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河上漂屍

第5章 河上漂屍

初春水冷,但卻是化凍之後,魚兒覓食產卵的季節,打上來的幾條魚肚子裏大多鼓鼓的,應該是有不少魚子。

北方善水之人少,河道里的魚貨其實還蠻豐富的,而有了這些魚貨補身體,干起活來也能有力氣的多。

畢竟,於秋領取系統獎勵的時候,系統又馬上給他發佈了新的任務,而且是一次兩個,還都是體力活。

第一個任務是耕種熟田十畝,獎勵是耕牛一頭,第二個任務是養魚千尾,獎勵是農舍一間,超額完成任務,獎勵有加成。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跟盧府的人吹噓,說自己家裏有耕牛的原因,撒謊歸撒謊,但他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一般是不會輕易讓別人戳破的。

當然,想要完成這兩個任務也不那麼簡單,之前他用了將近十天的時間,才開了兩畝荒地而已,十畝熟田的耕種雖然看上去不多,但在這個缺乏高效工具的時代,卻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來完成。

而養魚,首先你得需要魚塘,這玩意要是靠自己去挖,那會要了於秋的命的。

畢竟,系統發佈的任務,只能於秋親自參與完成才能計算完成度,他可不想躲在這個村子裏做一輩子的農夫。

選了個不錯的位置,於秋再度撒了幾網,每次都能收穫大魚小魚好幾條,喜的一群孩子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記住這個知識點,撒網的位置,盡量在水流較大,或者河邊有水草的地方,因為魚喜歡在逆水的位置迎水和在水草豐茂的地方覓食。」於秋一邊清理著網子上的雜草,一邊給憨子和大頭兩人講解道。

他早就看出了這兩個孩子有試一試的想法,以於秋對他們臂力的了解,這漁網他們倒也撒的開,最關鍵的是,在後世做慣了老闆的他,習慣動腦解決問題,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體力活,他都會交給屬下去做。

「秋哥兒,要不我試試吧!」憨子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道。

「嗯,你們輪換著來,等他們手上的柳樹枝串到提不動的時候,咱們就收網回家。」於秋笑着將漁網交給他道。

接過漁網,有些興奮的憨子很快就找了一處地方,將漁網拋撒了出去,還別說,學習了於秋的標準動作,他的網撒的也不賴,待得起網之後,一眾小孩子們便歡騰的上去撿魚,串在自己找來的柳枝上。

這個時候,清閑下來的於秋卻是看到了遠處水面的異樣。

有東西從上游飄了過來,是一些被水泡的發漲的屍體,而且不止一兩具,三三兩兩的,根本數不清。

「大頭,別撒網了,咱們回家吧!」於秋看到接手了憨子手中漁網的大頭,朝他喊道。

「別啊!我這都還沒有試過呢!這幾條魚,也不夠大家飽餐一頓的啊!」大頭被於秋喊住之後一臉鬱悶的道。

眾多孩子們也是一臉詫異的看向於秋,大家好不容易把這張漁網織好,就是為了能夠打到魚,弄點吃食,這才剛剛打幾網就不讓打了,算怎怎麼回事嘛!

然而,於秋卻是語氣十分堅決的道,「這裏的水已經污了,魚不能吃,撈上來的這些也丟掉吧!改明日咱們去山裏的溪邊撒網。」

聽於秋說讓他們把打上來的魚扔掉,小傢伙們頓時不幹了,也不怕腥臭,直把那些魚往懷裏塞。

其中憨子還開口大聲喊道,「不好了,秋哥兒又犯怪病了,大家快跑。」

於是,一堆小傢伙們一鬨而散,生怕於秋將他們撿到的魚重新扔回河裏去了。

類似的事情,於秋可不是頭一回幹了,前兩天有幾孩子在樹林里采了蘑菇,都下鍋快煮熟了,還被他搶過去倒進了糞坑裏,甚至連鍋都沒有給人留下,非說那蘑菇吃不得。

這在村裏的孩子們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算是吃壞了肚子,頂多也就拉幾泡稀粑粑而已,總比沒的吃,肚子咕嚕咕嚕造反來的好。

而這次,也不過是河裏飄過一些屍體而已,居然連河裏的魚都不讓吃了,這肯定是沒有挨過餓的大戶人家出來的人。

像前幾年河北各地戰場打的最激烈的時候,就算是河裏飄過的死屍,也有人撈起來看新不新鮮,如果沒有臭,指不定就會被誰拖回家下鍋了,從這些孩子們出生的時候開始,洺水上游飄屍體過來,就從來不是什麼新聞。

反而像張喜兒這樣,在洺水上撿一個活人回去的,才是大大的新聞。

歸根結底,大家其實並不把於秋當着一個正常人看待,他們認為於秋是一個時不時就會犯病的病人。

看到這些小傢伙們堅決的態度,於秋知道說服不了他們了,這事就是拿到村裏大人面前去說,也沒有人能理解他,同樣只會認為他犯病了。

於是,他大聲朝那些孩子們喊道,「你們非要吃這些魚也可以,但必須得是我親自殺的,內臟和魚頭都不能要。答應我的話,明天帶你們去山裏打獵,找更多吃食。」

聞言,小傢伙們不跑了,人類在接受文化教育開啟智慧之前,為了解決飢餓的問題,對於漁獵耕種,尋找食物的本領,都有一種天然的好奇心理,很自然的就想要學習,他們這些孩子們也是一點都不例外,長這麼大,他們可還沒有出去打過獵呢!

於是,當大家回到村裏的時候,都乖乖的將魚交給了於秋,並且進行了一番重新分配。

殺魚的事情,於秋是十分熟練的,有系統贈送的那把黑鐵刀在,他三兩下就能將一條魚的鱗片打的乾淨,魚頭直接跺了,內臟掏的是丁點不剩,殺好之後,用缸里的乾淨水將其沖洗了兩三遍,才將最後剩下的比較乾淨的魚肉,逐一分到每個孩子拿來的陶碗裏。

「記住,這些魚可以放些蒜泥,薑片蒸了吃,也可以用陶鍋整個煮爛了吃,但千萬不能切片生吃,你們以後喝水也必須是煮的翻滾冒大氣泡的溪水和井水,不然,我就不帶你們捕魚打獵了。」

對他這番言論,小屁孩們連連稱是之後,就一鬨而散,於秋知道,他們現在依舊覺得自己這是犯了怪病的不正常反應,只是怕自己反悔,收回他們的魚,才點頭稱是的。

在村裏的人看來,燒水費柴火,喝生水更清甜,還方便省事。

而魚膾,才是這個時代的人們公認的魚的最佳吃法,不僅鮮嫩,還比較補人,誰叫這個時代的烹調技術不發達呢!

看到於秋將打來的魚一點不剩的分給了憨子和大頭他們這些孩子,張喜兒心裏多少有點酸酸的,然而,她留下於秋的唯一辦法,就是遵從他的意願。

一碗臘田鼠加酸菜煮的湯被她端到了於秋面前,聞了聞湯的味道,於秋最終還是將陶碗退還給了張喜兒道,「你只煮了半隻田鼠,卻加了至少一斤酸菜進去,所以,這碗酸菜湯,還是你喝吧!面呢?磨好了嗎?」

張喜兒嘟著嘴將另一個陶碗伸了過來,於秋看了一眼只是在碗底有些粉末的陶碗,鬱悶道,「你怎麼這麼摳門啊!這是按粒磨的嗎?十粒還是二十粒?」

「手搗的,很慢,要不,今天先吃谷糠粥吧!明天再給你磨面。」

於秋聞言面色一板道,「別再跟我提谷糠粥,村裏不是有石磨的么?你怎麼還用石杵搗呢?你想餓死我么?」

張喜兒終究是個村婦,一下子做吃糧種這種太出格的事情,她是接受不了的,瞄了一眼絲毫沒有悔改之意的於秋,終於是忍不住吼道,「把糧種拿到村裏的石磨上去磨,你這是想讓大家都知道咱們把糧種吃了么?這樣我們會被大家罵死的。」

兩人的吵架模式此刻正式開啟,於秋冷哼道,「大家都吃才好呢!我自有辦法幫她們解決問題,你這麼用石杵搗,麩皮和麵粉整個就黏到一塊了,很難分離,到時候你又捨不得把這些沾了麵粉的麩皮扔掉,所以,接下來我可能還得吃麩皮粥,這絕對不可以。」

被猜中了心思的張喜兒眼珠子有些飄忽,強挺著單薄的胸口道,「黏在一塊用篩子篩一篩就好了嘛,有帶麵粉的麩皮粥吃,已經不錯了,講究那麼多幹嘛!」

她始終認為吃掉糧種這事不靠譜,要不是於秋之前弄了兩袋糧種,她是打死也不會將剛才那一把麥種搗碎的。

村婦就是村婦,眼界就是那麼一小點,於秋也懶得跟她說什麼人活着就應該追求享受這樣的人生大道理,強硬的從糧種袋子裏裝出兩大碗麥子倒入石搗讓張喜兒搗麵粉之後,又自顧自的找了個陶盆,在灶台下面扒起了粉末狀的灶灰,並且往陶盆裏面加水,不斷的攪拌。

「你在幹嘛?」看到於秋不跟自己吵架了,卻拿陶盆去玩起了灶灰,張喜兒有些不可思議的道。

幾歲大的熊孩子也不會這麼皮的吧!於秋可是個大人啊!不至於做這麼無聊的事情,難道,他真的是有什麼腦疾?

「這叫做制鹼,它能夠讓麵食變的更加美味,以你的智慧,也搞不清楚原理,只需要看我怎麼做的就行了。」於秋自顧自的忙活道。

土法制鹼,如非是溶解,過濾,下鍋煮晶這三道工序,作為後世餐飲業的資深從業者,國內知名連鎖餐飲的老闆級人物,於秋對於餐飲文化的了解,已經到了相當的高度,同時,對於飲食的要求也非常高,這也是為什麼這些日子張喜兒一說到吃飯,他就皺眉的原因。

燒製冰鹼,最費的其實是柴火,之前張喜兒家沒有柴刀或者斧頭,只能靠撿些燃燒起來持久力不足的細柴火來燒,現在系統給了於秋一把多功能黑鐵刀,那麼他就能直接就近找些大木料劈開來燒了,這樣火力更足,燒的也更久一些。

放眼望去,他找的第一塊大木料,就是張喜兒之前用來晾衣服的那根大枯樹衩子。

「你要幹嘛?沒柴就去撿,你把它劈的燒了,我以後晾衣服怎麼辦?」看到於秋就要下刀,張喜兒喝止道。

「莫非你要費力氣把它搬到山裏去?」於秋手頭上不停,砍下了一刀之後才反問道。

張喜兒詫異道,「我為什麼要把它搬到山裏去?」

於秋答道,「因為這裏已經不安全,而且會越來越不安全,咱們必須尋覓一個安全的住處。」

聞言,張喜兒頓時想到了於秋騙盧家糧種的事情,以為他這是要跑路了,於是狠狠的將石杵往石搗裏面搗下去,朝於秋喊道,「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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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大農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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