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出擊
把手中的捧盒放置一邊，然後送走了小姑子和李靈兒主僕，靖安侯夫人便命蔡媽媽把陳鑰、陳思原和靖安侯都叫了來。
等人到齊了，便將那捧盒推到靖安侯眼前，說:「侯爺，那李靈兒已被華兒帶了去，剩下的事兒恐怕還要你多操心。」
又對陳思原、陳鑰這兄妹兩說:「之前那個賬本子核對的怎麼樣了？還有，李靈兒主僕已被你們姑母帶走，榮國公府那邊需得有個說法。
不拘是使用還是投河，都從速安排，省得鬧出岔子來。」
陳鑰道:「榮國公府又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安排幾個人，買兩具死屍，造一份投河的假象便是，至於緣由...府里的管家媳婦投河也不光彩，那吳王氏最好面子，必不會深究。」
她太了解榮國公府那群人了。
李靈兒的消失對那些人，恐怕悲傷未必比得上沒地方弄銀子的半分憂愁。
正是因為了解，她一點兒也不著急。
她甚至敢判斷，只要那家子的銀錢還能度日，府里沒出大事兒，李靈兒消失幾天，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想到去找。
而這幾天的功夫，已經足夠安排好一切。
這件事，陳鑰理所當然交給了蒹葭去辦。
至於陳思原，他被靖安侯叫去配合演一場戲。
靖安侯此人，平時看著斯斯文文，其實脾氣沖著。
誰若是惹了他，他能記一輩子。
女兒命人造了李靈兒主僕投河的假象，那麼自然需要合適的人來發現。
陳思原顯然是這樣一個合適的人。
而且由他們靖安侯府發現，也是把主動權牢牢的抓在手中。在事情發酵到合適的時候，他在趁機將那賬簿冊子遞到御前，榮國公府難道還能討到好？
......
三日之後。
在京城外十二里處的兩邊，有人發現兩具浮屍，正巧在附近巡查的陳思原第一時間帶著隊伍趕到現場。
死者身體都已被水侵泡得腐爛發漲，一時根本認不出。
好容易確認了死者身份，便排了一個士兵前往榮國公府報喪，另有一個前往皇宮報備。
與此同時，靖安侯得到消息，也立即起身趕往了宮中。——他務必要在報喪的人之前趕到宮裡，否則就有落井下石之嫌！
見了皇帝，好在人還沒來，靖安侯即將賬簿呈上:「陛下，微臣偶得一些賬本子，請陛下過目。」
皇帝一面接過，一面笑說:「不過是一些賬本子，有什麼要緊的？愛卿自己看便是，拿來與朕...」
突然，他的聲音止住，笑容也凝固。
這賬本子里一些出現的名字讓他不敢置信，所記載的東西更讓他動容。
「愛卿這賬本子是從哪裡得來的？可有考證？」皇帝的臉色有些陰沉。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失敗的。
勛貴都做出這等事，他想做個千古一帝難道就真的那麼難么？
靖安侯如實道:「賬本子上所記已經調查屬實，就算有所遺漏之處，也相差無幾。」
「而這賬本子正是榮國公府世子之妻李靈兒所贈！」
緊接著，靖安侯又將自己府里與李靈兒的事情說了。
他知道皇帝早有心思動一動勛貴，因此根本無需隱瞞。
皇帝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一絲表情，熟悉的人便知道這是憤怒到極致的表現。
好一個榮國公府，好一個藏污納垢之地！
還在朕面前裝，朕便陪你們裝到底！
皇帝直接叫來了宮裡的總管太監，說:「去和皇后說一聲，曦妃家裡出了事，看老國公的面子，她的禁足就解除了吧。還是依舊讓她回去省親。」
也就這一次了。
他也想見識見識，這等將后宅婦人逼迫到要去放印子錢的地步的府邸，能建成什麼樣的宅子！
況且，他提出讓宮妃省親，本意也就是在於摸摸清楚各家的財力。
什麼樣的人家該有什麼樣的財力，這他還是心裡有數。
靖安侯很合乎時宜的加了一句:「大總管千萬不要告訴曦妃娘娘她家的真實情況，以免她擔心。」
當然不能告訴那吳谷，否則這齣戲還怎麼演下去呢？
皇帝有些不愉靖安侯的插嘴，在總管走了之後，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靖安侯好大的威風，都使喚起朕的總管來了？」
靖安侯明白自己犯了天家的忌諱，可他同樣也知道，這位陛下這會子並不是那麼生氣，因說:「微臣也是一時急切，望陛下恕罪。」
「不過...陛下啊，您還不知道微臣么？實在是這件事兒關乎陛下您清理世家的計劃。」
「只要這事兒能順利進行，那陛下您在成為千古一帝的偉業上就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呀！」
皇帝看他目光澄澈，心裡便暗暗稱讚。
他本就覺得自己是命定的千古一帝，什麼世家，什麼勛貴，那都是上天給他設下的考驗。靖安侯此言甚合他的心意。
「愛卿覺得，這賬本子，該如何使用更為妥當？」皇帝看向靖安侯，柔聲說:「還望愛卿助朕，朕願與愛卿共享江山。」
「臣惶恐！」靖安侯可沒這個膽子，君不見，古往今來被皇帝冠以共享江山之名的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么？
他連忙道:「陛下厚愛，不過臣為陛下出謀劃策乃是本分，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微臣以為，如今之計，就是一個等子，密而不發，待時機成熟，便是天發殺機，無處可逃！」
皇帝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心裡卻早笑開了花。
他就知道靖安侯是個好的，若是朝臣們都能像靖安侯一樣，又何愁這片大地不繁榮興盛？
可惜，可惜...
再看看靖安侯從容不迫的樣子，皇帝道:「朕也不問愛卿計策如何，只煩請愛卿放手去做，大膽去做。」
「不要怕出事情，要把這個國家治理好，出一些事情是必然的。」
「事情發生了，可以解決，然後防止再發生。可是如果連觸動世家勛貴的勇氣都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說到這裡，皇帝突然起身，走到靖安侯跟前，「放眼整個朝堂，也只有愛卿有這個勇氣，朕賜愛卿尚方寶劍，持此劍如朕親臨，許愛卿先斬後奏之權！」
皇帝的雙瞳里突然瀰漫著一股殺氣。
對於有能力的臣子，他向來不吝嗇自己的賞識。而對於腐朽的世家、已成為國家發展固有阻力的世家，他也能夠擺正帝王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