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陷害

「姓名？」

「身份證不是在你手上？」

「姓名！」

「葉小樂。」

「年齡？」

「24。」

「做什麼的？」

「送外賣。」

「小小年紀就票唱！」

「我說我被迷暈了醒來那女的就躺我旁邊你信嗎？」

警察抬起頭來，盯着葉小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的意思是你被嫖了？」

「說不準。」葉小樂對上警察的眼神，臉上沒有無辜，也沒有戲謔，只有無所謂。

「那女的就是干這行的！我進去就看到你們兩個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你說我怎麼信你？」

「那我沒辦法。」

「票唱未遂，不用拘留了，罰款2000，你認嗎？」

「……認，但我沒錢。」

葉小樂低下頭，沒有再解釋。

這時，一個濃妝艷抹的妖嬈女子踩着高跟鞋剛好路過門口，聽到葉小樂和警察的對話，探頭進去，道：「錢我出。」

「表子都比你有情義。」

走出警察局，已是深夜，路燈的昏黃，印在長街上。

女子踩着高跟鞋走在葉小樂的前面，微風拂過，葉小樂聞到一陣刺鼻的香味。

葉小樂說的是真的，在他的記憶里，他真的就是送外賣到眼前這女的房裏，然後他聞到一股奇香，就暈了，醒來他就看到警察沖了進來。

在剛才警察問他認不認時，他想了一下，要不認他需要證明兩點，一，他沒有老二，二警察進去的時候睡他旁邊的不是女的，是男的。

葉小樂顯然無法證明這兩點，所以他放棄了。

「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既然要陷害我，為什麼要替我出錢？」葉小樂轉頭看着女的，看到她臉上濃到會掉的妝容，覺得噁心，又回過了頭。

「當我吃飽了撐的吧。」

「你覺得我說這話是在感謝你？」

「那怎麼樣？你要打我？還要再進去坐坐？」女的指著後面的警察局，盯着問葉小樂不屑的問。

看着她不可一世的樣子，葉小樂覺得好笑，這世界，為什麼做了壞事的能這麼囂張？

「我確定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你非要掏錢讓我陪你來警察局走一趟？這難道是你們仙人跳的新招數？」葉小樂說着環顧一下四周，想確信這女人有沒有後手。

女人凄然一笑，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你就當是吧。」

女人語音有些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怎麼像她成了受害者了？

葉小樂看到她眼眶裏噙滿淚水，一時間以為自己記錯了。

看到葉小樂一臉疑惑，女人沒有再理會葉小樂，招手打計程車離開了。

瑪德……

葉小樂看着計程車一閃一閃的尾燈，覺得這事透著一股邪，他想：「還不如直接嫖了。」

這時他手機短訊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他女朋友陸如霜發給他的，上面寫着：「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分手吧。」

哦豁！

葉小樂原本還想着瞞一下的，但是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

看着短訊，他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

葉小樂和陸如霜在一起快有兩年了，這兩年和陸如霜相處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雖然陸如霜對他一直都是愛答不理的，但他還是很珍視這份感情。

但現在突然出了這事，按照陸如霜對她的嚴苛，這下是徹底完蛋了。

雖然他確實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但是他和警察都解釋不清楚，怎麼能和陸如霜說明白？

幾番思想鬥爭，葉小樂終於做了最後的決定：「不論如何，這事算我的錯，但我得去和她說清楚，我沒有對不起她，至於最後她怎麼決定，我管不了。」

下定決心，葉小樂便趕去陸如霜住的小區，剛到小區門口，他遠遠的就看到了陸如霜。

夜風輕拂，陸如霜長發向後揚起，鮮艷的藍色牛仔衣也輕輕擺動着。

燈火闌珊，美人在前。

但是葉小樂並沒有急忙上去解釋，因為在陸如霜的身邊，還有一個男子和她牽手並肩而行。

這男子葉小樂認得，叫孫正均。

葉小樂的心頓時沉了下來，落到了塵埃里。

他想衝上去質問她，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似乎也不那麼乾淨，有些慫了，便藏到牆后。

葉小樂看着陸如霜把孫正均送到小區門口，孫正均親了一下陸如霜，開車疾馳而去。

孫正均剛走，陸如霜的閨蜜魏菁菁跑了出來。

魏菁菁笑着對陸如霜道：「願望達成，今晚去哪兒嗨？」

陸如霜也笑着，彷彿還沉浸在剛才被孫正均親吻的甜蜜里，她道：「怎麼叫願望達成，我很痛苦的好吧。」

「知道知道，那送外賣的窮小子背叛了你，你很難過。雖然孫正均有錢有勢，但你不是愛他的錢，你是看他對你的愛。」魏菁菁打趣的說。

「貧嘴，」陸如霜輕輕推了一下魏菁菁，「我真喜歡孫正均，我覺得他挺有腹黑霸道總裁的范兒，我不過只是稍微提醒他一下，他就讓葉小樂身敗名裂，哎，葉小樂說他還是處男哎，不知道他昨晚破瓜了沒有，如果破了，也算我送他最後的禮物。不說了，叫上姐妹們，去蹦迪……」

兩人的對話不大聲，卻清清楚楚的傳到葉小樂的耳朵里。

葉小樂怔在原地，如遭雷擊。

他是萬萬沒想到，他愛如珍寶的人居然就是設計陷害他的人。

他猛然想起上周和陸如霜一起去吃飯，陸如霜一直低頭玩遊戲，他就問陸如霜：「如霜，假如，我說假如哈，你農藥剛開局，而我剛好生病要去醫院需要你陪，你選什麼？」

「選貂蟬吧，我貂蟬玩得比較好。」

陸如霜頭都沒抬就回答了，而且回答得很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我真傻，真的，我當時就應該聽出來的。

葉小樂現在想起來，不由說起了祥林嫂的經典台詞。

原來我在她眼裏就是一個窮小子？她一直在嫌棄我。

葉小樂又想起了另外一次經歷。

那是一個寒風凜冽瀟瀟雨兮的夜晚，他去約陸如霜吃飯，陸如霜原本已經同意了，可是當陸如霜跑下樓的時候，看到葉小樂拿着一把破傘在樓下等著，陸如霜想了一會兒，下意識的抖了一下，說道：「太冷了，要不我們不去了，打車也要等好久，我怕感冒。」

葉小樂當然不好勉強，只能目送陸如霜上樓。

陸如霜剛上樓，一輛黑色的寶馬小轎車就停到了葉小樂身旁，車裏面有個小哥在打電話，說：「一起吃飯嗎？」

由於車裏小哥開的是免提，所以葉小樂聽到了電話那頭酥酥的聲音：「算了，太冷了。」

小哥說：「沒事，我車都到你樓下了，我已經預定了紫天大飯店81樓的包廂，那裏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雨景，挺美的。」

然後葉小樂看到五樓探出個腦袋，接着小哥的電話傳來聲音，說：「好吧。」

錢買不到愛情，那是因為你沒錢，這句話是對的。

真的是資本比真心更重要！

我和她的距離，不是隔了十萬八千里，而是隔了三百萬人名幣，我的悲傷，也不是瀰漫了十個星系，而是瀰漫着一股銅臭味。

葉小樂踉踉蹌蹌的走上街頭，街上三兩行人，偶有車輛疾馳而過，夜如此的寂寞，只伴着昏黃的燈光，一時間無窮無盡的痛苦，辛酸，無奈和悲傷一起湧入他的心頭。

但是他完全沒有哭的意思，他只是他木然的走着，如同行屍走肉。

走了很久，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住的這房子，是租的，城中村，單間帶個衛生間，裏面裝飾簡單，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摞書，其他什麼也沒有了。

桌上還放着一個精緻的diy相冊，這是他打算自己做來送給陸如霜的，他走過去打開相冊，第一個頁就寫着：

餘生最重要的三件事從輕到重排列依次是：

我愛你

愛你

你

這段話的旁邊是一張相片，相片上陸如霜笑靨如花。

「如果全世界都對你惡語相加，我就對你說上一世情話……」

葉小樂看着自己寫的厚厚一摞情話，不禁又哭又笑的唱了起來，一邊唱着，他拿起火機，點燃了相冊。

「從今天起，我餘生最重要的三件事從輕到重排列依次是：

我賺錢，

賺錢，

錢。」

葉小樂淡淡的說着，又把那些自己寫的小說手稿一股腦兒全部燒了。

「夢想？我寫了這麼多年，一事無成。夢想，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場災難，從現在起，以賺錢為中心，生活放浪，感情浪蕩。」

熊熊烈火中，葉小樂拿出了手機，陸如霜給他發的短訊還沒回，平靜冷漠的，他回了一個：「好。」

他原本還打了個「祝你幸福」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刪了。他以前看過一句話：「分手了，那麼祝你幸福，並讓我一無所知。因為知道你過得不好，我會心疼，知道你過得好，我會難受。」

這句話說得真他么感人肺腑。

但這是文藝青年的哀嘆，他葉小樂，從此不是一個文藝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