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相互厭惡?(2)
後花園是建在一處湖邊,湖邊開滿了白色的睡蓮。
鳳春引著葯葉兒來到了邊的水榭樓台之上,裏面有擺着製作精良的點心,有茶水,沒有人。
她故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居然還是早與鳳洛守先來。
這個結果,讓她很不開心。
她悶悶的坐下,立即有侍女上來給她倒茶。葯葉兒伸手去拿茶盞,習慣性的聞了聞,是紅茶,以前淦祈給她喝過的茶。
「鳳洛守呢?他叫我來,自己怎麼不來?」葯葉兒有些小情緒。
鳳春回道,「代君大人現在在早朝,應該一會就會下朝了。主上還是稍安勿躁,喝些茶,看看花罷。」
早朝……
是了,這個時辰,不僅鳳洛守要去上朝。以前住在邵子牧的府邸,他也是要去上朝的。這個國家雖然有無數稀奇古怪的東西,但終究還是一個國家,每天需要一個人來指揮各個地方的運轉。
只是,這麼小的地方,能有多少事可以回報?
葯葉兒漫步盡心的喝着茶。
「代君大人。」
「代君大人……」
果然沒過多久,葯葉兒的身後就傳來侍女們跪拜的聲音。她聽見卻沒有回頭,只是繼續盤腿坐在矮桌前,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拿着茶杯,慢慢的品茶。
身後有腳步聲音越來越近。
一個穿着一身黑色錦服、錦服上綉著金色的鳳凰的人影停在了葯葉兒的對面,對面那個人影伸手掃了一下膝蓋下的衣袍,正跪坐在葯葉兒的對面,脊背挺的筆直,一副王族良好修養的做派。
葯葉兒則是一副沒有規矩的樣子,隨意坐在對面。她的眼睛還在水榭外的池塘上遊盪。
來人耐心極好,不說話,也不打擾她看花的興緻。
終於葯葉兒覺得無趣,緩緩的轉過頭來,只是一下,就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個人,不,準確的說是,眼前的這個孩子,她昨天晚上見過!
「你……」葯葉兒不敢確定,因為她從未見過如此離奇的事情。
那孩子神色安然,言語清淡,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如石頭一般,沉甸甸的,「我就是鳳洛守。」
葯葉兒眼中的驚訝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她下意識的看向鳳春。
鳳春頷首,點點頭,表示沒錯。
二十九歲的鳳洛守!十歲孩童的身形!
為什麼?
哪怕是她行醫多年,也沒有見過如此離奇的事情!
他身上有病,限制了他身體的發育?!
葯葉兒不信,立即站起身,來到鳳洛守的身邊坐下,拿起他的把住脈門。她細細的用指尖探查着他身體里的秘密,她把脈一向仔細。但是把了許久,鳳洛守脈象平穩,上下起伏有序。
她又拉開他的衣袖去探查的他身體的關節處。
沒有受傷……
「為什麼?」葯葉兒不解的低頭看着眼前這個孩子。
鳳洛守抬眸,用稚嫩的聲音,闡述著一個殘酷的事實,「十九年前的那件事,我繼承了朱雀之力以後,我的身體就再也沒有發育過。這是代價,我的時間永遠的停留在了十九年前。十歲以後的生命,都不是我的。」
葯葉兒眉頭微微皺起,許久不知道說什麼。
她對他的事情,都只是聽說——
十九年前,他以一人之力扛起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帝國。
邵子牧提到鳳洛守的時候,是一副尊敬的樣子。
所有人提到鳳洛守的時候,都是一副崇拜的樣子。
她總以為鳳洛守應該是同她見過的所有的帝國皇子一般,有着清秀無比的面容、有着最好的教養、個子比她高、哪怕不喜歡她也會內斂的藏在心底不露與面上。
其實有關於鳳洛守的樣子,她猜對了一大半,唯獨沒有想到他的時間居然停在了十九年前!他一直是一個孩童的樣子!
難怪整個朱雀王城都沒有兮夜女帝的畫像,他當然是憎恨著鳳兮夜的罷?如果不是因為鳳兮夜,他如何能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
他其實也是恨自己的吧?
如果不是因為她,鳳兮夜為何會做出那種驚人之舉?
但是葯葉兒幾番探究的眼神掃過鳳洛守,他一直是一副淡然的樣子。臉上、眼底看不見喜怒哀樂。
許多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來。
說對不起?
她有什麼資格對他說對不起?
說謝謝?
她又以什麼身份對他說謝謝?
葯葉兒沒有說話,倒是鳳洛守輕咳了一下,道,「我來跟你說說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鳳洛守抬眼看了看葯葉兒,發現她沒有應聲,繼續道,「明日卯時起床,辰時跟我去朱雀大殿上讓百官拜見,巳時到書房學習國策,午時用膳,未時休息,申時去看後宮花名冊,酉時晚膳,晚膳完了你若是不困,我可以找一位教你術法的老師……」
「不是!」葯葉兒好像聽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你等會。」
鳳洛守不解,「怎麼?」
葯葉兒皺着眉,回想剛才鳳洛守說的話,「那個……去看後宮花名冊是個什麼東西?」
鳳洛守微微側目,「鳳無。」
站在鳳洛守身後的一個守衛上前跪下,把手上的一沓厚厚的紙呈上來。鳳洛守從他手上抽出一本簿子,遞給葯葉兒。
葯葉兒狐疑的接過來,翻開。
「咳咳……」
她沒看幾頁,就開始使勁的咳,她手上的花名冊,上面是這樣寫的——
柳霜,男,十八歲,銀戶官柳家三公子。
擅長:木系術法……
在名字邊上有一張男子的畫像,那個男子長的清秀,面容姣好。
無論往後翻多少頁,都是這樣,每一頁都有一個男子的畫像。
「這……」葯葉兒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這是什麼?!」
鳳洛守看着她,「選夫。按照朱雀王城後宮的品階,你可以選一個夫后,四個……」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葯葉兒皺眉把手上的花名冊摔在鳳洛守的面前。
鳳洛守的臉上沒有憤怒,他把花名冊撿起來,「如果你不想選,那就由我來替你選。」
「鳳洛守!你瘋了吧?」葯葉兒方才還在可憐這個人,現在覺得他可惡至極。他不僅自作主張的要替她選夫,還要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接過整個帝國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