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顧初寒的怒火（4）
寒柳閣內，進院的帘子掀開，廚房正好送飯進來。寶闈看着今兒來送飯的都是柳姨娘從前的心腹倒也是吃了一驚。
柳姨娘坐在矮榻上，一手撐著頭，一收翻書，顧初俏坐在她身邊，她以團扇扇柄敲著顧初俏的肩，道：「你看書也認真些。」
顧初俏把書往桌子上一推，怒道：「我也想認真，我又不入玉晚書齋，我看書認真做甚！」
柳姨娘聞言，目光越過顧初俏，似乎在搜尋着自己的記憶。
這俏丫頭生氣時，眉峰微微攢起，十分有英氣，頗像她生父穆將軍年輕時的模樣。
年輕的穆將軍，坐於馬上，按劍待時，兩道劍眉眉峰微微聳起，給人迫人之勢，只是在街頭掀開車簾遙遙一瞥，她與穆將軍的目光便彼此對上。
那一刻，柳書叢相信，一見鍾情真的存在。
那一年，邵貴妃有意攪動朝堂，讓大皇子奪儲君之位，而穆將軍年輕氣盛，炙手可熱，成了邵貴妃拉攏的對象。
他受邵侍郎的拉攏，有意輔佐大皇子。
花前月下，燈下私語，她與穆將軍輾轉於一張床榻。
穆將軍告訴她，他已經決意幫邵貴妃逼宮。而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已經懷有了穆氏骨肉。
也就是在那一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來這一切都是皇后與殷貴妃設下的圈套，皇上假裝退居皇園，誘使大皇子暴露野心，南安侯接到暗地詔令，從邊關不顧一切地趕來，平息了穆將軍與大皇子的逼宮勢力。
從此，南安侯更進一步，在京中權勢更大，直接接手了穆將軍手下的將士們，他的嫡女楚淳姬成為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而穆將軍滿門抄斬，大皇子囚禁於皇宮禁園。
她的肚子才只有一個月左右，為了柳氏的名譽，在楚淳姬嫁入顧府後，她便迫不及待地追求顧孟至。
帶着眾多陪嫁入顧府，八個月後早產了顧初俏。
她看着顧初俏，其實她別無所求，只希望顧初俏能夠嫁個好人家，從此安安心心地當正室夫人，延續好穆將軍的血脈。
她早已安排好了，柳侍郎的財產有她的一半，日後顧府分家，也有顧初俏的十分之一，帶着這些嫁妝，顧初俏能夠風風光光嫁個好人家，藉著柳侍郎與顧孟至在官場上的情面，顧初俏當個正室夫人倒也不是問題。
所以她對着發脾氣的顧初俏道：「急什麼，寒丫頭她勢單力薄，入玉晚書齋是她身為庶出的唯一出路。寒丫頭只有靠玉晚書齋才能證明她自己有才有能，否則整天困在寒煙閣里，誰也不知道她，日後嫡夫人隨便給她指親，她也只能吃虧。」
柳姨娘又笑道：「俏姐兒你不一樣，那穆憐憐是個窮苦人，我卻有很多很多的錢，足以你風光大嫁，你不要和寒姐兒比。」
顧初俏這才笑了笑。
寶闈走進來，道：「主子，外頭傳膳來了。今兒個傳膳的是寶慎，寶歆，還有劉嬤嬤她們。」
柳姨娘聞言一怔，放下手中團扇，不解道：「以往給我們這兒傳膳的不都是嫡夫人的心腹嗎？這回怎麼是咱們的人傳膳來？」
寶闈低聲道：「聽說嫡夫人的心腹被派去給寒姐兒傳膳了。傳了四葷四素一湯，款式都快趕上嫡出的架子了。他們估摸著那些傳膳的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所以自作主張給主子傳膳來了。」
柳姨娘聞言一笑：「這是嫡夫人的手段，這樣傳膳亂了長幼尊卑，潑了寒姐兒髒水。可憐了阮姨娘，她在廚房也沒個心腹，她與蕊丫頭怕是要推遲很晚才能吃到飯了。」
寶闈笑道：「蕊丫頭在長松院跪着呢！得罪了嫡夫人，也實在是可憐。」
柳姨娘點點頭，忽聽外頭隱隱傳來哭聲，還有小丫頭們疾奔之聲，「外頭什麼事？」
「主子主子，外頭出事了。廚房的大小柳嬤嬤和丫鬟們被寒煙閣的丫鬟打了。」
柳姨娘聞言一愣，忙把帘子外頭的丫鬟叫進來，問話，那小丫鬟走進來笑道：「是真的呢。嫡夫人安插在大廚房的心腹，正被寒煙閣的丫鬟打呢。就在寒煙閣外的轉廊上。」
那小丫鬟繼續道：「聽說被打是因為，因為送膳去的小丫鬟言語指尖不敬重三小姐，那大小柳嬤嬤被打是因為她們先給寒煙閣傳膳，亂了長幼尊卑，三小姐發怒，把她們給打了。」
柳姨娘聞言，怔了怔，隨即看着窗外點頭嘆道：「寒丫頭還真是聰明啊。嫡夫人派人先給她傳膳，就是為了引起我與阮姨娘的不滿，想不到，她竟然直接就打了嫡夫人的心腹，還真是個有膽色的。」
同時，長松院內，顧初蕊快暈了過去時，被丫鬟們拖回了內堂，嫡夫人才要訓她的話，就聽外頭丫鬟來傳：「夫人不好了，大小柳嬤嬤被寒煙閣的人打了。」
「你說什麼？」嫡夫人不可置信。
寶絮走出去問明了情況，跑進來回道：「夫人，三小姐藉著廚房先傳膳庶出不傳膳嫡出的名義，把大小柳嬤嬤罰在轉廊上跪着。給她布菜的小丫鬟因為言語頂撞被打了。」
嫡夫人拍桌而起：「好，好個寒姐兒，還真是有膽色，敢打我的人！」
顧初蕊跪倒在地，聞言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羨慕顧初寒的膽量，連嫡夫人的人都敢打，不像她被嫡夫人如此折辱，還要強顏歡笑，顧初蕊捏緊了手，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會把顧初寒踩在地上，會把嫡夫人也踩在地上。只要，只要參加貴女宴會，結識王孫公子，就能平步青雲。
「夫人息怒。」寶絮勸道：「夫人，那寒丫頭教訓大小柳嬤嬤其實是有理有據。夫人也不能耐她如何。我看夫人你倒不如，不如先把傳膳丫頭們先帶回來，其餘的事慢慢計較。
嫡夫人點點頭，坐了下去，道：「你說的不錯，慢慢計較。是我太心急了。」
嫡夫人冷哼一聲：「她是我眼皮子底下的庶女，還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