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報復
「叔叔，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女孩還是一副不諳塵事的樣子，但這一次，周渡卻更加明顯地接收到了挑釁。
竟然叫他叔叔？
他才十八歲好不好，星探在路上看到說不定都要來要個聯繫方式的那種顏值。
周渡沒有做聲，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小姑娘差不多已經無可救藥了。
「善惡終有報，你現在才五歲，自以為懂了很多，其實什麼都不懂。」
嘆了口氣，周渡也不願再過多交流。
萬載歲月以來，他不是沒有在閻王殿里遇到過這類人。
不可否認，這些人在童年時代都曾受到過各種各樣的傷害。可那些傷害並不能成為走上歧路的理由。
老實說，如果要走上歧路，不需要理由的，天生幸福都可以。
每次遇到這類亡魂的時候，他們閻王殿里的那些閻王都會感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能熬過就可以擁有比別人更加強大的心臟，做到普通人甚至沒有想過去做的事情。
磨難本身是隨機的不假，如果可以，誰都希望這輩子可以開開心心的。
但既然遇上了，那它們就但並非為了「逼你走上歧路」，而是「希望你能更加強大」。
只是，要熬過去確實太難，成年人都未必做得到，更何況心智還未成熟的小孩。
面對陰森中帶著天真笑容的悠悠，周渡沒有過多說教。
他曾經試過幾次，越是才疏學淺並自以為是的，越是拒絕接受他人的意見。
被毀了容的小茜一直默默站在周渡的旁邊。
周渡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讓悠悠看到她。
沒必要。
就在周渡即將離開卧室的時候，背後傳來女孩的聲音。
悠悠的聲音很平靜。
「如果可以，我會連爸爸都殺掉。」
周渡腳步一頓。
背後的女孩說這話的語氣太輕鬆。
他轉過身來，語重心長教育。
「你討厭別人對你不好，所以你要想辦法殺了他們。你這個做法，比那些對你不好的人還要惡劣。」
悠悠終於懶得掩飾她的假象了。
「是他們先動手的！」
「是你自己決定變壞的。而壞人註定會有報應，你等著瞧好了。」
不再多說，周渡轉身離開。
悠悠五歲精緻的臉黑得不成樣子。
周渡來到被當靈堂的客廳，跟悠悠的父親等人道別，離開了他們家。
關於前妻出軌的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但看到如今悠悠的父親對小茜的死也沒什麼感觸之後，周渡還是忍不住唏噓。
「周渡。」小茜突然喊住了走著的男人。
「我真的親眼看到過那個姓林的跟那個女人接吻。」
周渡沒停下，邊走邊問：「死都死了，還嘴硬什麼。」
「我沒有嘴硬。我承認，那天撞見是我設計的，但我也是之前看到過他們私下接吻過才確認他們確實出軌的。」
周渡揉了揉山根，覺得有點疲憊。
「不管出沒出軌，案子已經結了，你也該上路了。你死掉的樣子太丑了，沒發現我連看你都不想看一眼嗎。」
周渡故意這樣，就是為了讓一直顏值都不錯的小茜認識到自己現在的顏值早已不是以前了。
不涉及歧視，但就是丑得沒眼看。
剛走到單元樓門口，周渡突然心生預警。
下意識往上一瞥，只見一個黑影從高處飛快衝他砸來。
來不及避開，周渡只堪堪在極短時間內強化自己的身體防禦，隨即腦袋一疼，眼前一黑。
意識里最後看到的，是樓上陽台里，悠悠看著他笑得天真又邪惡的樣子。
惡魔。
你等著。
……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周渡身邊聚滿了一群人。
「醫生！醫生他醒了！」
羨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周渡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病房裡。
周圍全都是熟人的臉龐，唯獨一個人——悠悠的父親。
看到周渡醒來看向自己，男人無比嚴肅地彎腰、道歉。
「我替悠悠向你道歉。她不是故意把盆栽打翻的。」
周渡看著他，緩慢又艱難地笑了起來。
「事到如今，你還相信你女兒是天真無辜的么。」
男人沒有說話，一直保持著鞠躬的狀態。
還好進來的一群醫生打破了這個凝重的氣氛。
楊芝看向周渡，臉上分明帶著種種躍躍欲試。
看到她，周渡突然想到自己昏迷的時候，有多少人碰到了他……
希望不要那麼倒霉吧。
「太神奇了！」
剛剛進來的一群醫生幾乎把周渡給包圍了個遍。其中一個翻了翻他的眼皮簡單檢查了一下，其他人都像是在看什麼怪物一樣看著他。
有好奇，也有恐懼。
「周先生，我們發現你有點非同常人。聽我們的急救護士說，當時把你送過來的時候，她們只要一碰到你的皮膚，就會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而且，經過檢查之後我們也發現，你的頭部本來應該是被高空拋物砸中的，但等送到我們醫院的時候，只有血跡，沒有傷口了。」
周渡看著這一群目光發亮的醫生，忍不住心中默默嘆息。
至少稍微掩飾一點吧，這麼直接的表情真的好么。
周渡當然不會忽略還保持鞠躬狀態的男人。
「我好歹也是個病人。哪有你們這樣剛醒就盤問病人的。」
周渡想了想，終於知道為什麼感覺熟悉了。
他現在住的這個病房格局看上去就像是梁院長的醫院。
「你們梁院長在嗎？」
周渡乾脆讓羨羨幫他拿一下手機，自行撥通了梁院長的電話。
沒過一會兒，院長就來到了病房。
諸多醫生紛紛離開病房，總算還了周渡一個相對的安靜。
梁院長在得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之後，看向周渡的表情也是有些詫異。
不過，這種詫異只顯示了很短几秒。
「周兄弟，你也是有點倒霉啊。」
周渡也笑了。
「不是倒霉，是揭穿了一個殺人犯，遭到了報復而已。」
還站在一邊的男人臉上露出苦澀的神情來。
「你似乎認定了，我女兒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唯一的主犯。」
周渡不置可否。
「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