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攪黃他們!

第六章 要攪黃他們!

尚書令府的書房中,宇文泰斜靠在小几旁,賀樓齊站在他面前,向他彙報著近日打探的情況。

書房裏燈火通明,隱隱約約飄蕩著蠟燭燃燒的煙味。

「東邊有了消息,那阿英確是冉氏後人,叫冉盈。阿英是她的同胞阿干。高歡之前花大力氣收買了一個冉氏族人,那人供出阿英知道傳國玉璽的下落。高歡為了得到玉璽,對阿英用盡了酷刑,以致他慘死獄中。只可惜,高歡也一無所獲。聽說那阿英至死未發一言。」賀樓齊簡單又快速地將探查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哦?」宇文泰倒是詫異了。她一個小小的女子,居然逃出了高歡的天羅地網。

「那個同她頗為親近的少年呢?是誰家的公子?」他又問。

「那少年名叫於子卿,是於謹的阿奴,當初是隨於謹一同來長安的。從於氏遷入長安以來,他一直在青松書院讀書。聽說,冉氏是於謹寫了手書,推薦到書院去的。」

「當真?」宇文泰又一詫異。今天賀樓齊帶來的出乎他意料的消息實在太多了。冉氏去青松書院,居然是於謹推薦的?

難道這個於子卿接近冉盈也是有什麼目的?

「傳國玉璽有消息嗎?」他又追問。

賀樓齊說:「現在沒有新的消息。應該也不在冉氏身上。屬下會繼續查探。」

「嗯。」宇文泰點頭表示認同,說:「盯緊了她。那阿英至死一言不發,頗不正常。冉氏既是他的妹妹,沒準也知道玉璽的下落。一定要盯緊了她,不能讓她落到任何人手裏。」

至死一言不發,是個硬骨頭。那姿態,倒真像是在守護着什麼秘密。

「是!」賀樓齊應道,眼珠一轉,又說:「尚書令,最近在打探那冉氏的底細的時候,我還得知了一件頗為有趣的風月事,但是想來想去,這事也許另有關竅。」

聽着賀樓齊神秘的口氣,宇文泰方才緊張的心思頓時放鬆下來。他從蒲方上直起身子,咧開嘴一笑:「說來聽聽。」

賀樓齊掩口一笑,說:「於子卿鍾情於冉氏,這個事情尚書令應該看出來了。」

宇文泰白了他一眼:「孤沒那閑工夫管這些少年的風月事。」

賀樓齊一噎,頓了一下,接着說:「前幾日於子卿同冉氏說,要娶她進門。」

「什麼?!」宇文泰一皺眉,細細地琢磨起這件事情。

這個混賬的於謹,居然拿他阿奴使美男計?若是於子卿真的將冉氏娶了,那她可真是帶了好大的一副嫁妝進門啊!

他皺眉喃喃道:「莫非於謹也盯上了玉璽……」

這也不難判斷,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若是於謹同意,那就是意在玉璽。若是他反對,那就是尚不知情。

只不過若是等到那時候,恐怕就太晚了。宇文泰自然還有其他的想法。

賀樓齊道:「於謹目前還未鬆口同意,似是不知道玉璽之事。不過他自小疼愛他這個阿奴,就怕禁不起軟磨硬泡。」

「冉氏居然同那個於子卿私定終身?」宇文泰淡淡地自言自語。他有些不滿,這些個少年整日不思好好讀書,盡想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必須要把這樁婚姻的小火苗徹底撲滅。

宇文泰這樣想着,眼前浮現出那日在馬車裏,那女子抬起頭來看他的時候,那雙狡黠的眼睛。

天知,地知?

宇文泰的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隔了幾日,放學之後冉盈獨自進城去買筆墨,走到興關街的一家買文房四寶的鋪子前,來回仔細挑着。

這宣城的狼毫筆,千陽縣的漱金愉麋大墨、歙縣的銀光紙和青瓷珠足辟雍硯,選料講究,做工精細,實在是樣樣都好……可她一樣也買不起。

平日裏,這些東西都是子卿買好了給她,可前幾日子卿忽然被家中接回去了,至今也沒有回到書院,也不知家中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來來回回看了一會兒,看得攤主都要不耐煩了,她才草草地選了兩支最便宜的本地小狼毫。

裝作沒看見店主嫌棄的眼神,冉盈正要付錢,忽然覺得身後忽然有人靠近,直直地擋住了照在她背上的陽光,將她籠在陰影里。

冉盈本能地回身,一見背後那人,渾身一僵。

這不就是那日馬車裏的神秘貴人么?他怎麼在這裏?

只見他梳着一條條細細的辮髮,整齊地扎在腦後,這是鮮卑人特有的索發。他穿着粗布的翻領胡服,腰間系著牛皮蹀躞帶,帶上扣著很多銙環,腳上穿着一雙牛皮靴。

特意喬裝打扮,一如這街市上走過的那一個個強壯挺拔的胡人一般。

冉盈有些詫異。他是偶然路過?這身打扮也太奇怪了。自從孝文帝改制推行漢化以來,雖有人還著胡服,卻已經很少有人還這樣鄭重其事地梳起索發了。

原來是個鮮卑權貴……冉盈暗暗想。

還未等冉盈開口,他卻瞄着她選好的筆先開口了:「嘖嘖嘖,青松書院的學生竟如此寒酸,買這樣差的筆,真是丟了青松書院的臉面啊。」

店主聽了,忍不住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哪知冉盈白了他一眼,大言不慚地說:「諸葛武侯曾說,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如何能因家大業大就鋪張浪費,揮霍無度?」

喲,真是伶牙俐齒。

「德?」宇文泰斜着眼睛打量着她,慢悠悠道,「我看你經史子集各種典故張口就來,看樣子是在書院學得不錯呀。那麼說到德,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東漢那位極有德行的班昭?」

冉盈臉一黑,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將伸出去付錢的手又縮了回來,對店主說:「對不住,我改日再來。」

他同她提起班昭,旨在提醒她婦德而已。班昭寫《女誡》流行至今,別說漢女,就是鮮卑女子如今也跟着學呢。

班昭說: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

班昭說: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

班昭說: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為婦德。

他是在嘲笑她女扮男裝,嘲笑她牙尖嘴利,嘲笑她同他共處一車還大言不慚說什麼天知地知。

眼看冉盈貓著腰就要溜。卻聽見那人在身後說:「店裏最好的筆墨,給這位小郎君來一套。」

冉盈詫異地回頭,見他伸手從懷裏摸出一顆不小的銀錠子,啪的扔在店主懷裏。

驚喜從天而降,店主歡喜地忙不迭取來最上等的諸葛筆和李廷珪墨,用油紙仔細地包好,噔噔噔跑出來,笑容可掬地雙手遞到冉盈手上:「這位公子出手闊綽,小郎君可拿好了。」

冉盈臉一沉,捧著那油紙包走到宇文泰面前,雙手往他面前一遞,說:「無功不受祿,學生不能要。」

急得一旁的店主趕緊對宇文泰說:「公子,小店的東西售出不退的!」

宇文泰看都不看他,只含笑看向冉盈,說:「瞧你這寒酸勁兒,這點小東西也算得上祿?」

冉盈黑著臉低着頭,悶聲道:「反正我不能要。這個太貴重了。」

他笑眯眯地看了她一會兒,彎下腰,探在她耳邊輕聲說:「若你非想立功,孤給你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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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嬌:大將軍肝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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