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半仙看的准
初唐名帥演義李績傳
第十五章半仙看的准
胖少年走到白髮老翁身邊，笑道：「姥爺，外孫磨豆子，你歇會吧。」
白髮老翁向對面努了努嘴道：「你到對面推磨，早做完豆腐，早點去集市賣。」
白髮老翁與胖少年合力推著石磨，隨著磨盤轉動，泡好的黃豆，順著小斜坡滾到磨眼，一粒粒掉下去，漏進上磨盤與下磨盤的縫隙，被碾壓成沫，和著潺潺流下的清水，匯成奶白色的生豆漿，從磨縫中流出，然後順著石磨上的溝槽流下來。落入下方的木桶里。
隨後，胖少年將磨好的生豆漿一桶桶倒入吊杆內。吊杆是由兩根木棍和一塊紗布組成，紗布四角牢牢綁在兩根交叉的木棍上，做成網兜的形狀。胖少年傾倒豆漿的同時，白髮老翁操縱著吊杆，上下左右晃動，讓奶白色的生豆漿通過紗布過濾后，流進下方的大鍋里。
老婦人在大鍋下面的柴灶生火，小心翼翼地往灶膛加柴火：一開始煮時，火頭要猛，到快要煮沸時，火頭要小，不然豆漿一下子就會溢出鍋外。為了使豆漿熟透且熟得均勻，胖少年站在鍋台旁邊，拿個勺子不停地舀起,再慢慢地倒入鍋里。生豆漿過濾完，片刻就沸騰了，小火又大約熬了二刻，便撤掉灶火。
白髮老翁與胖少年用大勺將熟豆漿，舀到一口矮粗的大缸內，胖少年把秤好重量的滷水，倒進滷水缸里，白髮老翁拿著裝滷水的碗，在滷水缸中舀了一碗，左手拿著碗緩緩往矮粗的大缸里倒，右手拿著木勺，放到矮粗的大缸里，慢慢地上下攪拌。滷水缸里的滷水都倒光后，胖少年拿一個大蓋子，蓋在矮粗的大缸上面。
白髮老翁與胖少年用滷水點豆腐時，老婦人已將壓豆腐用的模具擺好，模具是由梧桐木製成的，四塊梧桐模具鑲嵌，用木鉚釘固定，四壁各鑽有十三個孔，以便漏水。把梧桐模具放在竹片製成的豆腐簾上，內層鋪上粗紗布。
用滷水點好的豆漿悶了一刻后，胖少年掀開矮粗的大缸上面的大蓋子，豆腐花形成了，乳白色的豆腐花與淡黃色的漿水若即若離。胖少年用木勺小心翼翼地把結塊的豆腐花，一層一層擺放進壓豆腐用的模具里，全部舀入模具之後。白髮老翁用木鏟填充好后抹平，老婦人把內層鋪的粗紗布包好，白髮老翁搬來壓板蓋在上面，這塊壓板與模具框里一齊，可以落下去。胖少年搬來兩個重量相等的大木塊，放在壓板的兩端，壓板上壓著大木塊，裡面的漿水就會慢慢流出來。
大約一個時辰過後，胖少年把兩個重量相等的大木塊拿了下來，白髮老翁搬開壓板，老婦人打開粗紗布，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撲來，又白又嫩的豆腐就這樣做好了。
白髮老翁快步走出房門，抬頭看了看天，天剛蒙蒙亮，向房內喊道：「天還早，馬上出發，晌午前能趕回來。」
說完，快步向後院馬棚走去。胖少年把盛著壓好豆腐的模具一個一個搬到院子里。
過了片刻，白髮老翁把套好的馬車，拉到前院，白髮老翁和胖少年，一起把盛著壓好豆腐的模具，一個一個搬到馬車上，老婦人用繩子綁牢，胖少年打開院門，白髮老翁拉著馬車，出了院門。
胖少年笑道：「姥爺歇歇，外孫趕車吧。」
「哼」白髮老翁哼了一聲說道:「小孩子，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再趕兩年空車再說吧。」
老婦人從正房拿了些路上吃的乾糧和喝的水，和胖少年坐到馬車上，白髮老翁趕著馬車，向集市飛奔而去。
到了集市后，白髮老翁、老婦人和胖少年三人，一起叫賣，一個多時辰，豆腐全賣了，胖少年趕著空馬車，白髮老翁、老婦人坐在馬車上，在晌午前回到家。
白髮老翁、胖少年在正房喝著茶，半個時辰后，老婦人端的著一盤醬牛肉，一盤五香花生米，放到桌上，笑道：「都餓了吧，快來吃吧。」
老婦人沖胖少年笑道：「徐鼠，還有一盆豆腐湯,你去灶房端來。」
過了片刻，胖少年左手端著一盆豆腐湯，右手端著一盤白面饅頭，來到桌前，胖少年把盛白面饅頭的盤子放在桌角，把豆腐湯盆放在自己面前。
白髮老翁對老婦人說道：「老婆子，再弄兩個菜，我多喝倆杯解解乏。」
老婦人應聲道：「好。」轉身去灶房做菜。
白髮老翁向胖少年吩咐道:「徐鼠，來給姥爺倒酒。」
胖少年站起身給白髮老翁面前的酒杯倒滿酒，胖少年坐了下來，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裡，嘎嘣嘎嘣嚼著，抬起頭，看了看姥爺，只見紫銅色的臉上，一對黃豆眼眯著，嘴裡正細細地嚼著一片醬牛肉，一臉愜意的表情。
胖少年壯著膽子，沖灶房喊道：「姥姥，拿個酒杯來，外孫少喝倆杯解解乏。」
白髮老翁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一大口酒，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大聲吼道：「小孩子，不許喝酒！」
胖少年忙站起身，給白髮老翁面前的酒杯續滿酒，邊倒酒邊笑道：「誰讓你是我姥爺哪，聽你的。」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老婦人端著兩盤菜，笑呵呵走到飯桌前，把一盤清蒸鮁魚乾放到白髮老翁面前，笑道：「可上了半仙的當了，他胡說午後下大雨，嚇得俺們只做了一半的豆腐，少賺幾吊錢，俺少做了兩個菜，可你個老饞貓偏不依。」話音剛落。
「咔嚓」響起震耳欲聾的打雷聲，老婦人被驚得癱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盛五香毛豆的盤子，掉在胖少年面前的豆腐湯盆里，濺起多片豆腐，恰巧兩片豆腐貼到胖少年臉上。
白髮老翁慌忙站起身，雙手合十，向上天禱告道：「老天爺，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口出狂言，冒犯您老人家了，還請贖罪。」白髮老翁禱告后，快步走到屋門口，手扶門框，抬頭望向天空。
「咔嚓」又響起震耳欲聾的打雷聲，白髮老翁忙雙手合十，雙膝跪地，向上天禱告道：「老天爺，常言道：人前教子，背後教妻，老婆子冒犯您老人家，都是小人的過錯，您老人家就懲罰我吧。」話音剛落，外面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胖少年小跑來到白髮老翁身邊，攙起白髮老翁，安慰道：「姥爺，下雨了，不打雷了。」
白髮老翁抬頭看看天空，站起身，長舒一口氣道：「這雷打的，可嚇壞我了。」
白髮老翁走到飯桌前，推了推老婦人，笑道：「老天爺，已經寬恕你了。」
老婦人晃了晃頭，回過神來，忙雙手合十，禱告道：「老天爺贖罪，老天爺贖罪。」
老婦人看到胖少年額頭、鼻子上各貼一片豆腐，忙站起身，走到胖少年身邊，幫他把豆腐片揭下來，放到桌角，一邊用手揉胖少年額頭。
一邊問道：「外孫，燙著了吧？」
胖少年笑道：「姥姥，豆腐湯不熱，沒燙著。」
老婦人笑道：「多虧俺先做的豆腐湯，后做的菜。」
白髮老翁笑道：「我外孫皮糙肉厚，不怕燙。」
白髮老翁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笑道：「吃飯吧，再不吃，菜就涼了。」
老婦人把盛五香毛豆的盤子，從豆腐湯盆里端出來，用抹布擦了擦盤子底，放在胖少年面前。
老婦人笑道：「外孫，姥姥知道你喜歡吃五香毛豆，俺今天都挑豆大的給你煮的，嘗嘗好吃嗎？」
胖少年拿起一個五香毛豆，剝開毛豆皮，把一粒毛豆放嘴裡細細嚼，脫口而出道：「好吃，真香。」
胖少年扭頭看了看門外嘩嘩下著的大雨，接著說道：「姥姥，四個月前，吃過午飯，俺正在村西頭那一小塊花生地里刨地。
突然有人喊道：「徐鼠，快回家吧，要下大雨了。」
俺抬頭看但見：半仙手裡撐著雨傘，站在田頭向俺喊話。俺仰頭看了看天空，火紅的太陽，沒有一絲烏雲，俺就說道：「半仙，沒有烏雲，不會下大雨。」
半仙說道：「小孩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說完，向村東頭走去。
俺一邊刨地，一邊想：「半仙出門，撐著雨傘，雨傘擋住太陽曬不到半仙的臉，難怪半仙是大白臉。以後，俺要出門，撐著雨傘，也能變成大白臉了。可俺要刨地，就沒辦法撐著雨傘了，要是一隻手撐著雨傘，一隻手刨地，那刨地的力氣只有一半了，刨得太慢了。」
俺亂七八糟想了一通，刨到田尾，回頭看：一小塊花生地已經刨了一大半，再加把勁，太陽落山前，就能全刨完。俺轉過身，站在下一壟往田頭刨，剛刨到田中間。
突然，天空中響起「轟隆隆」的打雷聲，俺扛起鋤頭就往家跑，跑到田頭，俺想起水罐還在田尾，俺又跑回到田尾，拎起水罐就跑，第二次跑到田頭時，天空下起傾盆大雨，豆大雨點砸在身上。俺拚命往家跑，跑到家時，已被大雨澆成落湯雞了。」
胖少年拿起剩下的三粒毛豆，一起放嘴裡，大口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