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生相剋(五)

相生相剋(五)

「今天跑誰家?」

雲頌說完這話,就覺得渾身疲乏,就算大清早打過了雞血也還是耷拉著腦袋提不起精神。

「今天原來的計劃是家小公司,」成渝看了看行程單,「不過昨天太興奮,忘跟人家約時間了,就這麼去也不大好,不如……」

「不如……」雲頌的眼睛「噌」得亮了起來,期待地看著成渝。

「不如今天咱就懶一天,反正績點已經夠了,這家壓著跟明天的一起約吧,我今天給他們打電話,」成渝好笑地看著雲頌跟哈巴狗似的搖著尾巴,「左右都是小公司,估計希望也不大。」

「那可不能這麼說,再小的肉也是肉啊,可不能就這麼放跑了。」

雲頌虛偽地口是心非著,身後的尾巴都要搖上天了。

「得了吧你,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走,回去睡覺!」

成渝一巴掌拍在雲頌後腦勺上,大方地給自己和雲頌放了假。

「得嘞您嘞!」

小骷髏一個彎腰屈膝,果斷告退。

最好睡的覺叫回籠覺,雲頌栽倒在床的一瞬間就墮入黑暗,等到再睜開眼的時候,卻已經是日落樹杈,一看鬧鐘,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

「啊靠!」

雲頌悔恨,這一覺把難得休息的一天給睡過去了,怎麼想都覺得可惜,坐在床上讓腦子歸位的時候,雲頌突然想起一件事。

哪兒來的樹?

雲頌租的公寓在十三樓,平時坐在床上只能看見對面的樓,這什麼時候多了棵樹,還能看見夕陽?

雲頌一個翻身趴在了窗上往外看,這一看不要緊,嚇得雲頌的小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裡跑出來。

「我靠啊?!」

窗外除了那棵樹什麼都沒有,連對面那棟違規過近的「遮陽樓」都不見了,俯瞰下去,周圍荒蕪無邊,橙紅的太陽就遠遠地垂在離地平線不遠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下沉。

「樹……」

雲頌呢喃一聲,讓腦子在空中飛了好久,才把注意力放回這棵樹上,也難怪,窗口框出的視野僅是樹杈而已,並沒有遮擋視線,相對於整個外界的改頭換面,這棵樹的存在可以被選擇性地忽略了。

「大哥,你是什麼鬼啊……」

雲頌的話沒走腦子,怎麼想就怎麼說出來了,哪知道話音剛落,面前的樹忽然「歘歘歘」地降了下來,雲頌的眼前逐漸開始枝繁葉茂,最後樹傘頂端就停在雲頌面前。

「傘蓋」上坐著個人,是個苗條的女人,纖細程度跟自己有得一拼,雲頌覺得她很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女人慢慢轉過身來,正面暴露在雲頌面前。

奇怪的是,雲頌看得清女人身上的每一處細節,唯獨她的臉,明明也能看得清,卻在腦子裡留不下一點記憶,形不成絲毫概念,就像你看到有一張臉在那裡,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

女人說話了:

「老娘是女的。」

雲頌愣住了,一開始他還挺害怕的,沒想到這姐們一張口就把自己雷在原地。

「姐,姐姐,」雲頌結結巴巴地說道:「姐姐,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說!」

「我是不是在做夢……」

女人笑了,笑得不耐煩又無奈,猛地伸出手掐住雲頌的臉頰:

「你掐自己一下不就完了?」

雲頌的臉上本就沒多少肉,被她這一掐疼得齜牙咧嘴的,覺得這應該不是夢,臉上的表情瞬間塌陷了。

「那姐姐,你來找我有事嗎?」

雲頌眼淚汪汪,覺得今天自己是不是得交代在這了。

「我找你?」

女人瞪圓雙眼,嚇得雲頌倒退八步,「哐當」一頭撞在柜子上。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女人氣得拽下一根樹杈子朝雲頌扔過去,雲頌忙歪身躲閃,樹杈刷地插進雲頌身邊的柜子里。

「姐姐!你謀殺啊!」

雲頌嚇壞了,一屁墩兒坐在地上,小臉嚇得沒了血色,這鬼的脾氣果然是「鬼脾氣」,一生氣就得殺人。

「叫喚什麼呢,你做夢呢,死不死的有什麼要緊?」

女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做夢?」雲頌糊塗了,「你剛才不是還掐我了,我還覺得挺疼的?」

「我讓你自己掐自己,我能把你掐醒嗎?你是不是傻?」

女人氣笑了,手一揮,三根樹杈再次飛向雲頌,這次雲頌可躲不過了,一個「品」字發射攻勢直接給雲頌的軀幹穿了三個眼兒,血霎時間就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雲頌「啊」得慘叫出聲,疼得哭爹喊娘,眼下情勢要緊,卻忘了剛才女人說的話,只一味地用手肘向後挪動身體,臉上也是被嚇壞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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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栽桑,后不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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