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畫畫
「年輕人，剛剛那個燈籠我買了。」穿披裘衣的儒雅老者指著畫白頭偕老的燈籠說道。
「好嘞，十個銅板。」
「這麼貴？其他地方才五個。」老者掏錢的手一頓。
「他那是大眾款式沒什麼新意，您想想，家家戶戶都掛一樣燈籠那有什麼意思？怎麼能顯出自家特別。
我這就不一樣了，每一個都是單獨一無二，絕對沒有重複。」
「我買也行，不過你得告訴我這上面的畫是誰作的？」
「這我作的，見笑了。」白塵裂嘴一笑，兩排白齒露了出來。
「是嗎？」老者有點吃驚，「你這畫不簡單啊！短短几筆就能勾勒出一個人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畫法，不知道小兄弟師承何人？」
「這是幾年前一個雲遊老和尚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惜了，本來我還想見一見呢，那小兄弟可知道這種畫法叫什麼名字？」
「這叫素描！」
「素描！！」老者低聲念叨幾句，點了點頭，笑道：「這個名字真貼切，燈籠我買了。」
眼看十個銅板到賬，莫玉昆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白塵把錢扔給他，自己則是繼續推銷。
小丫鬟倒是買了一個米老鼠，連帶著她家小姐也捧場買了一個。
可惜十個銅板不便宜，一般農戶捨不得買，到了下午他也才賣出十幾個燈籠，這還是口水都講乾的緣故。
賈淳不知道從哪端著幾碗面過來遞給他和莫玉昆，「快吃吧，一會我得給人把碗送回去。」
「白老大，晚上我們還出來賣嗎？」看著剩下的七八個存貨，莫玉昆嘴裡嚼著面問道。
短短兩個時辰就賣出十幾個燈籠，在他看來白塵已經很厲害了。
「當然要賣，只是可能要換個花樣。」
「換什麼花樣？」
「保密，到時候你就就知道了。」白塵慢嚼著面，向賈淳道：「老賈，你說為什麼這麼多人不願意買我們的燈籠？」
賈淳白了他一眼沒說話，那意思很明顯：你心裡沒點逼數？這麼貴誰買？他們這三碗面都才六個銅板。
「我知道，是他們不識貨！」莫玉昆氣鼓鼓道。
賈淳黑著臉一巴掌拍他頭上，「吃你的面。」
白塵嘆氣，「貴是一部分原因，但老實說，我貴也有貴的理由，你看看上面的畫工，我可是廢了不少心思，全天下就這麼一分，為了練這份絕技我學了大半年呢！」
白塵沒吹牛，前世的時候他身體有病，住院是常態，閑著無聊就學了畫畫，那些個小護士見他畫得不錯，都繞著他求畫呢！
「那剩下一部分原因是什麼？」賈淳自動忽略他自賣自誇這段話。
「剩下的原因就是大部分人窮，朝廷發展不好，老百姓飯都吃不飽哪裡還有心思買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別談這個！」賈淳著急扯他的衣袖，見沒人聽見才舒口氣。小聲道：「永樂爺剛登大寶兩年就已經減免田賦好幾次了，怨不得他。」
「你不懂，大部分田地掌握在豪紳富商手中，農民沒地種糧只能給人當佃戶，辛苦一年還要交雜七雜八各種稅
遇上天干洪水沒有收入，自然分不到糧，所以他們只能去借錢，商人利息很高，九進十三出，最後還不起家破人亡，賣兒賣女去抵債。
所以田地的事一天不解決，老百姓一樣生活貧苦。」
「白老大，什麼是九進十三出？」莫玉昆端著碗問。
「九進十三出最初是指黑心當鋪，你當價值十兩東西，他只給你九兩，後面贖的時候要十三兩才拿得回來。」
「這麼黑？」
「黑，這算好的了。」白塵冷笑，「後面有的商人借錢，你借十兩隻給你九兩，一月一兩利息，三個月還十三兩。」
「十三減九得四，加上還沒算的一兩就是五兩，快還一半本金了！」莫玉昆板著指頭算完，嘴巴張得大大的，「官府不管嗎？」
「怎麼管？你讓商人降低利息，人家賺不著錢就不放貸了，難不成人老百姓不要貸？不貸全家都得餓死。」
一個聲音出現在三人背後，白塵回頭一看，原來是之前買燈籠那老者。
「老人家不會是退貨吧？」賈淳試著問道。
白塵：「貨物出門，概不退換。」
老者無奈笑了笑：「我不退貨，剛剛回去家人看見燈籠心喜，讓我再買幾個。」
原來是這樣，不退貨就好，白塵鬆了口氣，「老人家想買什麼樣式的儘管說，這裡沒有的話我可以給你畫。」
「你還能現場畫？」
「當然，這些都是我畫的，在哪兒畫不一樣？」
「你能畫人物嗎？」
「我最拿手的就是人物畫。」
「五兩銀子，馬上收拾東西去我府上。」老者像撿到寶似的，興沖沖的拉著白塵就要走。
「老人家，我賣藝不賣身，再這樣我叫了啊！」
「噗！」莫玉昆一大口麵條噴了出來，鼻孔里還嗆了不少。
老者：……
「你小子胡說什麼？我是叫你府上給我家裡人畫畫。」
「是這樣啊，早說嘛，小昆子，收拾東西走人。」
「好嘞！」把碗放下，莫玉昆提著剩下的燈籠跟在後面，賈淳把碗還給店家后也追上他們。
「老人家高姓大名？家中幾口，孫女婚否？」白塵一連串問題，「別誤會，我只是想算算價錢合不合理，畢竟百八十口人的價錢和七八口的價格肯定不一樣。」
「是嗎？」老者半信半疑，「老夫高富貴，這次你要畫的人不多，加上我孫女一共九個。」
還真有孫女？白塵精神一震，衣冠……堂堂道：「那感情好，一會我免費送你一個燈籠。」
……
「哈哈哈！高老爺，您孫女真可愛！」看著這十二三歲，扎著長辮的蘿……小女孩，白塵嘴角直抽抽。
小女孩不喜歡白塵，一直對他擺著臭臉，反而對那些畫滿小動物的燈籠很喜歡。
「別亂動，這是要錢的。」莫玉昆把燈籠藏身後，不給她看。
賈淳嘆氣，自己這個徒弟鑽錢眼裡了，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在他面前都毫無所動。
「要多少錢？我讓爺爺買。」
「十銅板一個，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