕭蕭喊殺聲與短促的嘶吼響徹雲宵。
鄭都城門內外,城門上公子興殊死力守,城門外,南陽君率著眾諸候支援,公子江等人的方陣卻被楚人攻破,七零八散,根本抵擋不住楚人的衝車,它們橫衝直撞,殺傷力極強!讓支援的軍卒死傷無數。
「玖君,怎麼辦?」公子華抖抖索索的站在南陽君身邊,雙眼卻看向方陣被撕的口子,他想遁了。
看著楚人的雲梯越來越多的放置到城牆邊,南陽君比誰都急,「晉公子呢?」他大叫。
「稟君子,晉公子領著五萬大軍對上楚人八萬大軍了。」
「楚人竟雙管齊下?」南陽君大驚失色。
殘酷的廝殺,慘寰人絕的叫聲,整個鄭國都陷入了戰事,血紅色的腥味在熱浪中彌散開來,濃重的氣息讓人幾乎窒息。
此刻,楚、晉、鄭等國的軍卒都損失慘重,都已血流成河,激烈而悲鳴。
正午的太陽烤得頭上如冒了煙,此刻,姜美初顧不得安全與否,她甩掉了笨重的盔帽,攏起所有頭髮在頭頂,突然感覺好吸氣多了,背上的箭袋已經換過數十袋了,每袋裡面至少二十五支,也就是說,她至少射出去兩百多支箭,她感覺雙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如火的烈空,地上好像著了火,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
天空下,數十萬軍卒,如波浪般起伏,廝殺、求生!
突然,姜美初說道:「公子,現在已是申時正(下午三點),是時候收口袋了。」
公子無夏皺了皺眉,「各路消息還沒有傳過來。」
「公子……」這個時代大部分信息傳遞要靠狼煙,姜美初感覺自己沒被敵人打怕,倒是被這消息的時效性急得口中生瘡。
突然,有狼煙生起,有專門識別狼煙的軍卒說道:「這是南陽君求救的信號。」
「他?」公子無夏一邊長槍投擲殺敵,一邊說道:「他周邊也有三萬之眾,居然不能拿下楚人兩萬。」
「公子,據前方所探,滕、莒等國公子擺陣,竟被楚人衝散,他們已成一盤散沙,死殺無數。」
「公子呈呢?」
「與南陽君正在支援公子興,攀城的楚人傷亡也很大。」
公子無夏奮力殺敵,彷彿沒有聽到斥候的回答,只有姜美初知道,他在等什麼!
公子在等什麼呢?讓我們回到午前,回到兩百里之外,石予等人終於找到了楚人運糧的漕船,幾十船大米。
大米啊,只有南方、楚地才能種出的大米啊。
石予等人很激動,近三千人出其不意偷襲了漕船,半天……不,根本沒用半天時間,就拿下了幾十船大米。
「將軍……將軍……我們成了……」
石予咧開嘴,「楚人根本想不到,我們會偷襲,所以讓我們佔了便宜。」
「將軍,現下該如何……」
差點被高興沖昏了頭,石予大叫:「趕緊點狼煙。」
「唯,將軍!」
「趕緊,一站接一站,趕緊把消息傳回去。」
「唯,將軍!」
太陽火辣辣的烤著大地,地上的土塊被曬得滾燙滾燙的,狼煙很快被點燃,無風無遮的原野,梟煙直衝雲宵。
一舍之地的卒子看到狼煙,連忙蹲地點起自己看守的狼煙;下一個一舍之地繼續……消息以接力的形式,很快傳到戰場附近。
楚王正在軍中指揮大軍再次衝擊,斥候來報,「王上……王上……南方有報。」
「糧船何如?」
「稟……稟王上,糧船被晉人劫了。」
「什麼?」楚王從戰車攆中鑽出來,咬牙切齒的罵道:「格佬子的,晉國小兒竟……竟學老子偷襲!」
「王上……那……」戰攆下的右尹不敢再問下去了,他怕自己被楚王拿來撒氣殺了。
「砰……」楚王揮劍砍了地上殘斷的馬車木桓,「通兒那邊怎麼樣?」
「王上,已攻一半。」
「來人……」
「王上!」令尹連忙上前。
「愛卿你帶兩萬人馬去助子通必務拿下鄭都!」
「唯,王上!」
「左尹——」
「小的在。」
「你帶八千人馬搶回糧船。」
「唯,王上。」
天空越來越悶熱難擋,天際的雲越積越多,卻也沒能擋住火熱的太陽。
姜美初能感覺到公子越來越焦燥的心,連她都惦起腳尖數次了,石大哥找到楚人糧船了嗎,能得手嗎?
她暗暗祈禱,暗暗看向南方。
被太陽烤得白熱化的原野,讓人透不過氣來,死屍伏地,血流不止,卻無人向前清理,濃濃的血腥味與汗氣味相互夾雜著,充斥在空氣中,刺鼻難聞。
戰爭,卻依然持續。
「公子……公子……南邊有狼煙……」
正在指揮手下將軍衝殺突圍的公子無夏倏的直起身,眺望遠方,喊道:「小卒何在!」
辨別狼煙的士卒馬上回道:「稟公子,是石將軍傳回來的消息,他們得手了!」
正在此時,前方斥候帶回消息,聲音中有些興奮,「報……」
「說……」
斥候大聲回道:「楚王分了兩萬兵卒支援公子通攻城,分了八千人馬前去奪糧。」
姜美初明顯感覺公子一直緊繃的面部肌肉幾不可見的鬆了些,他朝鄭都方向看了看,叫道:「傳我命令,給北山陳、蔡公子去信,讓他們圍攻上來。」
「唯,公子。」
公子無夏呢喃了一句,「是時候收口袋了!」
是啊,是時候收口袋了,終於分散了楚王強大的兵力,讓他的人數與公子這邊持平了,他們可以決一勝負了。
「尊吾王,殺蠻楚!」公子無夏再次喊出聲,嘶啞中透著果敢、堅毅,還有勇往直前。
千軍萬馬齊齊嚷聲,「尊吾王,殺蠻楚!」
「尊吾王,殺蠻楚!」
……他們口中,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喊聲。
長時間的殺戮,不僅帶來身上的極度疲憊,還有對死亡的麻木,讓軍卒們漸漸失去了鬥志。
此刻,公子的士氣之聲響起,鼓起了軍卒們沉沉的暮氣,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褪了恐懼,激發了麻木。
空中的箭再一次如雨般狂飛,劃破長空,只見不斷地兵士中箭倒地。凄厲的嘶喊,瘋狂的殺戮,熾熱的烽火,使得戰爭越來激烈。
公子清與公子嘉兩拔人馬,駐守北邊,五十里地之外的殺戮,早讓他們心驚膽顫,楚人攻城的血腥更讓他們備受煎熬。
晉公子不讓他們隨意出兵,可現在眼看著鄭都就要被破了,到底該不該出兵呢?
鄭都大街上,人群慌亂不堪,鄭卒死傷無數,兵力耗損嚴重,鄭伯與公子興同時決定抓丁,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人都被拉來守城。
可是形勢好像並不樂觀,甚至有楚人已經流竄進鄭都,驚得民眾紛紛躲避,大街上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
鄭國館舍內,混亂的都城,讓夷姬害怕的渾身發抖,緊緊的關著門,用後背抵著門板,驚顫的看著老巫婆做法。
「婆婆,你真能施法讓楚人退去嗎?」
老巫婆擺案台,盤坐在案台前,老眼微閉,不停的念著什麼,夷姬根本聽不清她在念什麼,只覺得她發烏的嘴唇越來越快,快得讓她喘不過氣,她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喉嚨,「你……你在念什麼……」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雀兒……雀兒……救我……救我……」夷姬身子軟倒在地。
「……」老巫婆的咒語越念越快,快到房間內的一切東西彷彿都在旋轉。
「啊……」夷姬死死的抱住自己要炸開的頭,「你……你在幹什麼?」
老巫婆仍然念著自己的咒語,夷姬感覺自己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我……我不會死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夷姬從地上爬起,睜開雙眼,朝伏倒在地的老婆子看了眼,突然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雀兒從外面打聽消息來,見到有楚人竄到大街上,嚇得連滾帶爬回到了館舍,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自家主人發瘋般的狂笑,難道是驚訝過度,瘋了!
想推門而進的雀兒轉身走了,她可不想觸這霉頭,還是找公子比較可靠。
房間內,夷姬從地上立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伸手看了看纖長的五指,「真是一副好皮囊!」
地上的老巫婆抖了兩下頭,掙扎著翹起頭,看到門口站了個人,「楚人走了嗎?」雙眼顯得迷茫。
「沒走!」嬌媚的聲音軟軟的,不疾不徐。
「你……你是誰?」
嬌媚的聲音輕輕笑了笑,蹲下身子,「我是你呀!」
「么……」地上之人用力撐起身子,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伸出手指向她,「你……我……」
嬌媚之人立起身,在房間內轉了兩圈,「你看……你看……今天的鄭都城內外,是千年來陰氣最重的一天」
「陰氣最重?為何?」老巫婆彷彿不解。
「因為死得人最多呀!」嬌媚之人雙眼看向前方,伸手指了指:「你瞧瞧,這些在戰爭中死去的靈魂成群結隊,去地府都得排好長的隊。」
老巫婆突然站起來:「我不要聽這些,你剛才作法,對我做了什麼?」
嬌媚之人嬌媚的轉頭看向老巫婆:「師祖曾說過陰氣最重之時,可以藉機換魂,我一直不信,沒想到竟……竟真得成了,哈哈……哈哈……」
真正的老巫婆笑得花枝招展,狐媚不已,水靈靈的如一朵鮮花一般。
夷姬低頭看老巫婆的身體,又老又枯,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夷姬不停的轉動自己身體,試圖從老巫婆的身體飛出來,可是任憑她怎麼轉,她還是呆在老太婆的身體里。
此刻,有一句話比較應景,什麼話呢?引狼入室,引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