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庶人馮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庶人馮蘭

「難怪呀!」,李秋姑恍然大悟的自嘆一句,「先前我還在納悶呢,這一向,天子很少留宿在許昭儀的含光殿,在涼風殿的王美人和我這裡倒是多有流連……」。網http://

說到這裡,李秋姑呆了一陣,接著不無落寞和幽怨地念叨:「難道……在這個男人心中,只有國家二字而對女人沒有半點情分?甚至對和他一路風雨與共的許香茹也是如此?以前呀,真是白嫉妒去了……」。

看著李秋姑怨念不已,中書令石顯一直微笑不語,待李秋姑止住感嘆,石顯這才勸道:「娘娘,您不必為此傷神過甚,恰恰相反,您應該感到慶幸才是」。

「哦?這又為何?」,李秋姑問道。

「以娘娘之聰慧,應該不難明白一個道理。古往今來,有所作為的君主,哪一個對女人不是刻薄寡恩的?迷戀裙釵之君,多為昏庸之輩耳!同樣是皇后,巫蠱之禍前的武帝衛皇后和孝昭皇帝的上官皇后,甚至是孝宣皇帝的第一任皇后許皇后,這幾位相比較起來,在朝中的地位有雲泥之別。之前的衛皇后,除了武皇帝本人之外,有哪個臣子敢對她有半點不敬?更別說大逆不道的加以謀害了!所以說,做有為之君的女人,不管君王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只要得到君王的寵愛,那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石顯不厭其煩,一反三的仔細解釋給李秋姑聽。這個老閹貨,二三十年的宮廷生活,他把一切都看得透透的。什麼皇后呀、昭儀呀、美人的,這些個尊號都是虛的,哪怕人間最為尊貴的名號「皇帝」,不同的人來坐,結果也完全不同。什麼都是虛的,只有手中的權勢最真實乾綱獨斷的武皇帝面前做個得寵的美人比在處處掣肘的昭皇帝面前當個皇后強。

「理是這麼個理兒,那依中令之見,要想見愛於當今陛下,今後我該怎麼辦?」李秋姑剛才一直在認真的聽石顯說話,等他說完,李秋姑又低頭沉吟良久必在琢磨些什麼。等到確信自己明白了石顯話中的深意,李秋姑方才抬起頭來問石顯。

「娘娘,奴才有句話相送,那就是以退為進。從今往後呀人爭什麼,您不要去爭,別人在傳什麼,您也要不為所動。娘娘只管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不能放過一絲細節,留心陛下的一喜一樂留心陛下的所思所急。您什麼都不要理會,只要做到陛下來一次桂圓殿讓其舒心一次,日子長了下總會有知覺」。

「中書令,你說的很對」李秋姑讚許。如今的她,是越來越欽佩這個深宮之中唯一的政治盟友了,能夠歷經三朝不倒,儘管其間不乏大風大浪卻仍然保有今日的位置,僅僅憑運氣是說不通的。

「這樣說起來,和親這件,我們還是不要摻和了,只是……這麼好的機會,白白放棄似乎又有些可惜……」,李秋姑說完又是一聲嘆息。

「娘!」。石顯沉聲呼喚一句。正欲苦口婆心地再勸。一時覺得口乾舌燥。於是端起身前長案上地茶盞飲了一口。豈料一陣涼意直入腹胸之中。連忙面向角落裡侍立地宮女招手。示意換茶。原來。石顯和李秋姑二人言談甚久。原本滾燙地一盞茶水不知不覺中竟已冰涼。

「還不快!」。宮女畏畏腳地樣子讓李秋姑頗為不滿。當即喝命道。「這些個丫頭呀。沒一個使著順心地」。李秋姑向石顯抱怨道。

「娘娘御下還是寬厚些為好!」。石顯笑道。「今日地烏雞。明日難保不成為鳳凰。娘娘沒見長使喜兒?要知道。當今陛下。行事向來不拘一格」。

「是是是。中書令說地很是。我記下你地良言行不?還是說正事吧」。李秋姑凝重地臉上也擠出一絲笑容。

「您還記得先前地射聲校尉馮蘭么?」。沒有多做鋪墊。石顯這回單刀直入地問道。

李秋姑很是迷惑。她不明白石顯為什麼提起這個人。儘管今上看上去對他不錯。但是。一個犯有敗軍之罪。被貶為庶人地平頭百姓還能有什麼大用處?再說。她自己和馮蘭素無交情。八竿子都打不著。

「他?有印象,陛下對他本也不薄,既信任也欣賞。只是……這個人已經貶為庶人,中書令提他做什麼?」李秋姑問道。

「急陛下之所急,想陛下之所想,這個,奴才先前給娘娘說過。陛下眼下在忙什麼?其一是擢拔親近之人,極力鞏固自己的地位;其二是更化改制,謀求富國強兵之道。敢問娘娘,您

蘭可算陛下的親近之人么?」。

要說這個馮蘭,當然可算天子蕭問天的親近之人,除了太子舍人張放、羽林中郎將李響,昔日太子府中的一眾少年跟班,剩下的就數馮蘭和蕭問天的關係最密切。此人善射,熟稔於兵法戰陣之道,蕭問天一直視馮蘭為良將之材。只是可惜呀,為了暗中監視當時的衛將軍王商,不得已隨其一併犯下敗軍之罪。

王商兵敗之後,北營八校中的胡騎、越騎、步兵、中壘和射聲諸校尉戰死的戰死、免官的免官,這些職位直到現在仍然空缺著。

「哦,中書令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向陛下再行舉薦馮蘭?只是……和馮蘭一併免官的還有原來的中壘校尉吳高,如果單單舉薦馮蘭……恐怕朝野不服呀!」,李秋姑雙眼之中閃過一絲興奮,繼而又浮現出一抹憂慮。

「這個不難」,石顯答道,「昔日陛下在詔書中說,衛將軍王商是永不敘用,而對馮蘭和吳高兩個,則沒有這麼說。您呀,等陛下來您這裡的時候,把這兩個人一併向天子吹吹風,用誰不用誰,奴才覺得陛下自有定見」。

「如此是好,可我有一事不明」,李秋姑跟著問,「我們這邊好人做了,他日馮蘭果真東山再起,未必知道我們賣給他的這個人情呀!」。

「這點娘娘無需擔憂,您只把這個風吹到陛下耳朵里就好,剩下的事情,全交給奴才吧」,石顯信心滿滿的向李秋姑打下包票。

三日後,長安天香樓,一位褐色袍服、頭上無冠的青年男子獨坐於雅室,不時低頭淺飲一口茶水,然後再向雅室的雕花木門張望幾眼,臉上的神情既期盼,又帶有幾分隱憂。

「喲,這位客官,您幾位呀?」。雖然隔著扇木門,外面夥計的招呼聲還是清清楚楚的傳進青年男子所在的雅室。

天香樓不像醉君樓,品~道乃謙謙君子之舉,所以這裡少見醉君樓那般喧囂浮華之風,偶有客人因看法不同起了爭論,但很快都會各自收住聲氣,在裊裊升騰的香茗水氣中相對一笑。求同存異、以茶會友,都說天香樓有君子之神,原因正在於此。

「伙,我問你,可有一名馮姓客官包了雅間,說是等候朋友的?」,剛從樓下上來的一名皮冠青年問夥計。

青年舉投足的神態,再加上頭頂上的皮冠,見多識廣的夥計一看便知來人是位軍伍之人,不免心生幾分敬畏之意。

「這位客官,是有這麼一位馮姓公子給小的留下口信,想必馮公子等的就是您吧,請隨我來,雅間離此不遠」,天香樓夥計畢恭畢敬的答道。

來人正要夥計帶路,未料東邊臨街的一間雅室木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接著奔出一個人來,朝來人呼喚道:「在這兒呢,李兄,你讓我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啦!」。

被喚作李兄的青年撇開天香樓的夥計,三兩步奔過去,當胸一拳打在馮公子厚實的肩膀上,哈哈笑道:「你小子,數月不見,怎麼清減了這麼多?」。

這麼一問,倒叫馮公子不知如何回答,訕笑兩聲后說道,「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啦,李兄,裡邊請,雅室中說話」。

一把將來人拉進雅室坐好,馮公子折身走至雅室外,招呼夥計道:「再沏一壺茶來,把天香樓最好的糕點來上幾份」。

「好呢!客官稍候,馬上就來!」,一旁的夥計連忙應道,跟著匆匆離去。

「行了行了,馮兄,快坐下吧!」,雅室內的青年朝馮公子呼喚道,待馮公子進得雅室坐好,青年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一番后嘆道:「馮蘭,咱們交情非同一般,我就直說了。想不到才幾個月的時間,你竟頹喪至此!」。

原來這位馮公子,正是免官后閑賦在家的馮蘭,而那位李姓青年,正是當今羽林中郎將李響。

「李兄,我的事,你是知道的,人這一生啊,遭此大劫,沒丟掉性命,已經是陛下恩澤如海了!如今呀,我是庶人一個,什麼建功立業呀、重建漢軍天威呀,統統扯他娘的蛋!唉……混吃等死吧,好在祖上留有幾分薄產」。

馮蘭的言語之間充滿頹喪之意,這讓李響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回想起昔日太子府中那個意氣風、滿身豪氣的太子洗馬,再看看今日淪落如斯的兄弟,李響有滿腹的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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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運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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