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師父

說時遲，那時快，樂凰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把摺扇翩翩而來，直接敲在了許應年後背上。他的氣息猛然一滯，「啊」地一聲趴在了地上，嚇得郭師弟抖了下肩。

「是誰？」許應年齜牙咧嘴的大吼。

樂凰從未料到在這個關鍵時刻會有一把摺扇翩然而至，她順著望去，一個身著桃粉色長衫的男子盈盈而來，他眼若桃花，嘴角自然上翹，一派妖冶風流。

「呦呦呦，還有人在這兒練功，如此刻苦，倒叫我這個不怎麼練功的人自慚形穢了。」富有磁性的聲音由遠及近，倒是讓許應年變了臉色。

他顫顫巍巍地爬起，一聲不吭地撿起了扇子。

「蕭師兄……你怎麼來了？」郭師弟唯唯諾諾道。

看這兩人的樣子，這個人應該來頭不小吧。樂凰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地觀察這三人。

「啊，對對對，這是青龍堂的地界，我一個白虎堂的人似乎不應該在這裡，對吧？」

「不不不，您是白虎堂堂主，來我們青龍堂讓我們蓬蓽生輝呢。」郭師弟訕笑道。

「啊，這樣啊~那……扇子能還給我了嗎？」他微微一笑，眼睛像狐狸一樣眯起。

「額……是。」許應年低下頭，雙手畢恭畢敬地將桃花扇呈到蕭師兄面前。

他嘴角翹起，抬手接過扇子，再也不看許應年，轉身踱步上下打量起樂凰來。

「你就是新來的？」他問道。

「啊？」他這麼一問，倒是讓樂凰有些迷茫，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入派的弟子。要是按照那天慕塵的說法，她應該還不算吧。

「啊什麼？」他不由分說，用扇子直接挑起了樂凰的下巴。那璀璨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媚態畢現。

「美人坯子。」他的眼再次眯起，像彎彎的月牙，勾人魂魄:「倒是讓慕師兄先撿著個便宜。」

他笑著，翹起紅唇貼到她的耳畔：「你還有的選，白虎堂隨時歡迎你。」

樂凰哪裡經受過男人的這般挑逗，她強忍住耳畔的酥癢，臉紅了一大片，呆愣著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哈哈哈，果真可愛，是個大寶貝。」他大笑著，眉眼嫵媚風流。

她看著這個有些媚眼如絲的男人，猶豫道：「我……現在還不算逍遙派的人呢。慕塵說還需掌門定奪。所以，我也不知道……」

「哈哈，你放心。我猜你肯定能留下。」說罷，他沖樂凰眨了下眼睛，扇著桃花扇，剛要翩然離去，忽而想到什麼，轉過頭道：「你們還不走？」

「走、走。」這時，剛才的兩個弟子，一個扶著另一個，略帶蹣跚地跟了上去。

樂凰凝視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漸生：他怎麼知道我一定能留下呢……他到底是誰啊？

又過了幾天，樂凰已經可以在院子里練練拳腳了，連給她診病的大夫都說從業這麼多年，他還是首次看到恢復這麼快的年輕人。她沖他笑笑，猜想是玲瓏血的功勞。看來，這玲瓏血的功效還要她自己繼續發現。不過……玲瓏血一旦爆發，妖氣將會畢現。她驀然間回想到了擂台那天，那日，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如火燒一般，醒來後記憶不甚清楚，這都是玲瓏血爆發的徵兆……要不是慕塵趕到……後果不堪設想。她痛定思痛，以後絕對要好好控制，決不能讓玲瓏血爆發，讓妖的身份暴露於世間。

正想著，一個灰衣小師弟沖她跑來：「這位仁兄，掌門有請。」

「好。」樂凰理了理衣袖，跟著小師弟進入逍遙殿。

逍遙殿大氣恢弘，樂凰進入之後，發現似乎逍遙殿所有的弟子均聚集在此。抬頭望去，上位者是一個長須老者，他氣勢威儀，不可直視。

樂凰緩緩鞠躬：「參見掌門。」

「嗯，起來。那日你攻擂，卻因我派弟子動用派中法術而受傷。我已對許應年做出禁足懲罰。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慕塵說過了。現在想問問你，你是否還有意願留在派中，成為我派弟子？」長者雖老，卻聲如洪鐘，似有渾厚內力。

「我當然願意。」樂凰作揖道。

「好好好。」老者捋著鬍鬚點頭。

「師父！」此時，一道聲音從人群中響起，大家扭頭望去，一個白衣男子急忙從隊伍中跨出一步，站在殿中，不是許應年是誰。

「就這麼收留他，不合本派規矩。」

「哦？」老者問道：「為何？」

「按照規矩，攻擂者必須將守擂者打倒才算贏。可他並沒有打倒我。」他瞟了樂凰一眼，翻了個白眼。

「是因為你私自動用法術，我才輸掉的。」樂凰朝向他，鏗鏘有力。

「你血口噴人!那你敢再和我較量一場嗎？」許應年挑釁問道。

樂凰面對著他的無理與挑釁，鼓足氣勢道：「敢。」

一時間，兩人氣勢頗足，劍拔弩張起來。

「慢著。」清冷的聲音傳來，瞬間打破二人僵局。樂凰抬頭望去，一襲白衫的慕塵早已站在她的身旁。

「樂凰還在修養中，此時比武，即便是勝了，也勝之不武吧。」

他的視線對著上位，可餘光卻溜向了樂凰。

「啊~有理有理，大師兄果然一句刺中要害。」桃花扇一搖，嘴角含笑的蕭師兄翩翩而至。

「想必這位……仁兄還不認識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蕭意，取自「聞簫知雅意」。不介意的話，直接叫我蕭意，或者小意？」他的桃花眼似醉非醉地睨著，嚇得樂凰害羞地低下了頭，哪還有剛才的氣勢。

「蕭師弟，派中長幼有序，若是樂凰進入派中，也不應如此稱呼。」慕塵沉穩道。

「嘖嘖嘖~慕師兄果然以我派派規為最高準繩啊~佩服佩服。」他搖著扇子道：「不過，這要是全然按照派規來，樂凰可是進不來了。不過，我倒是支持讓樂凰進來的。畢竟，難得的好坯子。」他朝著樂凰，笑意直達眼底。

樂凰見狀，不由自主地向慕塵身後躲去，企圖用他的後背擋住醉人的視線。

「蕭師弟說的在理。」慕塵微微上前，貌似不經意地遂了樂凰的心意，眉眼中的涼意卻有了些許緩和。

「那，你如何判定樂凰是否能入派呢？既要遵守派規，又不讓比武，難不成這件糟心事就推給師父了？」蕭意桃花眼一轉，話中挑撥的意味明顯至極。

「還有一件事，我需要當面問問許師弟。你在明知不能使用法術的前提下動用了法術，意欲何為呢？」慕塵那本身冷清的眸子變得涼薄。

「我……我……」許應年結巴起來。

「或者說你在本身打不過樂凰的時候，不想讓樂凰獲勝，鋌而走險私自動用法術。」他面色越來越冷峻，語氣驀然間強硬起來。

「我……我……」許應年開始慌張，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樂凰偷偷看向慕塵，自見他以來，一直帶給她溫柔冷清的感覺，而今日，他質問許應年是如此的霸道強勢，倒讓樂凰大吃一驚。

原來，慕師兄還有這樣的一面。溫柔如他，霸道亦如他，可無論是哪個，都是那個在擂台上救了她，在床前貼心照顧她的人。她，裴樂凰，不會忘記。

「好了。」上座的老者起身:「你們無需再吵。」

「樂凰，你上前。」他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