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子琅玕

得子琅玕

夏雪籬聞言,白皙修長的食指點在嬰兒嫩嫩的小臉上,沉吟一瞬,慢聲笑道。

「有詩云:留客夏簟青琅玕,那麼就叫夏琅玕好了。我夏雪籬的兒子,如珍似寶,自然配得上這傳說中的仙樹琅玕。」

「琅玕,琅玕……」

梅馥偏頭,細細念了幾遍,笑意在面上蕩漾開來,半撐起身子,逗弄枕邊的嬰兒。

「玕兒,你長大可一定要如你爹所願,玉樹臨風,把滿城的小姑娘都迷得神魂顛倒啊!」

兩人說笑之際,外頭丫鬟稟報。

「主上,太后前來看望夫人了。」

聞言,二人對視一眼,梅馥的笑容慢慢收起。

這一年來,戚夢嬋依仗夏雪籬和顧少元,心中對梅馥卻依舊有恨,不同於太皇太后要夏雪籬納妾那種口頭規勸的方式,戚夢嬋可是三番五次的往夏雪籬身邊送美人,最離譜的一次,是梅馥與夏雪籬夜裏遊船歸來,有說有笑回到房間以後,掀開被子,發現裏頭竟躺着兩個赤@身@裸@體的美女,雖然夏雪籬當即把她們趕了出去,還是氣得梅馥與他分房而睡了三天。

戚夢嬋始終年少,鬥氣的方式也如此幼稚,似乎只會這一種能夠膈應梅馥的方式,雖然事實是她也確實成功膈應到了梅馥,以至於兩人一年間幾乎沒有說過半句話。

這一次,她原本讓人送份厚禮,意思意思也就完了,還非要親自前來,也不知存了什麼居心。

見梅馥臭著一張臉,夏雪籬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放心,一切有他坐鎮,戚夢嬋翻不出什麼波瀾。

然而戚夢嬋卻什麼也沒有做,反而一反常態地對梅馥噓寒問暖了一番,搞得梅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當她請求抱一抱琅玕時,梅馥本來是打算拒絕的,可是看她那滿臉的愛憐之意不像是裝出來的,便還是點頭應允了,反正夏雪籬就站在旁邊,戚夢嬋雖然貴為太后,但實權卻是掌握在他的夫君和顧少元二人手中,她怎麼也不至於因為懷恨自己,就把靠山的親生骨肉砸在地上吧?

戚夢嬋小心翼翼地抱起琅玕,始終是二度為娘的人,雖然比梅馥小好幾歲,但她抱孩子的手法卻很純熟,琅玕在她懷裏安詳地閉着眼睛,咂巴著小嘴。

戚夢嬋輕輕拍著琅玕,卻對夏雪籬笑道。

「雖然皇上比琅玕還大上幾歲,可按輩分說起來,卻要叫琅玕一聲叔叔呢!總歸是打斷骨頭連着筋,所以我們娘兒倆,不依仗夏家,又還能依仗誰呢?」

她這番話,肉麻得讓梅馥有些顫抖,但同時也放下了戒備,此番她願意前來,是不是心中早已放下芥蒂,正好藉此機會,與她和解的意思呢?

「對了!」

戚夢嬋似想起什麼,將琅玕輕輕放在梅馥旁邊,拍拍手,隨行的幾名宮女便抬進來一株半人高的紅珊瑚樹來。

戚夢嬋對梅馥笑道。

「這是深海里的血珊瑚,據說對研磨以後服用或塗抹在臉上,對產後恢復有奇效,算是哀家的賀禮吧!」

戚夢嬋走後,梅馥心情舒暢,喝了整整一大碗人蔘燉雞湯,她對夏雪籬笑道。

「真好,我以為她會恨我一輩子的,畢竟回想起來,我那時若是不拖累你,或許李玥最終也不至於自暴自棄到那個程度……她恨我,也有她的道理。」

夏雪籬親自接過她手中的碗,替她擦了擦嘴角,眨眼溫聲道。

「玥兒如何,原本就同你沒有干係,她已經想通了,你又來說這些?與其自尋煩惱,不如好好將養,我們努力努力,再要幾個孩子?」

梅馥白他一眼。

「想得美!生一個已經要死要活,你還想有幾個?要生你自己生!」

她捏捏腰上的肉,長吁短嘆。

「看看,這慘不忍睹的身材,什麼時候才能瘦回來啊!咦,對了,方才戚夢嬋不是說那紅珊瑚服了對產後恢復有奇效嗎?你快讓人研磨去,我一定要試試!」

夏雪籬含笑應下,走出屋子將門閉上,待走到長廊拐進處,確定梅馥聽不到了,才站定腳步,他等了一會,阿九便從檐上翻身下來了。

「主子,差人查過了,那紅珊瑚表面沒有問題,但我不放心,又親自研磨了一些卻驗,發現裏頭混了藏紅花粉,雖然無毒,但長期服用,倒是可以讓女子無法再孕,看來以戚夢嬋的膽子,也只敢做到這一步了。」

夏雪籬凝眸,目光冷了幾分。

「你即刻把那珊瑚送回宮裏,我要她知道,在我眼皮子底下,最好不要自作聰明,至於阿馥那邊,無論用什麼方法,重新找一株珊瑚來替換,別讓她知道。」

秋日天乾物燥,梅馥坐在緊閉的軒窗前,懶洋洋地打着手中的團扇,越想越鬱悶。

生產過後便是漫長的坐月子,興許是知道梅馥無法無天的性子,魁姐派人把她連人帶屋守得及緊,等她幾日後身體恢復能下地,好不容易擺脫床榻,當頭被告知這一月寸步都不能離開廂房時,梅馥簡直氣得倒仰。

到底是生孩子還是坐牢啊?!

任憑梅馥百般討好,萬般耍賴,好話說盡,撒嬌佯怒,魁姐就是軟硬不吃。梅馥無奈,氣鼓鼓地坐在床上,想想又走到窗子前面,正要推開,魁姐已如一隻老鷹從天而降,一掌扣住窗,肅然道:

「不能吹風!」

「啊?!」

梅馥哀嚎,一時間只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人。

當天傍晚,夏雪籬忙完公務趕回來和她一起用膳時,才打開那緊閉的房門,便明顯發現屋內氣氛不對。

像往常,梅馥雖身體不便,還未進屋就能聽到她逗@弄琅玕的聲聲歡笑,而一轉過了那雕花嵌玉的花鳥屏風,便能看到她半倚在床上,輕輕搖晃着搖籃,有時候心情好,還能聽到她哼一些曲調……

總之,這歲月靜好的溫馨場景突如一隻上揚的貓爪,猛地撓到夏雪籬的心口,而他,卻也不躲不避,向來淡然脫俗的絕世面容,竟沒來由地顯露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傻笑,只看着眼前的一幕,便已醉了……

原來這種俗時中的平凡場景,是那麼地動人。

夏雪籬忙走上去,迫不及待也融入其中。搞到最後,他恨不得把辦公地點也挪到梅馥身邊來,然而考慮到時常有人來訪,怕打擾她休息,只得不甘作罷。

眾人發現,自從國舅夫人生子后,每日處理完手中公務,夏雪籬必定馬不停蹄往家裏趕,私底也納悶開來。

然而今日,那夢斷魂牽的暖心一幕似乎沒有出現。

夏雪籬納罕,難不成睡著了?

於是,他輕輕地推開房門,惦着腳尖走近,然而那秋日的陽光才閃進一束,一個紅色物事已經迎面飛來。

夏雪籬一愣,險險避開,落地才發現原來是床上那隻綉著鴛鴦戲水的大紅軟枕,上面鴛鴦交頸,曖@昧旖@旎。想到往常顛@龍@倒@鳳間梅馥枕着它,肌膚白皙滑膩,唇上輕吟淺唱,夏雪籬呼吸一滯,無聲的欲@望似乎已被撩起……

從地上把鴛鴦枕拾起,夏雪籬輕聲繞過屏風,往昔雕花木床邊放着搖籃的位置空着,而某個作惡的傢伙背對着他大咧咧地反身躺在床上。美人果然是美人,縱然有些欠妥失儀的動作,梅馥這樣一做,竟讓人不忍挑出半個不好來,夏雪籬見狀笑了笑,把綉枕往床上一塞,啞聲道。

「怎麼,誰惹娉娉不高興了?」

「還不都是你!」

梅馥從床上翻身坐起,柳眉倒豎,開門見山道。

「我要出去,我要開窗子,我還要吃白斬雞和香酥鴨!」

夏雪籬不料她會有此反應,愣了一秒,唇邊的笑意逐漸加深。

「還有呢?」

對上那雙狐狸般狡猾的眼,梅馥一時錯愕。魁姐油鹽不進,要改變自己現在的處境,明顯只能搞定這府邸里最強勢霸道的人。夏雪籬來之前,她已經在心中為自己演練了無數多次,撒潑打滾、軟言撒嬌、訴苦服軟……然而初初才露出開場白,她已經悲哀地預感到一整天練習的方式方法約莫要徒勞無功了。

想到這裏,梅馥情緒不由也低落下來、

「……我,我要洗澡……」

「哦。」

哦是什麼意思?

梅馥美目一瞪,焦躁地撓了撓數日沒有洗的頭髮。

「再不洗都要臭了!」她誇張地吸了吸鼻子,皺眉道:

「我都要被自己熏暈過去了!」

「有嗎?」

夏雪籬笑笑地看着她炸毛的動作。

「那讓為夫確定一下。」

「確定什……」

話還未說完,那溫熱的氣息已經快速從鼻尖移到了唇邊,梅馥心撲通撲通亂跳,看着眼前不斷放大的俊臉,那憋了一整日的怨氣,剎那間忘得煙消雲散。

濕熱的呼吸席捲著感官,漸漸吞噬者她的意志,如火一般把她點燃,越燒越旺。

感受到那隻手順着鎖骨一直往下,慢慢從領口探入,停到了她豐@盈的一邊,只淺淺一握,梅馥腦中的意志已經頃刻間破碎。

她閉起眼睛,完全軟在了夏雪籬身上,大口喘息著,隨着他遊刃有餘的手一路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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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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