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生
蘇誠上輩子沒有養過貓，並不知道正常情況下一隻普通的小貓應該是什麼樣。
自己現在精力十足，似乎飛檐走壁都不在話下，爪子鋒利得能在石頭上留下划痕。
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得到了強化錘鍊，就連感知都要強了許多！
抓老鼠肯定是拒絕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把目光放在不遠處樹枝上的麻雀，然後悄悄放低自己的重心，肚子貼在樹榦上緩慢往前爬著，雙眼圓滾滾地盯着前方的肥麻雀。
這隻麻雀並不知道危險悄然降臨，自顧自的用鳥喙梳理著翅膀上的羽毛，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蘇誠的後腿如同強力彈簧一般弓起收縮，達到極限之後便跟利箭一般彈射出去，伸出爪子撲向麻雀。
經過強化的肌肉在這時候顯露出威力，他整個身體直接騰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準備振翅倒飛的麻雀撲倒在樹榦！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鋒利的貓爪直接洞穿了麻雀的身體，讓它根本沒辦法再掙扎！
捕獵是貓的原始本性。
他將伏擊戰速戰速決的特點發揮到了極致。
腳掌上厚厚的肉墊讓他在伏擊時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響，尖銳的武器隱藏在腳掌裏面，利刃一旦出鞘便是獵物喪命之時！
蘇誠發現一道極其淡薄的影子從屍體上升騰而起，赫然便是此前麻雀的模樣。
「難道是麻雀的魂魄？」
這道影子剛剛才冒出來，立即就變得無比虛弱，彷彿風一吹就要消散。
魂魄太弱，根本不可能存留太久！
而這時候他脖子上的那小葫蘆直接就將麻雀的魂魄收入其中，然後一道微弱到極點的寒流傳遞到了蘇誠體內。
若非蘇誠精神高度集中，一直注意著體內的變化，恐怕還以為是錯覺。
他趴在樹榦上仔細推測起來，想要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之前聽見哭聲后就看到了一個老人的魂魄，莫非葫蘆是把隔壁陳老太爺的魂魄給吸走了？這樣才有第一道比較粗壯的寒流，而收了麻雀的魂魄卻只有這麼一絲。難道葫蘆反饋出來的這道寒流跟魂魄強度有關？越是弱小的魂魄越是提供不了多少能量。」
還沒有來得及變成鬼就能帶來如此多的能量，那要是怨氣跟陰氣加強之後，這葫蘆能收得了嗎？
人是萬物之靈，魂魄顯然要比麻雀這些小動物強得多，自己身體的變化跟葫蘆煉化魂魄之後的能量有着密切關係！
他暫時不知道這枚葫蘆究竟有什麼用，伸出爪子將麻雀屍體踹到地面上，打算再去捕獵試試。
在不清楚現在所處世界情況的時候，殺人肯定不怎麼現實。
萬一有超凡力量的存在，說不定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變成妖怪就被抓了。
初來乍到，必須低調行事！
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扮演好一隻貓的角色，捕殺點麻雀、老鼠之類的，等確定了狀況之後再謀划。
不管是作為人還是貓，獵殺鳥雀、鼠蟻蛇蟲都沒有什麼犯罪感。
天邊的飛鳥倒是不少，可很少有停靠在樹上的。
他用爪子摁死了一隻螞蟻，結果沒有任何魂魄出現，就連樹上吵鬧不斷的夏蟬也沒能提供任何魂魄。
「看來還是沒有什麼捷徑可走啊！」
現在並不清楚葫蘆是只能收取魂魄還是能更進一步捉鬼，如果真有無限妙用的話，自己只需要在城裏找到那些隱藏起來的鬼物即可！
恐怕這些因怨念不去投胎的鬼物魂魄比普通人的靈魂還要強大很多倍，只是在哪裏有鬼還不清楚。
蘇誠覺得自己跟貓的習性越來越像了，這會兒竟然趴在高高的樹榦上面都沒事兒，將上輩子嚴重恐高症給治癒。
趴得高就看得遠，這棵三米高的樹已經足以將周邊的地形看個通透，周圍都是整齊的三進院落，木質磚瓦房低矮排列。
不遠處的院落裏面一片縞素，哭聲震天，敲鑼打鼓還有道士念經，想必那就是陳家。
「晚上去抓鬼有點冒險，萬一葫蘆失靈的話，豈不是要被鬼給抓住。要不然還是趁晚上去找找哪裏有將死之人，看看人類的靈魂對我還有沒有用。」
他想謀定而後動。
現在夕陽西下，蘇誠活動一番身體之後終於有了飢餓感，動作敏捷地從房樑上繞下來去找吃的。
先前素瓷在假山下放了一個盤子，裏面裝了些鹵牛肉的下腳料，蘇誠這會兒也不嫌棄，這可比麻雀屍體要合適得多！
古代平民飯都吃不飽，也就是在裴府才能這麼大方將下腳料來給一隻貓吃，放在其餘宅子裏面早就被缺油水的下人們一掃而光。
然而他的肚子彷彿變成了無底洞，食物剛剛進入到腸胃之中便被分解一空，化作一絲絲能量融入到身體里。
蘇誠也顧不得許多，他在石頭小徑上飛速跑過，小廚房內此時空無一人，幾乎沒有什麼可吃的東西，就剩下掛在房樑上面的臘肉。
這是不可能阻攔到一隻會攀爬的貓，蘇誠輕手輕腳爬到房樑上，然後小心翼翼沿着繩子滑到大塊臘肉上面，張開嘴將鋒利的牙齒露了出來。
正常貓恐怕都無法將風乾的臘肉咬動，但蘇誠他整個身體都得到了神秘氣流的強化，牙齒作為身體最堅硬的東西當然也得以提升。
尖銳的犬齒輕而易舉將臘肉撕開，臼齒則是將食物分成小份然後方便吞咽，餓狠了之後連生硬臘肉都是香的！
不知不覺中，蘇誠所有臘肉都被吃了個精光，吃下去的東西比自己兩三倍還大。
這些肉終於將他的肚子給填飽，從外形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變化。
「額，下次去別人家偷吃算了，吃自己家的容易被發現。」
蘇誠趕緊跳下來離開作案現場，估計誰都想不到那麼大一塊臘肉竟然是被一隻黑貓吃掉的。
裴諝出去喝酒以後，宅子裏就只剩下人們，他們幾乎都是在各自的房間內忙着收拾東西，只等著啟程回長安，根本沒有人理會蘇誠。
正好他樂得自在，又回到先前的假山上面趴着消化食物，而現在他就跟黑夜融為了一體，完全看不出究竟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