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夜詭月
酒樓一番嬉鬧過後，扶婉和阿離上街轉了轉，興緻乏乏過後便回到了家裡。
阿離意猶未盡的走到了庭院前，院閣幽靜，暮春帶著絲絲寒意料峭襲來。一抹紫色的芳影映著在清幽的池塘水上。
枝頭的桃花含苞待放，花苞上沾著點點細密的水汽，越聚越多，終於承受不住露珠的重量，枝葉顫抖，晶瑩剔透的春露重重的落在鏡面上。接著鏡面微微震顫，緊緊抱著滴落的花月淚水，納入自己的懷抱，一圈一圈，水面微漾。
「雨余庭院冷蕭蕭，簾幕度微飆。鳥語換回殘夢，春寒勒住花梢。」
扶惜手掌微張，托在桃枝下方，看著透亮的露水滴落在她柔軟細膩的掌心，溫語輕喃。
扶婉和阿離在院門前注視著她。
「沒想到表小姐竟如此詩意。」阿離似乎受她情緒的感染，微微嘆氣。
扶婉也沒料到，一個將軍世家，世代修靈習武。本以為都是豪情壯志，快意恩仇，卻出了這麼一朵柔弱文雅的水蓮花。
扶惜身邊的婢女彩月看見了站在庭院前的二人，對著她俯身低語。
紫衫少女抬頭對著二人微笑，笑的和氣溫柔，一旁的彩月扶著她沖扶婉喊道：「三小姐，一起過來賞花吧。」
扶婉和阿離看得清楚，她是真心善意的邀請她們。換句話而言，扶惜真誠的拿自己當妹妹，而沒有因為從小疏離而心生隔閡。
於是兩人愉快的走了過去。
一過去扶惜便親切的拉著扶婉的小小的手，溫聲細語。「妹妹住的可還習慣？」
扶惜的柔荑很是溫暖，這便是臘月溫暖的陽光，三月舒適的春風罷。
「娘親一切都安排的妥帖。」這幾天程婧親力親為，為她準備房間，挑選被褥衣裳。恨不得把什麼絲綢珍緞都往自己身上貼。
真是......頭痛。
「娘......我真的不冷......」
「胡說，小丫頭片子哪裡懂，這季春寒氣足著呢！」
「娘！我修道之人，自有靈炁護體，我不......」
「什麼修道之人！十五歲的小丫頭哪有多高深的道法靈氣，那王侍郎家的兒子，以前壯的和小牛犢子似的！仗著自己有幾分靈氣，寒冬臘月就穿著一件薄衫！現在每逢秋冬，走路雙腿都打顫！人家張大夫說了，這叫老寒腿，得了可治不了啦......」
......
想到這裡扶婉冷淡的小臉差點崩不住了。
扶惜捂嘴輕笑，平日見自家妹妹總是一副冷冷淡淡，少年老成的模樣，終歸還是孩子心性。
美人不愧是美人，嘖嘖......笑起來都那麼清雅動人。阿離暗暗感慨，然後又眉眼彎彎。
這樣的日子，倒有幾分自在。
......
月明星稀，幽風渺渺。今夜的銀盤掛梢，圓潤飽滿的月亮佔據了大半的暗夜，竟然稍稍泛著詭異的血色！紅月當空，迷人雙眼，亂人心神。
可惜京城尋常百姓家早已緊閉門戶，倒是很少有人看到這血紅妖異的風采。所以暗夜的詭異還並未被察覺，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可惜？應該是幸好吧！
如果要問京城，除了宮殿樓宇最高的地方是哪，人人都毫不猶豫的指向神仙居。
的確，放眼望去，神仙居竟然達數十丈高。平日喝茶飲酒的一般都在低層，閣樓二三層已然是雅間。至於三層以上，一般不會輕易對外開放，哪怕商賈大家，王孫公子，皆是如此。
鮮少有人知道神仙居潛在的規則是什麼，又或是究竟怎樣的人才能居高層。
而此時的神仙居樓宇之上，一名少女隨風而立。黑色的衣袂翩翩，迎風搖曳，青絲張揚的飛舞起來。偌大的血月暈染著眼前纖細修長的身姿，詭月也彷彿觸手可及。
扶婉靜靜的守候在這裡，居高臨下的掠過京城的雄偉壯麗。血色慢慢濃郁，鮮血欲滴，強烈的妖氣侵染著月光，彷彿在吸食大地的精魄。
整個京城都被詭異的血色籠罩著，渡上了銹紅之氣。霧氣瀰漫，且越發濃厚，感覺下一刻就似火山岩漿一般噴薄而出！
隨著時間的推移，京城越來越安靜，竟然靜的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不見了！張狂的血月及妖異的霧氣如同一隻巨獸，吞噬著這方天地！
扶婉眉頭越鎖越緊，事情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這詭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從初到京城遇到橋姬的那個夜晚，她就察覺到，這京城裡藏著什麼東西！
這麼些日子，怨氣越來越重了，伴隨著滔天的妖氣洶湧而來！
今夜，京城可不太平了......
少女微眯著雙眼，散發出危險迷人的光芒。不知道阿離準備好了沒有......
夜色詭異的驚人，阿離如暗夜的精靈，輕點屋檐，一瞬間就飛出百米之遠。
夜出扶府之時，她就察覺到天色的變化，而且，婉婉的危險的洞察力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
她必須順著夜色分別前往京城的坎位、乾位、兌位、坤位、離位、巽位、震位、艮位這八個方位布下諸仙陣法。
今晚必將有東西出現，以此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必須要加快才行，今晚事情的發展已經有些超乎想象了！阿離加快了速度，迅速布好陣法起身飛去下一個地方。
有婉婉在，京城這麼多百姓，可算是能保住了！
京城的百姓此時不知道危險逼近，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夢鄉會周公。
血月進一步逼近了，扶婉心中默念，是時候出手了！
此時紅月下的少女，挺直了身子，閉上了雙眼。她微微張開雙臂，從她的雙手手心裡漸漸溢出了金色的光芒！光芒肆盛，變得明亮刺眼，似烈日當空，整片天空都被刺傷，金芒大盛，根本無法直視。
不出片刻，光芒劃破雲霄，穿破妖異的血月，爆射開來，似萬千隕星流火一般紛紛極速墜入大地。
更加詭異的是，金芒墜地后，落葉生根似的將京城所有的建築，每室每戶包裹的嚴嚴實實，絲毫不漏縫隙。
阿離抬頭看了看天空，成了！
而京城岐水河畔，天空中金色耀眼的碎芒直直的映在一張蒼白卻驚駭的面孔上。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