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成化雞缸杯

第三十八章 成化雞缸杯

三日後,海天盛筵如期舉行。

王簡坐在首位,他的對面是以山東巡撫鄭玉橋為首的各級官員,底下的兩旁則是二十名豪紳巨賈。他看著這些人特別的順眼,彷彿他們是一個個金燦燦的大元寶。自古以來,有錢的商賈就是統治者眼中的肥羊:對於皇帝來說,再有錢也是寄存在你那的,我想要的話隨時找個由頭就能取。就像後世的掏包,你越有錢盯著你的人越多,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多,不若乖乖的交出位置,給上面屬意的人來做,自己退位當一個自由自在的教書匠。

別看這些人在外人面前頤指氣使的,到了天子面前還是放不開,很是拘謹。

王簡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眾位愛卿不必拘謹,朕今日與民同樂,當開懷痛飲才是。」他拍了拍手,一群歌姬款款而入,隨著音器翩翩起舞。

有了歌舞的助興,宴會的氣氛也高漲起來,王簡舉起手中的酒杯道:「大家覺得我手中的酒杯如何?」

眾人只覺皇上的御用之物肯定不同凡響,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倒是他左手邊的梁四小心的接過酒杯,只見那酒杯呈現紅綠黃三種青花紋飾,上面刻畫著幾隻雞,它們正在啄食一隻蜈蚣,畫面生動有趣,惟妙惟肖。

梁四家境殷實,也收藏過許多瓷器,但還是不由的感嘆道:「皇上,此物做工精妙,色彩艷麗,肯定是官窯之物,絕對是世間少有,非天子不可得。」他不舍的將手中的酒杯遞還王簡。

王承恩在一旁冷笑道:「哼,算你識貨,這個是成化皇帝的御用酒杯!」

眾人一聽,都略顯興奮,瓷器的收藏講究的是:「寧存成窯,不苟富貴。」可見成化官窯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更何況還是皇上親口喝過的酒杯!

王簡見他們一個個都面露貪婪之色,他眼睛一轉,「哈哈」一笑道:「既然眾位愛卿喜歡,那朕割愛將他賜予各位。」

他剛一說完,一時間眾人都呼吸急促,貪婪的盯著王簡手中的成化雞缸杯,都想將這個它據為己有,這可是兩任皇帝親自用過的杯子,買回去當個傳家寶在合適不過的了。

王簡又假裝為難道:「可惜,可惜,朕的酒杯也只此一個,你們這麼多人,賜給誰都不好,叫朕好生為難啊!」

他話音一落,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出言道:「皇上,草民願獻白銀五萬兩,求皇上將此物賜予草民!」

「我呸,老郭頭,皇上的酒杯豈是你配擁有的?也不怕折了你的福壽,皇上,草民願出十萬!」

「我出二十萬!」

「草民願出三十萬!」

王簡心裡一喜:這些傢伙果然都是人精,明明懂得我想賣杯子的意思,卻顧及我皇家的臉面,自己主動想捐獻銀兩,變成了賞賜,而不是買賣。

「好,既然各位如此喜歡這杯子,朕也成人之美,想要的都可以慷慨的出價。」

王簡笑呵呵的看著他們競爭,聽著數字突突的往上蹦,都笑得合不攏嘴。

最後經過激烈的競價,這個成化鬥彩雞缸杯被梁四以六十萬的天價收入囊中。

梁四興奮的從王承恩的手中接過酒杯,迫不及待的倒入酒一飲而盡,頓時只覺得香氣入鼻,仙氣環繞,整個人如同升仙般妙不可言。

王承恩哪能容得他如此無理,怒聲道:「放肆!」

梁四聞言突然驚醒,感覺自己從雲端墜入深淵,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屬於大不敬之罪,他嚇得急忙跪倒在地磕頭道:「皇上,草民…草民一時得意忘形,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啊!」說完就跪在地上祈求皇上寬恕,周圍的商賈豪紳也都嚇得不敢說話。

王簡看著這個前幾日還想當自己「老丈人」的老傢伙,賊心一想:「這倒是個抄家的好由頭,恩...不過這麼做的話,不免有些殺雞取卵。怕是會嚇著這些商人,以後要辦什麼事怕是沒人敢來了,」這麼一想,自己用一個酒杯換了他六十萬兩也夠本了,可以造好多的幼賊愛了,也就懶得計較。

眾人見梁四犯了死罪,皇上不但不怪罪,反而溫言安慰被嚇壞了的梁四,一個個都越發的放開了。

經過這個小小的插曲,宴會的氣氛也達到了高潮。

鄭玉橋向手下的一名姓韋的商人使了個顏色,那名酒商會意,出列敬酒道:「皇上,小民幸得天恩,實感皇恩好盪,願大明國祚永存,國運昌隆!」

隨著這名商人的帶頭,底下的商人和官員也都相似約好了一般,輪流給王簡敬酒,馬匹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拍。

王簡本來就好面子,又被吹捧的忘乎所以,心情倍爽,自然來者不拒。

本來酒量就小,又架不住底下人的輪番敬酒,不久便喝得酩酊大醉。

等到王簡喝得暈暈乎乎的,天色也已然晚了。由幾名丫鬟帶路,醉醺醺的王簡在瑤兒的攙扶下來到了鄭玉橋新給他安排的行宮---秋柳園。

穿過幾道曲徑通幽的長廊,便來到了內院,院中還有一個池塘。六月的天氣已屬初夏,池中有幾株荷花早已盛開,再加上垂柳的倒影在月色的微光中蕩漾,倒也顯得幾分詩情畫意。

可惜王簡無暇欣賞這片美景,酒量小的他只想找個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覺。他來到園東的一排卧房,主卧的房門卻是閉著的。不等瑤兒推門,王簡便一腳踹開,房門「嘭」的一聲,隨後他便聽到屋內「呀」的一聲驚叫。王簡還以為是喝多了出現了幻聽,晃了晃腦袋走了進去。

進了內屋,便見桌子上有兩個燭台,上面的蠟燭正在燃燒。整個屋子的擺設不像是平常的卧室,倒像是女子的閨房。屋中瀰漫著淡淡的清香,而月洞床上則有一名靜坐的白衣少女,她雙手疊加平放在膝上,想來那聲驚叫便是她發出來的。由於她側身而坐,王簡只看到一個側顏,酒氣立馬醒了一半。他只覺驚為天人:面部皮膚白皙透紅,一彎細長柳葉眉,一雙鳳眼低垂導致雙眸顯得不是很大,卻很是明亮,由於側身,她的瓊鼻顯得更加的挺立,一呼一吸之間整個上半身的身形也更加凸出誘人。

王簡一眼就認出床上的人是前幾日才認識的錦書—王淺淺。

幾日不見,她卻是越發的明艷動人了。

王簡以為進錯了房間,唐突了佳人,他撓了撓頭倒有一些不好意思。就在他準備抬腿出去的時候,後面的丫鬟道:「皇上請安心就寢,奴婢等告退。」說完便退了出去,陳瑤兒見此景,從小在內宮中長大的她也懂事的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王簡也完全懵逼了:怎麼個意思,這是要侍寢呀。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他頓時激動萬分龍心大悅。

可是沒過多久,他又躊躇了起來:硬上吧,好像不合適,可這聊天培養感情,他也不擅長。

就在他躊躇的當口,床邊淺淺輕顫的開口道:「民女侍奉皇上就寢。」

說是「侍奉」,其實她合衣躺在了床的內側,把王簡涼在了一邊。此時的王淺淺也是緊張萬分,作為一名從小飽讀詩書,遠近聞名的才女,她實在不知如何侍奉男人。

王簡不懂個中詳情,又在酒精的催發之下,如大灰狼遇到小白兔一般來到床邊:這可是她自願的,不是我逼的啊。他不由得想起後世一個笑話:說是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半夜男的想做事,被女的扇了一巴掌,罵道:「畜牲。」然後男的就老實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女的又扇了男的一巴掌,罵道:「你連畜牲都不如。」。如果一個女的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還原意跟男人共處一室,而男人卻無動於衷,就當得起一個:畜牲都不如的罵名。

反正事已至此,他也索性爬上了月洞床,單手支撐著腦袋側身看著佳人。淺淺緊閉著雙目,粉腮邊很快就桃紅一片。王簡輕輕握住她的香肩,頓時只覺她的肌膚光滑細膩,潤澤如玉。

王簡很是激動,他慢慢的附身壓了上去吻住了她的香唇,只覺滿口清香甘甜無比。就在王簡進一步想要解開她胸前褻衣的細帶,一窺廬山真面目的時候,淺淺猛的一下驚醒推開王簡驚叫道:「不要!!」,力氣之大,差點而沒把毫無防備的王簡推下了床。

淺淺一臉委屈,兩眼噙著淚珠看著王簡,雙手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褻衣不停的搖頭。看少女被嚇得不輕,王簡只得無比鬱悶的停下手上的動作溫柔道:「怎麼,你不願意?」

淺淺又搖了搖頭,在王簡一再的追問之下,終於說出了實情。

原來自那日她和王簡相識,被有心人知道之後,她就被一張無形的巨網籠罩。她父親逝去后,她那個不爭氣的弟弟王士禎只知道吃喝玩樂,後來更是染上了嫖和賭的惡習,很快就把家產敗光,更是把這座秋柳園都抵押了出去,於是濟南城最大的賭場如意坊的人天天上門來催債。後來被鄭玉橋得知,惜她的才華,替她還清了欠債。直到王簡要辦海天盛筵,鄭玉橋便存著討好王簡的心思,以宴會的由頭將她獻給王簡。期待著以淺淺的才貌雙全,說不得討得王簡歡心,日後富貴了也不會忘了自己。

雖然王淺淺只說到幸得鄭玉橋搭救,但是後面的事王簡也猜的八九不離十,怪不得宴會之上就鄭玉橋巧言令色的不停勸酒,王簡還道他把宴會舉辦的不錯,原來是存心算計他。

頓時王簡便少了幾分獵艷的驚喜,多了幾分被算計的惱怒:好你個鄭玉橋,連老子都敢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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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風雨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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