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歸去(8)
五日後不僅土芯是一身污漬出現在荀金藥房的門口,連跟着土芯去的所有人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藥房的掌柜很是無奈的搖搖頭。
土芯顧不得清洗乾淨,跟着火芯直奔丹房。
這一日,火芯與土芯從藥房裏挪出了大量的藥材用於煉藥。導致荀金藥房不得不暫時關閉抓藥業務。此時藥房裏只有十幾個醫師在看診,頓時少了許多人。
葯葉兒則是坐立不安,在屋裏來回的踱步,她不敢去看火芯製藥的進度。隔壁的琴胤聽見葯葉兒在屋裏來回踱步,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直到傍晚,火芯帶着幾個藥瓶來到葯葉兒房間。火芯推開門的時候葯葉兒正回頭看着他,葯葉兒深邃的眼眸里,看不見任何情緒,看來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藥瓶與桌子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音之後,火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葉娃娃,相信你自己心裏也清楚,你失了味覺與嗅覺,多半是毒物相衝的緣故……你體內應該還有殘留的毒。老人家我已經把清味草高度提純,在加上荀葯谷內解毒散,配以施針舌頭、嘴巴、鼻子周圍四十七個穴位,吃藥施針三日……或許可解……」火芯這話說到最後聲音漸弱,很明顯,他對自己這個說法沒有多大把握。
「嗯。」葯葉兒似乎並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說道,「開始罷。」
暗芯聽的直皺眉,「葉丫頭,只是舌頭上就四十多個穴位,每日施針這苦非常人能受!?」
「那,我還有別的選擇嗎?」葯葉兒輕聲回道。
這話一出,屋內的水芯,土芯,暗芯一陣沉默,荀葯谷的六童雖然不曾在醫術上用心,但是基本的醫理還是清楚的,四十多個穴位下針,說不疼那是假的,更何況還有四十針是在舌頭上。
面對這種氣氛,火芯倒是笑眯眯,「選你當荀葯谷的谷主,我老人家倒是覺得,你師父沒選錯人。」
葯葉兒不再猶豫走過去,倒了一杯水,拿起桌上方才火芯放下的那兩種不一樣顏色的瓶子,一仰頭,便把藥瓶里的東西全部倒入了嘴裏。
她皺着眉,又喝了一口水,然後躺回到床上。暗芯與水芯自知在這也是只會心裏難受,便退了出去。
淦祈在外面站着,暗芯退出來便看見了,淦祈輕聲問,「裏面……可是開始治療了?」
暗芯點頭,淦祈看暗芯與水芯的神色自然知道此番治療必是萬分艱苦,水芯輕聲回道,「淦公子,你還是回房裏等著罷。谷主要在巴掌大的地方施四十多針……一時半會怕是不會完事的。」
「巴掌大的地方?你是說舌頭上?」淦祈閑來讀書不少,自然知曉人身體上的穴位。
人舌頭上有四十多個穴位,但是多半都是無用的,只是此次葯葉兒需要在這四十多個穴位上下針,怕是這失味當真是難治了。
暗芯與水芯點了點頭,淦祈不再說話。
屋內,火芯已經開始為葯葉兒施針,葯葉兒捲起舌頭,火芯一針一針的下去,雖然時間不長,但是葯葉兒的舌頭已經木了。火芯邊施針邊對木芯說道,「你去配一副活血的葯來。」
土芯點點頭,便出去了。
半個時辰后,土芯端著葯上樓,推門而入,葯葉兒已經施針完畢,只是舌頭木了,無法說話,淦祈跟着進來,看見葯葉兒閉着眼靠在床上,額頭滿是汗。
淦祈皺着眉,臉上掛着毫不掩飾的心疼,火芯看在眼裏,怪笑一聲,說道,「葉娃娃,這幾天都說不了話了。」
「葉姐姐,喝葯。」土芯遞過去一個葯碗,葯葉兒接過,一口喝下。
「走,煉丹去。」火芯拉着土芯,下了樓。
屋裏留下淦祈與葯葉兒,淦祈坐到床邊,「很疼罷?」
葯葉兒搖搖頭,拉起他的手,在他手上寫道,「過幾日就好了。」
「那你好生歇著。」淦祈幫她蓋好了被子,便出了房。
接下來的三日治療,火芯每天傍晚來給葯葉兒施針,卻也沒聽說葯葉兒的味覺與嗅覺恢復。
她的心漸漸沉寂了下來——若是她的嗅覺與味覺不能回復,那麼她是時候與邵子牧告別了。
他的身邊不留沒有本事的人……
第四日,葯葉兒去了淦祈的房間,說自己已經準備好去玄武帝國了,淦祈見葯葉兒鬱鬱寡歡的表情,就知道治療幾乎沒有進展。
他去問過火芯,火芯回答說,這種事情,能不能好全看命。葯葉兒給鎮王試毒的時候,他就提醒過她,若是這毒試了必然是要損失五感的。但是葯葉兒執意要試毒,如果當真是治不好,倒也不影響她行醫,只是沒有之前那麼敏銳了而已。
「祈,你在想什麼?」葯葉兒輕聲問道。
淦祈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回道,「葉兒,你去玄武帝國要帶六童去嗎?」
葯葉兒想了下,「帶水芯與暗芯去,其他人……我從未約束過他們,所以這次也隨他們去罷。」
「琴公子呢?」淦祈問道。
「我讓琴胤跟着邵子牧回龍城了,邵子牧有事,他會來告訴我的。」葯葉兒回道。
淦祈有些猶豫,「葉兒……」
葯葉兒見淦祈欲言又止的神情,笑道,「有事直說。」
「玄武帝國進出非常森嚴,你若是沒有個身份,怕是進不去罷……」淦祈越說聲音越小。
葯葉兒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意思,笑眯眯的走向淦祈,「你是說……我們需要假扮夫妻嗎?嗯——」葯葉兒長嗯一聲,眼睛微微上移,作出一陣思考狀,然後笑吟吟的說道,「淦家也算是龍城豪門,我後半輩子豐衣足食啊!」
淦祈哪怕知道葯葉兒是開玩笑,但也是紅著臉,連連後退,退到牆邊,「只說是訂婚的未婚妻便可……這樣,水芯與暗芯就當做侍女,也能帶進玄武帝國了。我會同姐姐講清楚,你治好了我的病,姐姐自然會替你瞞着。」
葯葉兒笑眯眯的把手撫上淦祈的肩膀,「你怎麼這麼怕我?」
淦祈不敢直視葯葉兒的臉,輕咳,「我怕你如上次在船上一樣……非禮我。」
葯葉兒一掌打在淦祈的肩膀,沒好氣的說道,「自作多情!」
淦祈笑開了,葯葉兒也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