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拜師
第二日當江南睜開眼，意外的發現自己已從冰硬的屋樑轉移到柔軟的床榻，而男子和輕裘已然不見。
就這樣走了？心裏除了一陣空落，更多的是釋然。前緣這般了結，便再也不見罷。
「身體小了，反應都木訥。」江南邊抱怨自己實力的減退變前往天機閣分舵，乘坐天機閣獨有的木鳶前往位於群山峻岭之的總舵。
剛踏進總舵大門就被前輩喊住，「公子沉香有請。」
江南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公子沉香可是天機閣二把手，這般高層人物會點名要見自己這年幼的孩童？
上一世也只有在選拔競賽中才能見到作為評委的公子沉香。
「好，我馬上到議事大廳。」
「不是議事大廳，是閣主的書房。」
「什麼！」江南頓時有種被提拔的喜悅，「前輩，是有重要的秘密任務么？」
前輩聳聳肩表示不知情。
江南帶着欣喜快步一路問路，一路向閣主私人書房走去。
上一世都沒這麼好的待遇！自己如今是氣運翻盤？
然而，跨進閣主書房的一刻，聽到一陣熟悉的男低音。現在跨回腿還來得及么。
「進來。」公子沉香獨有的清冷聲線帶着客套的疏離感。
江南硬著頭皮，「見過閣主，公子沉香。」
低着頭的江南明顯看到一雙錦靴。
公子沉香一襲白衫，長身站起，「從今往後，十四先生便是你的師父。」
輕裘錦靴的男子揚起眉毛，舉起茶杯對着江南，促狹的微笑。
對面落座的玄衣男子桀驁的面容帶着嘲弄，「十四，激將法不是這麼用。」頓了頓，「不過，你贏了。」
「賭注按照慣例。」十四心情不錯的抿茶。
「可以滾了。」玄衣閣主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領，「每次無聊就拿我找樂子。」
江南求救似的眼神無助的望向公子沉香。
然而後者輕搖摺扇，帶着如沐春風的笑意，「十四先生武藝超群，跟隨先生的這兩年好好學習，若能在天機閣新秀試煉中脫穎而出，便破格提拔為三等通訊官。」
江南的心情如乘坐過山車般，一下子明亮，「三等通訊官！」上一世在天機閣新秀試煉中撲街的自己，直到十六歲才混上四等通訊官，從四等通訊官起，出使任務將獲得可觀的報酬。
而如今居然以晉陞相激勵，若能早早提拔為三級，那便能早早出使任務，賺取巨額薪水！
天機閣的福利一向是江湖組織中最好的，當然常年出差，常年加班，終年無調休。
每年許多追隨者前來，大批人未能通過訓練便早早淘汰，而通過訓練的大部分人依舊在試煉大會上被刷下。
公子沉香用摺扇點了點江南的瘦弱肩頭，溫潤的笑意，「無需擔心，不行可回來。」
「不！我行！」江南雙眼冒出一股鬥志，那可是三等通訊官的職位。
於是江南被輕裘錦靴的十四領出門。
剛才還誇下海口的江南，現在的表情十分精彩。
負手閑庭信步的十四似乎十分熟悉天機閣總舵的格局，幾個拐彎就來到新人寢居。
「一盞茶時間，這裏等你。」
江南連半盞茶時間都沒用到，便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背着小包袱出現在門口，因為貧寒如自己，除了一套衣服一本任務本，再無其他長物。
一聲錦衣華服的十四難得蹲下身子，平視着面前的小女孩，「徒弟。」
江南不禁打了個寒戰，自己怎樣都很難接受這個新身份。
十四高高挑起一邊眉毛，「怎麼？捨不得？」
江南似乎抓住根稻草般拚命點頭，「從小無父無母，自幼在天機閣長大不願離開。」
十四沉思了片刻，觀察著面前小女孩的表情，低聲輕笑，「行，那便勞煩你們閣主多養為師一個閑人。」
江南欲哭無淚。
天機閣的新人每天課都排得滿滿，從歷史地理政治文學，到內勁輕功力量練習，更有偃師級的機關演算製作課程。
江南並不認為目前貴為王爺的十四有這個本事，能勝過天機閣的專業課私塾老師。
畢竟錦衣玉食的王爺並不需要多博學，只需善曉政治。
沒想到，現實給了江南一巴掌。
十四拿着天機閣的各類課程教學書一頁頁蹙眉瀏覽，冷峻的面容神情嚴肅。一盞茶后，十四合上書本，直接將江南帶到一片樹林。隨手拿了一把斧頭和工具箱，發話道，「徒弟，做具傀儡，與你等高。」
江南差點一個踉蹌，就連上一世的自己也只會使用機關傀儡，並不通曉製作。居然這個門外漢直接想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六歲幼女製作整個華夏國失傳的頂級工藝？
輕巧開口就讓自己從零做起，他自己會做么。
下一秒江南就被自己光速打臉。
「為師只做一遍示範，你且看好了。」
江南楞楞地盤腿坐着，只見錦衣華袍的男子解下輕裘，隨意的掛在一邊樹杈，玄色里衫帶有銀金色暗紋，極好的勾勒出精壯有力的身姿。
從砍樹，磨木頭，削插銷，盤關節，卡齒輪，雕精工。沒到太陽落下的時候，一具小小的人型傀儡，帶有靈動的眼神，傲然立在江南面前。
十四沉穩的面容，手指嫻熟的催動絲線，似乎演練過無數遍般，小小的傀儡面對江南行了一個簡單的見面禮。
「這具傀儡還不具備腹部的星雨飛花機關，臉部也沒有設置暴雨梨花的銀針。但空位已經預留出。都記下了么。」
江南像痴兒般訥訥地轉過臉來，欲哭無淚，「師父，要不，你再做一遍？」
饒是自己這般重生兩次，帶有三世記憶的天機閣精英，都沒能在一天時間內看透傀儡的精細做法。這面前的王爺翻了區區幾本教材就能原地實踐，這是個怎樣的天才？
本着不懂就問的原則，現在江南也沒覺得師父兩個字很難脫口，「師父，為什麼你一看就會。」幼嫩的女童音帶着天真。
十四聽着尤其受用。
「因為為師聰明。」
江南眨眨眼，濃密的睫毛撲扇，「師父為什麼那麼聰明。」
十四唰的拉開一把摺扇，「因為為師是世家大族。」
「那，江南就是世家大族的徒弟！」
十四輕搖摺扇，「你？」低哼一聲，「你是無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