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投井下石

第5章 投井下石

「血血血!」徐鵬舉盯着錦帕上的血跡失聲大叫。他是獨苗,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哪裏見過血?

張侖雙手負在背後,冷冷掃了屋裏眾人一圈,無視指責他的紈絝,對徐鵬舉道:「說說,誰是戲子!」

「我快死了。」徐鵬舉帶着哭腔道,要不是人多,他早哭出聲了。

「呸,沒出息。」張侖鄙視。

紈絝們傻眼,這是那個被趕出府門的蠢貨張侖?

不像啊。

張侖什麼時候這麼威武霸氣?

「你你你——」聲音難辨男女的錦衣少年尖細白哲的食指指向張侖,「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錦衣少年是廣平侯袁禎的幼弟袁瑄,上一代廣平侯老當益壯,年過六旬和新納的愛妾生下小兒子,臨終前叮囑袁禎要好生待他,袁禎迫不得已答應老爹,這些年把他慣成這個樣子。

張侖像揮蒼蠅似的揮開他,走到徐鵬舉面前,道:「我一定考不上?要是考上怎麼辦?你讓我暴揍一頓嗎?」

徐鵬舉驚呆了,顧不得擦拭鼻血,雙手護住頭臉,道:「你要怎樣?」

「再亂說話,揍你啊。」張侖淡淡道。他一看徐鵬舉就很不爽,腦海中不停閃過片段,都是受這貨欺負的場面。

以前的張侖沒少受這貨的氣,沒勇氣反抗,只好忍了。今天這貨挑事,正好揍他出氣。

「揍我?」徐鵬舉下意識喃喃道。今天這事超出他的認知,他整個人都懵了,腦中一片空白,連鼻樑處的疼痛都忘了。

聲音洪亮的錦衣少年,陽武侯薛詵的孫子薛翰最先反應過來,攔在徐鵬舉身前,道:「傻子,你要考不上呢?」

以前的張侖死宅,在紈絝們中是異類,原先還挺神秘,直到去年校閱倒數第一,大家才明白他不過如此,有缺德帶冒煙的給他起了個「傻子」的綽號。

張侖道:「我考上他怎樣,我考不上一樣好了。」

這倒公平。徐永寧暗暗點頭,張侖臨陣抱佛腳,校閱的試題又不太難,這次縱然考不上,成績也會比去年好很多。現在徐鵬舉這麼一鬧,他認真做題,考上的機率大增。

徐永寧一向實事求是,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他不會說一定考上的話。

紈絝們人人望向徐鵬舉。

徐鵬舉被看得心虛,一咬牙,道:「他考上,我光屁股繞皇城根跑一圈好了。他要考不上,也一樣。你們給我作證,到時綁也要綁他去。」

他才不信張侖會考上呢。

「行,就這麼定了。」張侖隨意找張椅子坐下,對門外垂手而立的僕役道:「上茶。」

僕役看熱鬧呢,碰上張侖的目光,趕緊答應一聲去倒茶。

就在這時,外頭有人喝道:「成國公爺到。」

眾紈絝忙起身整理衣冠,到廓下迎接。張侖有樣學樣,只是紈絝們沒人願意和他站在一起,見他站左邊,全擠往右邊,左邊廊下只有他和徐永寧兩人,右邊滿滿當當全是人。

成國公朱勇一張四方臉,頜下一部花白大鬍子,相貌威嚴,踏着四方步進了院子,一眼瞧見孤伶伶的二人組,道:「永寧怎麼在這裏?」

徐永寧在五軍都督府只是一個七品僉事,朱勇並不知道他請假,見他在這裏,自然要問。

「回公爺的話,小子陪張侖一塊兒來。」徐永寧恭恭敬敬道。

朱勇凌厲的目光落在張侖臉上,不悅道:「你來幹什麼?」

成國公不喜張侖!徐鵬舉高興壞了,只覺鼻樑的疼痛都減輕很多。

要不是朱勇威壓過重,袁瑄不敢直視,早就手舞足蹈了。他有個眾所周知的毛病,喜歡舞蹈,府中養了幾百個舞娘,日日歌舞不停,他看高興了,會下場和舞娘共舞,遇到開心的事也會手舞足蹈。

袁禎說過他無數次,他都沒能改過來,最後只好長嘆一聲,由他去了。

薛翰等人喜不自勝,只是拱手行禮中,不敢造次。

前世天天在七點檔新聞節目見到國家領導人,朱勇再威嚴哪比得了真龍?別人會被震住,張侖可不會,十分淡定從容道:「小子來參加校閱。」

「聽說你被曾祖趕出府門?」朱勇可沒就此放過他。

廊下右側傳出竊笑聲。徐鵬舉小聲嘀咕:「怕是被除族譜了。」他剛才心神大亂,腦子一片空白,這時才漸漸回復清明,特么的,你打老子一拳,老子這就跟你算帳。他逮到機會,馬上投井下石。

「嗯?」朱勇濃密的白眉豎了起來,重重哼了一聲。

紈絝們誰不知道朱勇濃眉豎起即要殺人?徐鵬舉高興極了,最好朱勇一聲令下斬了張侖這個廢物點心,他的仇就報了。

這一哼,紈絝們心頭一顫,大氣不敢出。朱勇掌管五軍都督府多年,曾多次上陣衝殺,真正的百戰沙場,殺氣極重,豈是紈絝們能承受得起?

徐永寧想要解釋,被張侖眼神制止。

「小子年少無知,行為不當,家曾祖一怒之下確實有驅小子出府的想法。唉,愛之深,責之切,人之常情呀。家曾祖一片為小子之心,小子銘感五內。」張侖眼眶微紅,似乎為張輔一片苦心而感動。

太不要臉了。徐鵬舉等人暗罵。

朱勇不為所動,吩咐親隨:「去查一下,張侖可曾族譜除名。」

除族譜乃是大事,要開宗祠,召集族中男丁當眾宣佈,瞞不住的。

親隨應聲而去。

如果族中除名,張侖不再是英國公的曾孫,將失去參加校閱的資格。徐永寧擔憂極了,低聲問張侖:「有沒有?」

有沒有被除名?

張侖老神在在道:「當然沒有。」

子孫再不屑,張輔也不會做出除族譜這種事,那可是他的嫡曾孫,不是族中旁支。

徐永寧微微頜首,他相信張侖,張侖既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徐鵬舉斜睨張侖,配上紅腫的鼻頭,兩隻塞了白布條的鼻孔,樣子十分滑稽。張侖打他一拳,他記住了,若是查出除族譜屬實,張侖想保住小命?做夢!他不時抬頭看日影,盼朱勇的親隨快點回來。

有別的親隨抬來官帽椅放在院中,朱勇大馬金刀坐了,道:「大家且等著吧。」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校閱不可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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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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