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樣

實話實說，除了里奧這個非常與眾不同的存在以外，愛麗絲日常生活其實和普通的初中學生並沒有什麼區別，她一樣要努力學習學校的知識、老老實實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早睡早起、每天玩遊戲吃零食也必須受到限制…………並且由於父親非常注重愛麗絲的各科目成績，開始涉及到更困難數學問題的小女孩還不得不關心那些小學時隨隨便便就能應付的各種考試。

當然，里奧作為一個沒有人可以發現的「幽靈」倒確實能夠用來幫忙作弊，但是愛麗絲可是全班成績數一數二的好學生，即使獲得了同學的答案，她也不能保證同學的作答比自己更正確，更何況里奧又不會說話，總是在卷子上留下ABCD等划痕時間久了搞不好會露出馬腳…………

「還是得自己認真努力學習才行，不然回家被父親考教這一關就過不去呢」。

這是愛麗絲很早以前就明白的事實，每當意識到這個「殘酷事實」這個時候她就不免由衷的感慨里奧的快樂——不需要複雜的思考，不需要學習和考試，更不需要承擔麻煩的情緒，除了不能享受到小點心與電子遊戲種種「娛樂設施」這一點「小瑕疵」以外，里奧的生活真是太幸福了。

「你總能那樣開心和歡悅，不像我還得憂愁放學不能乘坐摩托車回家的問題」。

一邊暗暗羨慕一邊輕輕把手伸到書箱里捏了一捏，感受著體溫完全一致的小幽靈調皮纏繞住了自己的手指，不知不覺間愛麗絲的心情竟然變好了許多。

仔細想想，如果不管怎樣的煩惱都不需要里奧操心，那麼就算自己必須背負「智慧」的重擔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

時間的流逝一向轉瞬即逝，小孩子也總是擅長忘記，事實上只是上了一兩節課，愛麗絲差不多就已經忽略自己需要擔心的摩托車問題。

說到底目前為止的小女孩也只是在重複著所有普通初中生都該擁有的日常而已。

上課、做課間操、和關係一般般的女同桌一起抱怨體育課又變成了無聊試卷分析，一邊吃著食堂里最高檔的「紅燒兔肉套餐」一邊無視掉那些男同學眼饞的目光——即使愛麗絲並不太清楚他們真正眼饞的目標是什麼…………

反正是夾雜著一些忙碌、但是實際上卻又悠閑自在的校園生活就是了，正如同天空中的太陽總是照常升落，正如同雲朵在微風中輕柔浮動。

事實上只有等到了傍晚放學的時候，看著自己的同學一個個坐上懸浮車走出校門，上一秒鐘還綻放著微笑的愛麗絲才如夢初醒般想起來——自己的摩托停半路了，和之前的日常放學不同，今天她得小跑回家！

富人別墅區和同班所有同學乃至老師的家都不順路，現在可沒人能夠捎帶可愛的小女孩一程。

不難猜到，她接下來至少要忍受為期一小時的無奈跑步了。

「可惡啊，馬虎大意果然是必須改掉的壞毛病」！

暗暗自言自語提醒自己，目光清澈的女孩感覺自己又接受了一次成長的洗禮。

只不過洗禮的代價總是沉重的，比如現在邁開穿著黑絲褲襪的芊芊玉腿、頂著因為陰天而盡顯昏暗的深沉天空，咬咬牙的愛麗絲就只能邁著毫無技巧可言的步伐開始奔跑。

要知道諾姆凱奇星球的氣候一向多雲多雨，看天色如此迅速陰沉的樣子，今天的夜晚八成會下一場大雨，如果放在平時，愛麗絲肯定不會在意一點雲雨的存在，畢竟她的學生摩托裝備有一個結實的雨棚，別說下雨了，就是天上下冰雹都無所謂。

但是在今天卻不一樣……畢竟現在的女孩沒有摩托可用，如果不能在雨點落下之前回到家中，她可就要變成落湯雞了。

愛麗絲總不能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讓里奧變成雨傘遮蓋頭頂吧？

「跑快點跑快點，快點回家告訴父親車子的事情，最近明明答應過不會在外逗留的，結果居然搞成這樣，這下子肯定又要被說教了」。

無視路人不無詫異的目光，小女孩就好像森林間的精靈一樣於人行道上輕盈奔跑，舞動的發梢略過一盞盞漸漸點亮的店鋪街燈，愛麗絲的腳步簡直就像是靈活的手指在鋼琴上彈奏樂曲。

不過別看女孩奔跑的迅速且靈快，但是實際上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深處卻在暗暗浮現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焦慮感覺。

也許是因為陰沉沉的天色太過於壓抑，也許是因為冬日的空氣太過於冰冷，反正越是奔向家的方向，愛麗絲的心情就越發沉重和凜然。

她總有這樣一種淡淡的古怪預感，這種感覺就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不！是正在發生一樣！那般心頭慌慌的奇特體驗恍如某種神秘的催促在懇求女孩跑快一點，再跑快一點……她需要趕回家的理由不只是正在醞釀的雨點、更不是父親一向不動聲色的責怪，而是某種更加緊急、更加刻不容緩的事情。

就像生死時速一樣爭分奪秒！

「真是太奇怪了，這是我的錯覺嗎？還是故事書中所說的「第六感」，只是晚回家一會不應該算是什麼大錯誤才對？但是為什麼…………」

皺了皺眉頭思索著自己一整天經歷的日常，愛麗絲實在找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明明就在放學的時候她還在和同學討論最新一集「魔法少女」的劇情，老師布置的作業也一如既往足以幫助學生打發掉大多數「課餘時間」，上一次考試的成績沒有下發但是肯定又是年紀前十。

那麼如果不是學校的事情……難道會是有關父親的問題？

「有這個可能」！

嚴肅聯想到了最近一段時間裡父親那遠比平時凝重認真的不自然狀態，愛麗絲的心頭彷彿有什麼東西狠狠跳動了一下。

艾洛克先生可是小鎮上有名的醫生，他英俊優雅且人緣極好，就連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貴族都對他禮敬有加，在愛麗絲的記憶中自己的父親上到廚藝下到輔導作業簡直無所不能，她一個初中生的小腦瓜真的很難想象到底是怎樣的麻煩才能讓這麼偉大的「父親先生」露出那種掩蓋不住的深沉。

但是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愛麗絲的腳步都已經在焦急的心態催促下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許多，而一直懸浮在她身邊的小幽靈似乎也感受到了女孩心中的憂慮，所以這一會兒的里奧沒有再像往日逛街時那樣圍繞愛麗絲飛來飛去，它選擇安靜跟緊小主人的步伐，然後默默轉化成了能夠接觸物質與能量的實體狀態。

事實上隨著時間的點滴流逝與女孩的氣喘吁吁，專供富人與貴族居住的別墅區已經很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