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取捨
所謂的鹹魚翻身，恐怕都沒有雲澄翻得這麼漂亮，這麼讓人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越走越遠。
「預言是否可信，全在人心。」雲澄笑眯眯的看着被噎到無語的和郡王，「再說了，即使預言時真的，也未必不可改變。正如寶親王之後所做的一切，他親手覆滅了沈江兩家，你看這預言可幫他們兩大世家活命了？」
「最起碼預言中最關鍵的兩個人物都活了下來。」和郡王重重的一聲冷哼。
「那又如何？王叔，難道你以為他們真的是為了應那句預言才回來的？」雲澄的笑容里終於多了一絲的冷意，「如果不是寶親王，沈江兩家還會好好的為咱們雲黎效力！」
神色微微閃動，和郡王話意冷冷，「這麼說，你是執意要幫他們報仇？」
「冤有頭債有主。」雲澄同樣冷了聲音回答著，「當年之事，沈江兩家何其無辜！」
「你……罷了，你現在是受了江家那小子蠱惑，誰的話你都聽不進去了。」和郡王現在是一副失望至極的表情，他原以為雲澄是個可造之材，沒想到會如此不明是非，連基本的大局觀都沒有。
他執意要與寶親王作對，等於是先把自己通往東宮的路斬斷了一半兒。
寶親王對陛下的影響力之大，不是雲澄這種傻小子可以輕易動搖的。
眼見着和郡王的臉色不對，雲澄默了一會兒，還是出言解釋道：「王叔，你或許是認為小侄是在為朋友逞一時之氣，殊不知小侄這麼做，同樣也是為了雲黎的江山和基業。」
和郡王懵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雲澄的言下之意，「你是說寶親王有意皇位？」
那樣閑雲野鶴的一個人，有可能嗎？再說了，寶親王固然不簡單，但是他一向都甚少接觸權力中心地帶，什麼事情都能做到置身事外。
所以皇帝才會放心的把羽林衛交給他，怎麼在雲澄的口中，他就成了野心十足的人了？
「看樣子，被蠱惑的人可不是小侄，而是您啊。」雲澄突然間放聲大笑，彷彿看到了多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您要是說寶親王沒有野心，那他當年為何如此針對沈江兩家，難道真的是因為父皇對那一句預言心有顧忌，所以他才出那麼大的力嗎？」
回想起當年的事情，和郡王雖然不在雲城，但是當王府的探子將那時寶親王的所作所為盡數轉達給他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起疑過。
因為寶親王對這事兒太殷勤了，不像是他平日裏的作風。起初和郡王以為是皇上着急要除去江沈兩家，所以寶親王才會這般着急。
可後來當和郡王回到雲城時，經過多番的試探，發現皇上對預言之事雖然很是在意，卻並沒有很着急要處理的樣子。
如果從此處着手，寶親王確實有嫌疑，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沈江兩家一旦倒台，對於雲黎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啊！
似乎是看出了和郡王的疑惑，雲澄眉間一挑，嘲諷的扯了扯嘴角，「您是覺得寶親王沒有理由這樣做對不對？從忠君的角度來說，他當然沒有。畢竟當時沈江兩家都是忠於父皇，忠於雲黎的。可若是從他個人的角度呢？從他想要登上帝位的角度，這樣想就不奇怪了吧？」
和郡王被他的猜想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不可能的，寶親王不會如此，否則陛下不會就這樣登基……」
「那時候他只是還沒有足夠的實力罷了，他要是有現在一半兒的權勢，你看他會不會動手。」雲澄的臉上露出一個冷笑，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說的這些都是猜測，並沒有實證！」思忖了片刻，和郡王終於找到了理由來反駁他的觀點。
雲澄的嘴角甚是不在意的一撇，說話間也多了幾分的隨意，「想要實證的話，王叔您自己多加留意，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其實，我知道您不太相信小侄所說的話，即便小侄呈上什麼證據，估計王叔您也只會用將信將疑的態度來看。與其如此，不如就由您自己去查證吧！」
看他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和郡王不禁心裏打鼓，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讓手底下的人暗中留意寶親王府的一舉一動。
「小侄知道，您不喜我為江沈兩家說話，因為您覺得我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雲澄的話鋒一轉，講話不再那麼多彎彎繞繞了，變得極其直接，「可您大概還不清楚，小侄能有今天的地位，可不是靠仁慈得來的。」
瞅着他的神色變化，和郡王能想到這孩子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一個沒有背景，沒有父皇寵愛的皇子能夠走到今天的地位實屬不易，「本王知曉你的艱難，可在沈江兩家的問題上，你也確實犯了糊塗。」
雲澄無奈的聳聳肩，「帝王之取捨嘛，我也不是不明白，可惜啊，父皇當年取捨錯了，自然是要承擔這後果。」
「當年你父皇也是沒有辦法，不然任憑這流言傳下去，你父皇的位置還能坐穩嗎？」對於雲澄的這一觀點，和郡王可不敢苟同。
「父皇他舍錯了人！」雲澄冰冷的話語，猶如一把重鎚重重的敲擊在和郡王的心口，「沈家的醫術，江家的鍛造術，哪一個不是我們雲黎堅強的後盾？再加上沈家家主和江家的家主，他們兩人都是最為剛正不阿之人。如果沒有那個預言，他們會為雲黎效忠一輩子！」
聽到這裏，和郡王也是面露羞慚之色，沈江兩家從前的確為雲黎付出了不少，會有這樣的下場的確是大大的不該。
「你父皇他也是沒有辦法，為了江山的穩固是需要犧牲的。」
「所以我說他舍錯了人！」雲澄的神色一整，斬釘截鐵的道。
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口中的那個他，是自己的父親而有所偏私，「面對這樣的情況，要想不動聲色的穩住皇位的確是不太可能，但是他的殺意卻給錯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