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踩田
經過幾個大太陽的晾曬，陸星宇家的稻穀總算曬好了，今天就可以裝好放入穀倉。
在放入穀倉前，要進行最後一道工序，陸國傑和田靜早早把家裡的老古董谷風車搬到了院子里。
谷風車是用木頭做成的，風車的頂部有一個梯形的敞口倉，陸國傑搬起一籮筐稻穀往裡倒，敞口倉里裝滿了稻穀。
敞口倉的下邊有一個可以移動的木製擱條，把擱條往右邊移去，倉里的稻穀就會嘩嘩地滾落下來，從下面的漏斗里出來。
田靜拿了一個空的籮筐放在漏斗下面，右手握著鐵制的搖柄搖動，就見風車的葉子轉了起來，要是站在出風口，能感覺到搖出來的一陣陣風。
她左手移開擱條，敞口倉里的稻穀嘩嘩往下滾落，搖出來的風從落下來的稻穀身上穿過。
那些空殼、不飽滿的稻穀和草屑都被風吹了出去，從出風口飄了出來。
只有顆粒飽滿的稻穀比較重，不會被風刮出去，滾落到漏斗里，落到了籮筐里。
就這樣，他們把稻穀里的草屑、癟粒等雜質吹了出去，留下來的都是好的稻穀，可以直接裝入穀倉。
「媽，你休息一下，我來搖。」陸星宇走了過去，連續搖風車是一個體力活，很累人的。
田靜擺了擺手，說道：「你爸昨晚給田裡放了水了，你去踩田吧，順便把田裡的稻桿擔回來。」
「好。」陸星宇進屋換了一雙水鞋，拿了一根扁擔出門。
收割稻穀的時候，他們的鐮刀不是挨著稻桿的底端割的，而是會留下一截稻桿在田裡。
所以一眼望過去，田裡都是一根根高高低低的稻桿。
陸星宇下了田，田裡已經有不少人了，跟他一樣，都是過來踩田的。
田裡昨晚放了水進來，經過一個晚上的浸泡，稻桿泡得軟軟的，他站到稻桿上，一腳踩下去，稻桿就陷入土裡了。
陸星宇從右邊開始，一腳一個稻桿，腳腳不落空，一溜一溜地踩過去，再拿耙一拉，泥土就變得很平整了。
白雲村的水稻一年能種兩季，六月份收割完，七月初又要插秧了。
他們踩田就是為了把地整好，給插秧做準備，而且稻桿踩到土裡，能為下一季的水稻提供肥料，讓它們長得更好。
田裡有不少福壽螺，陸星宇在踩田中見到了就會彎腰把它撿起來，扔到田埂上。
福壽螺的外觀跟田螺相似，在水稻田裡很常見，以水稻為食。
它們的繁殖很快，要是現在不把田裡的福壽螺撿走，到了插秧時節，田裡福壽螺為患，嚴重時能把剛插秧好的禾苗吃得乾淨。
「小宇，你扔在田埂上的福壽螺還要嗎？」方嬸隔著幾塊田問道。
「不要了，方嬸你裝走吧，剛好湊一湊，一麻袋。」陸星宇說道。
方嬸拖著麻袋過來，裡面裝著大半袋福壽螺，是她一邊踩田一邊撿的。
她把陸星宇扔在田埂上的福壽螺一個個裝進麻袋裡，準備拿到村裡設立的福壽螺收購點去賣。
價錢不高，但都是順手的事，田裡的福壽螺反正是要處理的，能換點錢也是好的。
陸星宇踩了一上午田，到了中午回家的時候，他捆起堆在一角的稻桿，挑了一擔稻桿回去。
院子里，陸國傑和田靜在收尾，把籮筐里的稻穀裝進蛇皮袋裡，拉進穀倉。
廚房裡，飯已經煮好了，湯正在煲著，香菇的味道充滿了整個空間，陸星宇打開蓋子一看，果然是香菇雞腳湯，香氣濃郁。
旁邊的一個水盆里浸泡著一把豆角，陸星宇撈起豆角，把盆里的幾條菜蟲和水一起倒掉，擇起了豆角。
家裡種的菜不打農藥，陸星宇看到豆角身上有不少蟲眼。
所以在擇豆角前，要把它在清水中浸泡半個小時左右，菜蟲悶不住氣就會從裡面爬出來，豆角就乾淨了。
陸星宇看了看田靜準備的食材，削了兩個土豆切成塊，做個土豆燉豆角。
水桶里裝著一條鱸魚，陸星宇處理了一下，放到鍋里清蒸，最後做了個西紅柿炒蛋。
「好久沒有吃到小宇做的菜了。」田靜洗了手，期待地說道。
「很久沒做菜，手生，廚藝都下降了。」陸星宇擺好碗筷，盛了三碗湯出來。
「以後在家裡常練習，練出一手好廚藝，看能不能套住哪位姑娘的胃。」陸國傑說道。
「爸，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靠一身廚藝討老婆的。」
「別聽你爸吹，有本事現在進廚房做菜比試一番，我分分鐘贏了他。」田靜看著陸國傑說道。
「哈哈，那是，我媽的廚藝杠杠的，全家最佳。」見爸爸沉默地喝湯，陸星宇笑得很開心。
陸國傑年輕時做得一手好菜，但婚後基本是田靜在廚房忙碌，他忙著在外面做工，田靜的廚藝日益見長，他的廚藝早就生疏了。
「昨天在鎮上買驅蚊草，遇見了你大伯，講起了你，你回來這麼久有去看你大伯嗎？」吃著飯，陸國傑忽然問道。
陸星宇的大伯就住在鎮上，去鎮上買個東西就能順便上門去坐坐，不需要特意準備，很方便，但陸國傑好像沒聽他提起過去大伯家了。
「剛回來的時候去了一次。」陸星宇抬頭問道，「大伯說什麼了？」
「問你最近在忙什麼。」
陸國傑頓了一下，說道：「你有空可以到你大伯家坐坐，要是他說話不好聽，你別放在心上，要是你不想去就算了，反正也沒什麼。」
陸星宇點點頭，繼續吃飯。
中午睡了一覺，陸星宇醒來又到田裡踩了一個下午。
方嬸、王叔、王嬸、林海松、黃小梅都在踩田，陸星宇跟他們一邊聊天一邊幹活，時間過得很快，也不覺得累。
「小松，小宇，今晚去不去山上摸知了，摸了炒上一盤，一起喝個酒。」王叔朝他們喊道。
「去。」
「我也去。」陸星宇說道。
「加我一個，我也去。」黃小梅說道。
雖然約好了，但他們最後沒有成行，因為還沒有等到晚上，大雨嘩啦啦地下了起來，他們只得遺憾地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